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彩云不想說，寶釵就定定地看她，也不說話。彩云是知道王夫人要給寶玉定了寶釵的，而老太太和賈政都同意了，就是宮里的娘娘，那天太太回來念叨娘娘也同意了，自己還陪太太張嘍著準(zhǔn)備訂親的禮單呢。這要不說的話，以后要在寶釵手底下過活；這要是說了，老太太又下了封口令。

    彩云猶豫多久，寶釵就等了她多久，也不催她，就笑吟吟地看著她。

    彩云貼著寶釵的裙角跪下來，“老太太說了，那事，但有敢議論的、敢往外說的，打死勿論，家里男人賣去煤山鹽場，女人送去北邊的軍營，不論老幼?！?/br>
    “噢？你往外說了嗎？”

    彩云一愣，旋即快速地對寶釵說：“太太見寶玉不在怡紅院，就去瀟湘館找寶玉。聽到史姑娘的話，讓寶玉去吃襲人的胭脂。太太就說了幾句，無非是大家子，勾著爺們調(diào)笑，勾欄院的姑娘也不如她的手段。然后第二日早，史姑娘的嬸娘們來接的時候，丫鬟報她投繯了?！?/br>
    “噢，湘云投繯？怕是不好意思吧。”寶釵不溫不火地說。”

    “沒多久，史姑娘的叔叔都到了，不知道在老太太屋里發(fā)生了何事。后來老爺和太太就去史侯府賠禮?；貋淼臅r候，太太是抬回來。然后我和鴛鴦被派到寶玉這里?！?/br>
    寶釵拉彩云起來，“今兒我啥也沒聽到，就過來問問寶玉怎么都不見人影了。”

    彩云點頭，給寶釵換茶。

    寶釵又聽彩云說了一些鴛鴦每天送寶玉去賈母院子吃飯，然后白天伺候賈母，晚上再接了寶玉回怡紅院，點點頭。

    “寶玉，倒是知道用功讀書了?！?/br>
    “老爺看得緊呢。日日查問功課的。還說要給寶玉請先生的?！?/br>
    寶釵點點頭，也不再多留，帶了鶯兒離了怡紅院。

    忠靖候和今上求了幾盒舒痕膠，湘云的嬸娘派了自己得力的婆子，日夜在湘云院子里守著湘云。直守了快一個月，湘云臉上的劃傷，留下了淡紅的印子，太醫(yī)說那紅痕隔年轉(zhuǎn)白，就不明顯了。那幾個傷得深的地方，還要慢慢養(yǎng)。又安慰忠靖侯，姑娘小，應(yīng)是能長好的。史侯兄弟無法，只得讓妯娌二人仔細照料湘云，最好不要留下什么明顯瘢痕。又輾轉(zhuǎn)請了一個有名的、規(guī)矩嚴厲的教引嬤嬤，到侯府仔細教導(dǎo)湘云。

    史二太太對丈夫嘆息：“府里都省著用錢呢，湘云這又是一筆大開銷。唉?！?/br>
    忠靖侯也嘆氣，再怎么折騰王氏，如今王子騰還在，也就那樣了；又不能真的把賈母除族，這老姑太太坑起自家人來，真是不手軟，也不知道祖父母是怎么養(yǎng)的女兒。估計賈家的老祖在地下，也該這么問祖父祖母吧！

    第107章 紅樓107

    107

    端午節(jié)前，賈政在府里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賈政與這人原就不熟, 但因投的帖子是翰林院編修, 賈政還是按禮節(jié)命管家迎接。

    進來的是叔侄二人, 年長的看起來有過六十歲, 或者更多，稍年輕的也過了四十歲，那年輕一些的, 向賈政行了晚輩禮, 那年長之人至于賈政做平輩的客人禮節(jié)相見。

    賈政很是好奇，自己與翰林院素?zé)o交集，這翰林院編修張昭, 到自己府上有何事呢？

    那年長之人，見賈政滿面疑惑, 還客氣地讓座, 吩咐上茶，就開口說道：“多年不見，賈府二公子可還認得出老朽？”

