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

    可是他們?nèi)f萬沒想到, 代善率領(lǐng)的三萬襲營勇士都在炮彈中被炸沒了。失魂落魄的這些人, 在暗夜里等到天亮，等看到大批的明軍出來打掃戰(zhàn)場, 他們才悄悄地離開。

    三萬的勇士只剩了這兩、三百個？！

    黃太吉在馬上晃了晃, 好懸沒從馬背上跌下來。

    這怎么可能呢？難道明軍會妖法不成？不行，得過去好好查看。

    跟著黃太吉一起來的是努/爾哈赤的第九子巴布泰, 他只比黃太吉小了不到一個月，至今手里還沒有什么旗務(wù), 也不怎么受努/爾哈赤待見。

    雖然他的生母是庶妃，但黃太吉仍然對他和他的胞弟采取拉攏的策略。因為黃太吉的生母在他十二歲就已經(jīng)過世, 而巴布泰的生母是努/爾哈赤的所有女人里生育最多的，在□□哈西跟前比其他人能夠說上話。巴布泰之所以成為黃太吉的跟班，也是因為他自身的問題，腦子不夠用不說, 人還特別地怕死, 對陣的時候從來不敢往前沖殺。這才是努/爾哈赤不待見他的原因。

    巴布泰見黃太吉要去探明大貝勒全軍覆滅的原因，忙拉住黃太吉的馬韁繩。

    “八阿哥，昨天三貝勒是萬人的騎兵, 大貝勒帶的又是三萬人，都是一個照面被明軍火炮殺沒了?？墒撬呢惱?，咱們這只有萬人的騎兵……還是回去沈陽請父汗拿主意?！?/br>
    黃太吉用馬鞭敲掉巴布泰拉著他的馬韁繩的手，耐心地給巴布泰講解。

    “巴布泰，咱倆既然出來了，就要查明了大貝勒全軍覆滅的原因，父汗才能夠針對明軍的具體情況拿主意。咱倆就這么啥也不知道地回去，在父汗面前除了挨罵，討不到任何好，還不如不出來呢?！?/br>
    巴布泰縮縮脖子，他怕死、真的怕死。

    黃太吉看巴布泰的表情，就知道巴布泰是怎么想的。他在心里嘆氣，這不像父汗的兒子?？赊D(zhuǎn)念又勸自己，要是他和大貝勒一樣勇猛，自己未必能轄得住他呢。

    于是便對他說：“你帶著三千騎兵遠(yuǎn)遠(yuǎn)看著，發(fā)現(xiàn)不對就趕緊回返沈陽?！?/br>
    巴布泰這才放黃太吉帶人往前去。

    黃太吉帶著人很快就到了凌晨代善被炮擊的附近。忙碌打掃戰(zhàn)場的明軍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們，唿哨一聲全員往軍營撤退。黃太吉立即命令一千騎兵去追趕。

    然后黃太吉就看著那幾千的明軍跑著跑著突然俯身臥倒在地，他詫異之余就提馬往前去?！酢醯膽?zhàn)馬只挪動了兩步，就見呼嘯而來的火炮在那千人騎兵隊伍里炸開了。

    炮彈一發(fā)連著一發(fā)，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那一千女真健兒就血rou橫飛。待硝煙散去了，俯臥在地的大明軍卒又爬起來往軍營狂奔，黃太吉摘下弓箭比量一下頹然放下，這距離如果是給大貝勒可能夠得到，自己還是別獻丑了。

    這不太遠(yuǎn)的距離，讓黃太吉有足夠的打量大明軍營的時間。他沒有在明軍臨時豎立起來的營盤柵欄里，見到昔日里那些黑魆魆的高大炮管，但是炮彈確實是從柵欄里射出來的。

    同一個位置能夠連續(xù)不停射出多枚的炮彈，而那些炮彈落下炸開的威力，比自己以前見過的任何火炮都猛烈。

    黃太吉點點頭，這才是沒有女真勇士能夠沖過炮彈攔截的原因。

    既往女真人是不怕明軍的火炮。一發(fā)炮彈下來是能夠炸死幾個，但是只要往前沖，不等明軍的第二發(fā)炮彈落下來，騎兵就已經(jīng)能沖到目標(biāo)跟前。被炮彈炸死就認(rèn)倒霉好了，只要沖過去了，就不虞得不到財物和奴隸。

