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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長長的,濃重的睫毛,他伸出手——惡狠狠地按了一下秦簡之的眼皮。這個還在昏迷中的人“嗷”地一聲彈了一下,用完好的手捂住了眼睛,痛苦地左右搖晃。嚴景冷笑了一下:“哪個昏迷的人眼珠子還亂轉(zhuǎn)的,你當我是白癡?”秦簡之眼淚汪汪:“我以為你要親我了?!?/br>嚴景幾乎要氣笑了:“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你不按套路出牌?!?/br>秦簡之看嚴景又沉默下來,只是從一邊的水果籃子里拿出一個蘋果,精致的水果刀就在他手里轉(zhuǎn)出了花。薄薄的蘋果皮垂落下來,秦簡之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上的繃帶:“你的手——”嚴景掀起眼皮涼涼地看了他一眼,秦簡之頓時萎了。他明白嚴景的意思。他看到嚴景的傷口已經(jīng)很是生氣,不知嚴景看到當時昏迷的他又是作何感想,更何況還是自己不聽命令擅自爬到了樹上,可以說是完全找死的行為。秦簡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你們是在哪里找到我的?”他記得自己最后仿佛看到了一個人,從天空中撲了下來,但事后仔細回憶卻很是荒謬,那個人身后沒有翅膀,怎么會出現(xiàn)在空中,更何況也不可能獨自殺了一只大雕。嚴景漫不經(jīng)心地說:“發(fā)現(xiàn)你的時候,你已經(jīng)昏迷了,我們是在一棵樹上找到你的。”“……怎么可能?”秦簡之睜大了眼睛,“那只大雕呢?”“不見了?!?/br>“不見了?”秦簡之咀嚼著這三個字,臉上一陣迷茫。他明明只是用匕首插入了那只大雕的眼睛,在昏迷前它都還是生龍活虎的,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了?難道真的是幻覺嗎?嚴景手里的蘋果已經(jīng)削出了完美的樣子,他找來一個盤子,將蘋果切塊放進去。“大概是被直升機嚇走了?!眹谰皩⑺兑蝗?,抱起了手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簡之:“正好,我們來說說大雕的事情?!?/br>秦簡之背后一毛。嚴景明顯一直在壓著怒火,而今終于爆發(fā)了:“我記得我說過,嚴禁出現(xiàn)在樹梢之上——包括樹梢,你當我為什么說這個?”“還是你一直自以為厲害?我知道你一直比同齡人優(yōu)秀,這個給了你日益膨脹的自信心?我都不敢獨自對上大雕,你當自己是開著高達的超人?”“軍隊里你這樣的我看多了,有點本事就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是獨一份,唯一一個,是天地的靈秀,上帝的寵兒,是電是光是唯一的神話,不聽從命令以為長官都是白癡,被熱血沖昏頭就不顧命令的傻逼?!?/br>“其實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夜郎自大的蠢貨,這樣的人還不如那些普通的士兵,好歹人家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有多小,就你這樣的,放軍隊里幾天我就能讓你知道天高地厚。”“……”baba秦簡之的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傷害。他很想說我沒有,不是的,但嚴景的話的確從某種程度上說對了。別人都說秦家少爺是一個謙虛內(nèi)斂的人,但他實際上是很驕傲的,但這驕傲一直被他很好的隱藏了——或者說,跟其他雄蟲比起來就顯得不那么明顯。身為一個雄蟲本來就值得驕傲,更何況他有著不俗的外表,良好的家世,即使拋去這一切,他還能與大多數(shù)雌蟲一較高下。在他中二的年紀,他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天之驕子,是最特別的那一個,即使到了現(xiàn)在,這份驕傲也沒有褪去太多。他不是謙虛,反而是驕傲地不屑與常人相比——以至于出現(xiàn)了一個李觀眠就讓他如此失常。“——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br>秦簡之眨了眨眼,他看著冷笑的雌蟲,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是真的這么覺得嗎?”他的態(tài)度太過順從,反而讓嚴景一怔。本以為自己的話會讓他好好反省自己——順帶發(fā)泄一下自己的怒氣,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過了頭反而起了反作用。秦簡之即使很優(yōu)秀,但終究是一個被眾人捧著長大的雄蟲,自己方才一時間忘記了這點,完全當成了在新兵營教訓士兵……但事到如今改口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只能硬撐著點了點頭。秦簡之就嘆了口氣:“我知道了?!?/br>他失落得好像一只大狗,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安慰他。嚴景幾乎也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軟。雌蟲的天性讓他無法對秦簡之的模樣視而不見,但他終究還是站起身——必要的警告必須要有,他實在不想看見嚴景的那副模樣了。從嚴景發(fā)出求救信號開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這個森林是他挑選了很久的地點,除了大雕以外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到學生,只要他們聽從自己的命令就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意外。更何況還是秦簡之,若不是遇到了實在解決不了的困境,他絕對不會向外求助。他當時動作太急,手臂直接被一塊鐵皮掛了一塊rou,血流了一地——但直到看到秦簡之的身影,他才感覺到痛。他真想打斷秦簡之的腿。“你……”嚴景一抬頭,迎面走來李觀眠,他臉上一肅:“可以找你談談嗎?”李觀眠看出了他的不同尋常,他怔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可以。”……直到終于看不到嚴景的背影,秦簡之低下頭。他長到二十歲有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種話,從來沒有人說自己是普通人這種話,一直都是聽著吹捧與夸贊,他也對自己沒有像別的雄蟲那樣無知和自大感到滿意。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都是一類人。自己其實和別的雄蟲沒有太大區(qū)別——這真是一個令人感到羞恥的想法。他嘆了口氣,或許真的該反省一下。自己差點就葬送在那只大雕的腹中,幸虧沒有。因為自大而犯的錯誤,一次就夠了。他扭頭伸手去拿嚴景削好的蘋果,卻因太遠而夠不到,正想挪個窩去夠,下一幕就讓他愣住了。那個蘋果盤晃晃悠悠地——緩緩地漂浮了起來——他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可能腦子出了點問題。下一秒,蘋果盤就落在了地上。☆、14.第十四章春天快過去了,初夏的熱意逐漸散發(fā),附近的人大多愛種一種很小的白色花朵,氣味很是芳香,與濕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