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到太子一行人了, 趕緊站住, 給太子讓路。

    不讓路也不行, 除了對皇太子的禮儀，還有一點，東宮的正門前星門，比較窄。窄到什么程度，比如說，倆彪型大漢，并排想走過去，都不可能。要是想找茬打架，絕對可以的。

    六福不敢指使小內(nèi)監(jiān)了，自己緊趕幾步過去問。

    不幸的很，那答案，他都不敢和太子爺回稟。

    梁九看六福尷尬在那兒，湊上前問話。知道了內(nèi)情，只說道：“先送進去吧。”

    “太子爺，”梁九替六福回答，“太子爺，御膳房那些個糊涂人，今兒是忙暈頭了。”

    太子想想，梁九到底是大總管的，不好說梁九什么的。他只問六福說話。

    “六福，我是什么時辰，讓你給太子妃備席面的？”

    “回太子爺，末正的時候?！?/br>
    “你去，看看御膳房都準備了什么，要兩個時辰。再問問孤的晚膳呢？”

    六福應了一聲，追著抬食盒的內(nèi)侍去了。

    “太子爺，奴才一會兒，就去御膳房查查。”

    “梁九啊，不用一會兒了，你現(xiàn)在去吧。父皇哪里啊，離不開您呢?！?/br>
    太子的語氣云淡風輕的，梁九卻感覺，太子像是要打殺誰的前奏了。

    “是，是，奴才就去，這就去。”

    梁九躬身給太子行禮，退出太子的隊列。指使身邊的小內(nèi)侍，回乾清宮報信，自己去御膳房，先問問吧。

    從東宮的門口，到御膳房，挺近的一段路。梁九疾步趕過去，還趕出來一點點的白毛汗。到了御膳房，御膳房的廚子們，一見大主管來了，趕忙都撂下手里的正事，過來給梁九行禮。

    梁九忙擺手，“都忙你們的吧?！?/br>
    御膳房的主管趙九，匆匆從值房過來，一邊走一邊作揖。

    “哎呦，我的梁九兄，今兒刮的什么風，把您刮到這兒了？”

    倆人也一起做過事兒，熟的不能再熟。梁九也就不藏著掖著了，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趙九啊，太子殿下末正的時候，給太子妃要了個席面，你們幾時做好的？”

    “梁九，你還不知道我，得了信，就立即看著人動手。沒用小半個時辰，我就看著那些小崽子們，裝了食盒，抬出膳房了。這幾天雖忙，事兒多，我趙九把誰往后排，也不會誤了太子爺?shù)姆愿滥??！?/br>
    “是嗎？你好好查查吧，我才從東宮過來。剛才在前星門，遇到給太子妃送席面的了。還有，太子爺?shù)耐砩拍?？?/br>
    “才打發(fā)人送去了，我看著人辦的。梁九，不用你說，我知道太子爺，今兒不會去圣人那里吃的了?！?/br>
    “趙九啊，你這糊涂蛋。要不是看在咱們一起混了幾十年的分子上，我就不跑過來和你說這話了。太子爺?shù)耐砩胚€沒送去哪?！?/br>
    趙九給梁九這一席話嚇得，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梁九你等等，你等等我，我立即就問了清楚的?！?/br>
    梁九隨著趙九去了值房，趙九打發(fā)小內(nèi)侍，給老伙伴泡壺好茶，自己匆匆出去了。

    再說太子爺進了東宮，先去了書房。

    太子爺?shù)臅?，沒傳召，除了大公子，清掃都是撿太子不在的、黎明時分進行。

    六福立在書房外面，心里那個急啊。我的老天啊，您讓太子爺，可趕緊出來吧。

    仿佛是老天聽到了六福的禱告，太子爺呆了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

    太子進去也沒干啥事兒，把前些日子，大公子送他的“新婚禮物”——半盒子春/宮，一瓶外看精致的、內(nèi)里是助興的春/酒，揣著；想想，把原身攢的宮里的繪本，又是幾卷絹本的春/宮，也揣著，出了書房。

    “太子爺，”六福伸手，

    “拿好了?！碧影丫破拷o了六福，自己拿著盒子。

    六福知趣，倆手捧著瓶子跟在太子后面。

    太子妃的居處，是東宮的正殿，第四進院子。太子妃的臥房，也就是今兒的洞房，放在后殿的三進中的第二進東間。太子領人到的時候，給太子妃送席面的小內(nèi)侍，剛退了出來。

    太子一進屋，就感覺到屋里的氣氛，與送太子妃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太子妃雖然還在架子床那邊端坐著，奶娘和四個陪嫁丫鬟，都是一臉的笑意，巧笑盈盈地迎上來。

    “給太子殿下請安。”

    太子看著抬過來的桌子，擺放的席面，不見有多少熱氣，心里說，這是自己來的巧。不然太子妃不得委屈在心里？進門第一天就吃冷飯冷菜！

    “六福?！?/br>
    “奴才在，把這個收了。你去御膳房抬桌熱乎的來?！?/br>
    “是，太子爺。奴才這就去辦?！?/br>
    六福帶著人，把席面原封原樣地撤了下去。

    沒等六福跨出東宮的大門，梁九和趙九倆個，帶著幾個抬食盒的內(nèi)侍過來了。

    六福資歷淺，輩分低，上前打躬行禮。

    趙九抹了把臉上的油汗，急切地說：“別講這些個了，我把太子爺?shù)耐砩牛瓦^來了?！?/br>
    六福念聲佛，“趙九爺，您老來的正好，太子打發(fā)小的去催晚膳呢?！?/br>
    趙九感激地向梁九作揖。

    “行啦，六福，你帶人接進去吧。為老趙說幾句好話，就說我梁九，會把這事兒給太子辦明白的?！?/br>
    梁九頓頓說道：“你趕緊送進去把。我們兩個老家伙，就不去太子爺跟前礙眼了?！?/br>
    六福又打躬，“謝謝梁九爺，謝謝趙九爺。小的一定把話帶到?！鳖I著人接手了食盒，抬去洞房了。

    熱騰騰的飯菜一擺，六福就瞥見才洗漱了的、自家主子的臉，松快了一點兒。

    太子妃在倆丫鬟的攙扶下，過來對太子就是深蹲福禮。太子忙伸手去扶，太子妃就著太子的手，笑吟吟地起來。丹鳳眼往太子臉上、含羞帶怯地一掃，然后嘴角噙笑，由丫鬟扶著，慢慢地挪過桌子那邊，和太子對坐。

    六福趕緊給太子和太子妃斟酒。銀制的精致酒觚，長身細腰，上口是大喇叭形狀，下口是小喇叭形狀。觚身是精致的龍鳳圖案，飛龍在上，團風在下。

    等六福放下酒瓶，太子爺發(fā)話了，“都下去吧，這里不用伺候的?！?/br>
    六福趕緊對太子妃的陪嫁一招手，把人都領了出去。

    太子妃纖細的十指，端起酒觚。雙目閃亮，凝視著這太子殿下。聲音柔和，掩不住的緊張、嬌羞和nongnong的尊敬。

    “太子殿下，妾身敬您，愿太子殿下福壽安康，萬事如意?！?/br>
    太子也端起酒觚，“孤也愿你與太子殿下百年好合，早得貴子?！?/br>
    太子妃手一頓，沒想到太子殿下會這樣說話。但看太子一本正經(jīng)，兩眼含著促狹的笑意，立即雙頰飛紅，桃花妝變成貴妃醉酒妝。

    “可是這酒氣太沖？太子妃未飲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