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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彼岸繁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9

分卷閱讀189

    這話聽得林海大笑,“璉兒,我這位置,是其他人想借用我手里的權(quán)利弄錢。我若是對販私鹽的網(wǎng)開一面,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了。我為什么要自己尋死路?”

    “歸荑”林海揚聲叫歸荑進來,“你去,讓二管家將今年收到的年禮冊子拿進來?!?/br>
    不一會兒,林謙抱著二本厚厚的賬冊進來。

    “老爺,您要看今年的年禮冊子?”

    “嗯。放這吧,你明早來拿?!?/br>
    “是?!绷种t施禮,退了出去。

    林海拿起一本遞給賈璉看,“你看,這個年禮是圣人允許我這個位置收的。我收了鹽商的年禮,按朝廷的規(guī)矩辦事,不縱容了販私鹽的鹽梟,也不給這些鹽商額外找麻煩?!?/br>
    賈璉一頁頁看著,越看越瞪大了眼睛?!斑@,這,不止十萬??!”

    “是呀。你姑父一不勒索、二不敲詐,都說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可我是御史臺的清官、是圣人的能吏、是鹽商挑不出不是的好官。這些,璉兒能得出什么結(jié)論?”

    第147章 林海10(二合一)

    賈璉皺眉, 陷入苦思冥想中。

    林海端著茶盞, 輕輕呷著, 也不出聲打擾。只有偶爾爆出的燭花, 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音,打破一室的靜謐。

    “姑父,”賈璉滿面羞愧, “我想不出來?!辟Z璉話出口, 人就慚愧地低了頭。

    “璉兒, 這為官之道,不是一日能琢磨透的。你姑父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官,現(xiàn)今仍是在摸索中呢。你不必為此感到羞愧。多少人就是沒揣摩到正確的官路, 最后丟官棄職,甚至破家滅門, 殺頭流放的。賈先生就是被牽扯進貪腐案子丟了官, 年后再上課,你可以問問賈先生的。”

    賈璉聽林海這樣說,難堪之色減去了八、九分,“姑父, 您開始做官的時候,還沒有我現(xiàn)在的年齡大呢,總之,是我太差了?!?/br>
    林海一笑, “不及弱冠的探花, 就是同年齡的進士也是鳳毛麟角的。當初我雖是殿試后, 就去翰林院做官了,編修也就是去修修史,給翰林院的老大人們打打雜。要不是有你祖父照應著,御前出彩的那些事情,哪里能夠輪到我。也沒有什么人來得罪我、與我為敵,或者下絆子。那三年過的真是輕松快樂啊?!?/br>
    林海原身留下的記憶翻涌上來,使得他清洌而又柔和聲音里,充斥了深情的緬懷,眼神也有些空濛了。“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人生最得意的是年輕時候的功名在手,家業(yè)順遂。那時候,你祖父是當今太上的心腹重臣,你父親是太子的伴讀,你外祖是內(nèi)閣首輔,你姑母是京城的天之嬌女,秀外慧中……”

    賈璉看著喃喃低語的林海,雖年過四旬,容顏仍舊清俊,頭發(fā)也只用青玉冠,簡單地束著,也只著家常的、半舊的青布便袍。歲月竟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么痕跡,只沉淀了他久居高位的權(quán)臣魄力,那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別樣氣韻,智珠在握的雍容大氣,殺戈決斷的從容干練,是自己這樣風華正茂的年輕公子哥們,望塵莫及的氣質(zhì)?;蛟S只有他鬢邊的絲絲銀發(fā),訴說著歲月曾經(jīng)的滄桑,訴說著他曾怎樣地糜耗了心血。不然剃掉頜下的幾縷長須,說是和自己年齡相仿也沒人不信。