    賈政見人稱呼他二公子, 就往前想, 可怎么也想不起來認識此人。就拱拱手說道：“還請恕政眼拙了?！?/br>
    “老朽乃原戶部尚書、太子太傅府上的張二?！?/br>
    賈政仔細端詳此人, 輪廓似乎是那個人, 但實在難以從這張臉上, 看出當(dāng)初的名滿京城的張家二公子的風(fēng)采。那張家二公子當(dāng)初是妥妥的鄰居家的孩子, 自己從小開蒙就被塾師舉例要學(xué)習(xí)的人物。自己也真的立志, 要踏著張二的腳步, 在科舉上留下殷實痕跡?？上О?，歲月荏苒幾十年，自己在科舉上毫無建樹，張家也離京多年，再見卻是這番模樣。

    張二老爺指著身邊的年輕人道：“這是我大哥的長子，今科榜眼，現(xiàn)翰林院編修?！比缓蟛辉俸唾Z政寒暄，“我們叔侄前來，是要討回我幼妹嫁妝?！?/br>
    賈政還沒有從對今科榜眼的膜拜中醒過神，就被張二老爺?shù)脑挀翥??！凹迠y？什么嫁妝？”

    “我妹由太上賜婚，十里紅妝，嫁與令兄。她離世后，嫁妝由貴府的老太太收拾了去?，F(xiàn)在璉二已經(jīng)成人有子，且與貴府分支另立。該將我meimei的嫁妝，交與我meimei的親子了吧？”

    賈政連連點頭，“應(yīng)該，應(yīng)該?！睆埵想x世，后事都由母親一手cao辦，然后張氏的嫁妝，都收到母親的私庫里，他知道這事兒的。

    “不過母親最近身體不好，可否寬限幾日，容我將張氏嫁妝整理出來？”

    張二老爺說：“好，就以十日為期。這是我妹的嫁妝單子，當(dāng)初在應(yīng)天府留底的抄錄本，想令堂處也有底。提醒貴府一句，張家的東西都是有暗記的，莫要混淆了?！?/br>
    張二老爺交代了事情，也不與賈政多說，就攜侄子告辭。

    賈政袖著張氏嫁妝的抄本，去內(nèi)宅見賈母。

    “母親，才張家來人了。要代璉兒，討要張氏的嫁妝?！?/br>
    賈母有些愣神，張家？待聽說替璉二討要張氏的嫁妝，就對上是那個張家了?！皬埣襾淼氖裁慈?？當(dāng)初不是說不準(zhǔn)張家回京嗎？”賈母有些不愿意，她早把張氏的嫁妝看成自己的了，預(yù)備留給寶玉呢。當(dāng)初賈璉成親，賈赦曾提過此事，被賈母以璉二尚年輕，交與他也是胡亂花費了，待璉二長長，成個穩(wěn)重模樣了就給他，胡亂搪塞過去，以后賈赦再沒提了。

    “張家的二公子，原來譽滿京城的張鈺張二公子?！?/br>
    “他還活著？”賈母是滿眼的不相信。

    “嗯，活著。還帶了他大哥的兒子，今科榜眼，翰林院的編修?！辟Z政說完這話是滿嘴的苦澀，心里也是酸溜溜的，看張家子弟，前一代探花，后一代榜眼的。那張鈺當(dāng)初也是個驚才絕艷的神童，小小年紀就得了個小三元。自己科舉之路坎坷，再看自己寶玉，到現(xiàn)在連個童生還沒有。

    賈政把張氏嫁妝抄本和張昭的帖子遞給賈母。

    賈母翻來覆去地看，“這帖子不會有假吧？”

    賈政看著母親，不知道老太太為什么會說，帖子有假。

    “你打發(fā)管家，不，你打發(fā)周瑞，帶幾個老人，認識張家人的，去仔細訪訪張家現(xiàn)今如何了?！?/br>
    賈政應(yīng)了，出去吩咐。

    傍晚的時候，賈政帶著周瑞進來和賈母匯報。那周瑞已經(jīng)把張家進京的事兒，打聽的七七八八了，“回老太太的話，張家最初進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