    女真人還有一個不怕死的原因，就是旗民的家眷都是大汗給養(yǎng)著的，只要是旗民都能按年齡領(lǐng)到屬于自己的那份糧食。

    黃太吉這時候在心里琢磨著明軍突然臥倒和火炮隨即響起的聯(lián)系，琢磨著那些個已經(jīng)穿過明軍的火炮轟擊、卻突然被戰(zhàn)馬癲狂甩下去女真騎兵。他百思不得其解，遂叫過一個親衛(wèi)，指使他下馬往被炸死的女真騎兵那里爬過去，去看看被突然癲狂摔下馬的女真勇士遇到了什么。

    那親衛(wèi)不敢不執(zhí)行四貝勒黃太吉的命令，立即下馬匍匐在地往前爬。越過被炸得肢體橫飛的死者還好，偏有那還在呻/吟、沒有斷氣的，抓住他的胳膊腿喊救命。聲音不大、但慘烈異常。那親衛(wèi)無奈掙脫了瀕死的傷者往前爬，饒是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多了死亡，也不禁被眼前的這千名同族勇士的境遇落淚。

    片刻前，他們還是同自己一樣能騎馬沖鋒陷陣，可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多數(shù)就已經(jīng)陰陽相隔了。那些還在呻/吟的勇士，也都是血流盡了、難免一死的結(jié)局。

    建奴又有萬把個騎兵來到營前的消息，第一時間遞到了中軍大帳。在座的總兵都明白這是來打探襲營那些人下落的。

    “陛下，把這些人留下來？”楊麟向朱由校提議。

    “好啊，只要他們進了火炮的射程內(nèi)，就都留下來。走，咱們出去看看?！?/br>
    朱由校帶著人往營寨的北門走。到了營寨門前的時候，極目遠(yuǎn)眺，恰好看到死尸堆里有一道人影在往營盤的方向爬。

    他皺著眉問道：“你們看看那是不是有個人再往這面爬？”

    馬世龍看著那蠕動的黑影，積極地建議道，“要不要派個人去幫他一把？”

    他把那個蠕動的黑影當(dāng)成是往大明軍營投奔的。

    泰寧侯皺著眉頭說：“漢人會混雜在建奴的騎兵里嗎？”

    朱由校立即意識到不好，立即對身邊的幾位待命的炮手說：“你們幾個瞄準(zhǔn)那個在爬的人，趕緊用火炮轟他?！?/br>
    天子下令，營門前的幾位炮手趕緊開炮，北面的其他炮兵也有些吃驚，但他們也趕緊預(yù)備裝填炮彈。

    轟隆的幾聲炮響后，那黑影趴在那里不動了。不知道是炸死了，還是炸昏了過去。

    在對面射程外，黃太吉看明軍的再度開炮，猜測出使得女真勇士突然落馬的緣故必然是很簡單的伎倆，所以明軍才不惜用幾門火炮去對付一個兵勇。他打定主意就帶著余下的九千人馬不動，反正明軍不敢派騎兵出來與自己交戰(zhàn)，今兒就是耗下去，耗到天黑了再派人爬過去，說什么也得把突然導(dǎo)致馬匹發(fā)狂、使騎兵墜馬的原因找出來，不然沒法消滅大明的這些援軍。

    時間一點一點地溜走，很快就日上三桿了。

    火炮射程外的黃太吉帶著人不走，朱由校立在營門前不動。不用任何人多說一句話，連軍卒們都猜測出來建奴怕是疑心上了大明的“拒馬”。這玩意雖小，能對付得了建奴的騎兵，仿制起來又容易，可不能給建奴得去了。

    ——大明這邊可用騾馬本來就夠少了。

    偏偏這時候南邊飛馬跑來送信的騎兵，向天子稟報在遼陽的那六千禁軍，沒有受傷的約有三千余人奉旨趕來匯合。將在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