    賈璉雖然讀書不如黛玉敏捷,但察言觀色還是自幼練出來的功夫。當下也不出聲打擾林海,只默默地等林海自己繼續(xù)說下去。

    “我從翰林院出來,就去蘭臺寺做御史,”賈璉看著林海臉上,涌上了層層掩飾不掉的痛苦、傷心。清洌的聲音,緩慢、悲戚、字字錐心透骨,“那年你姑母回娘家,去給你祖母賀五十大壽,還沒回到家,在路上就莫明其妙地流產(chǎn)了。五個月大的胎兒啊,都看得出是男孩子了。你姑母流產(chǎn)之后就傷心地病倒了,而先母傷心之余,也沉疴病榻。林家數(shù)代單傳,先母對你姑母那一胎,是視若眼珠一般地呵護、珍視。就在她們都臥病期間,又有一個你姑母陪嫁的通房流產(chǎn),那丫鬟是你姑母懷孕后安排的。查來查去的,沒查到你姑母流產(chǎn)的原因,卻查到那通房丫鬟的流產(chǎn),是你姑母的奶嬤嬤下的手。”

    林海雙手遮眼,“林家子嗣單薄,連著流掉兩個胎兒的打擊,不僅我和你姑母承受不起,就是先母,也被這天災**直接催了命去。你祖父出面,整治了你姑母的奶嬤嬤一家。又有何用呢?先父強撐到我十五歲中舉,就撒手塵寰。先母獨自撐著家業(yè),含辛茹苦。好在我科舉順利,正是回報孝敬母親的時候,卻被賈家的奴才算計了。”

    林海哽咽起來,賈璉聽了也傷心起來。這,這可讓人怎么說呢?姑母的奶嬤嬤怎么就敢算計林家的子嗣?要不是祖父當時是天子心腹近臣,怕是姑母會被休回賈家吧?!

    隔了好一會兒,賈璉聽林海開始淡漠著繼續(xù)說:“不久我就帶著你姑母扶棺南下。離京沒多久,就聽說太上廢太子了,你外祖因是太傅,自戕獄中后你外祖一家得返祖籍。等我守孝后返京再回蘭臺寺,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br>
    “回京后才得知,你哥哥是在你祖父壽宴那天溺水而亡。你母親和你祖父先后去世,你父親再也不是當太子伴讀的時候,那個名冠京城的意氣風發(fā)的恩侯了。后來我就離開京城,輾轉(zhuǎn)各地做各分路御史……”

    林海的聲音越來越低幽,最后杳然不可聞及。

    香茗已冷,只有室內(nèi)的那一爐沉水香,還在裊裊升騰,在空中虛幻著、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香氣。冷風撲打窗棱,窗紙發(fā)出細碎的簌簌聲,襯得無邊的夜色,越發(fā)凄清寒涼。

    “姑父,切莫為舊事傷心傷神了,您總要為表妹保重身體的?!辟Z璉啞著嗓勸說林海。

    賈璉的話把林海從原身的情緒里拉出來,林??粗Z璉,有瞬間的恍惚。仔細想想剛才發(fā)生的事兒,說過的話,林海晃晃頭,高聲叫了歸荑進來換茶。

    “璉兒,人老了,就愛想些舊事了。”

    “姑父哪里有老啊,若是和我換上一樣的衣飾,怕不認識的人,都得說我們是兄弟呢?!?/br>
    賈璉的話逗笑了林海。這半年他辛辛苦苦,夜夜苦練不輟,雖然他現(xiàn)在看著仍是瘦削,但等閑三五個壯漢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呵呵,人生泰半事無成,可憐鬢邊華發(fā)生?!?/br>
    賈璉覷著林海臉色轉(zhuǎn)好,就大著膽子央求,“姑父,您給我講講我外祖家的事兒吧?!?/br>
    林海放下茶盞看賈璉。

    賈璉趕忙急急說道:“姑父,我小時候問過奶嬤嬤,可奶嬤嬤不叫我問。我長這么大,也沒人和我說過外祖家任何事,也沒人提起過我母親?!?/br>
    “你就沒問過你父親?”

    “我父親日日在東院里,從我記事起,也就年節(jié)才能見到,沒見他搭理我?guī)谆?。這幾年我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