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怒上頂梁門，恨恨地指著賈政：“賈存周，這些年，我們兄弟倆對你如何？對你賈府如何？你一個賈府的旁支，”復(fù)又手指點賈寶玉罵道：“你個五品小官的嫡次子，一天天的只知道吃丫鬟的胭脂的混賬，你以為就憑你攀得上侯府的嫡女？要不是因為你，”忠靖侯手指又轉(zhuǎn)向賈母，目次欲裂，“你，我大哥唯一的一點血脈，被你這史家的姑太太如此糟踐，我這回去，就要族長開除了你的族籍，看你們賈家還有什么臉面出門。”

    賈政看著母親被表哥指著臉要挾、辱罵，只能對著忠靖侯爺團(tuán)團(tuán)作揖，“表兄，表兄，消消氣，母親定不想這樣的?！?/br>
    忠靖侯一扒拉賈政，殺氣騰騰，“賈老二，照應(yīng)你這二十年了，就是一條狗，也知道感恩。你說，今天這事兒怎么了局？”

    賈政無法，只好轉(zhuǎn)頭對賈母說：“母親，你看如何是好？”

    這時候鴛鴦過來說：“云姑娘醒了?！?/br>
    史家二太太和三太太趕緊跟鴛鴦過去看湘云，賈母也在丫鬟的攙扶下，顫顫地挪步，掙著想去看看湘云。

    史二太太不管怎么不待見湘云，現(xiàn)在見這剛剛十二歲的小姑娘，眼神迷惘，身上沾染了血跡的衣服還沒有換，心里滿滿的都是疼惜。

    “云兒，你感覺怎樣？”

    “二嬸兒，我要回家。”湘云弱弱地要求。

    “云兒，不急，等你二叔、三叔先為你討了公道?！?/br>
    賈母顫顫地過來，“云兒，云兒？你心疼死我這把老骨頭啦。你這樣，讓我怎么去見你祖父，去見你父母??！”賈母黯然淚下。再怎么著，她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地步。

    忠靖侯從后面跟過來一句，“這么說，這是云丫頭的錯了？”無人敢啃聲。

    忠靖侯問湘云，“你要嫁那就會吃丫頭嘴上胭脂的窩囊廢嗎？”

    湘云眼睛轉(zhuǎn)向?qū)氂?，寶玉看著湘云想上前，一聽忠靖侯這么說，就往王夫人身后躲。湘云眼里的淚就留下來，“不了，二叔，我不。”

    “好。咱史家一門雙侯，堂堂侯府的嫡長女，什么樣的好男兒找不到了，要巴著一個五品小官的嫡次子。二叔定給你找一個比這廢物強的年輕俊杰。”

    保齡侯也上來安慰侄女兒，見湘云還好，就對忠靖侯說：“咱們回去吧。該辦什么辦什么去?！?/br>
    史二太太指使婆子抱著湘云，一行人不理會賈政的哀求，徑自離開賈府。

    待人走了，賈政一腔的屈辱，對著寶玉噴發(fā)出來，“你這孽畜，多少次要你改了那些惡習(xí)，你個不孝子，帶累的你祖母受辱，來人哪，把寶玉給我捆起來打?！?/br>
    王夫人看賈政氣的不行，也不敢攔，淚流滿面地看像賈母求救。

    賈母晃晃身子，“老二，你來打死我吧。”就要往后倒。

    第104章 紅樓104

    104

    史家諸人帶湘云離開，賈政欲懲治寶玉, 賈母見事態(tài)不可阻止, 狠狠心就往后倒。身邊的鴛鴦、身前的王夫人趕緊去扶, 堪堪扶住賈母。又有幾個丫鬟上來, 一起七手八腳地把賈母抬到床上。

    賈政也顧不得打?qū)氂窳?，急忙打發(fā)人去請?zhí)t(yī)給老太太看診。寶玉跪在賈母床前,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袄献孀?，老祖宗, 你看看寶玉吧！”寶玉哭的哀切, 賈母卻閉眼不理會。

    賈政轉(zhuǎn)回來看寶玉如此哭法, 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這兒子，自小頑劣, 打也打了, 罵也罵了, 可有老太太護(hù)著，總是不肯改；王氏只嘴上不說護(hù)著, 可一管寶玉就哭珠兒。賈政心頭迷惘、束手無措。見寶玉猶在哀泣，心頭火起, 還是忍不住一腳踹過去，“你這畜生，生生地拖累你祖母如此。養(yǎng)你這么大，不求你光宗耀祖的, 你竟不能讓疼你十幾年如一日的老太太安生?！?/br>
    賈政踹倒寶玉, 自己也淚落如雨。王夫人想奔過去扶寶玉, 有丫鬟早趕在了她前面。躺在床上的賈母見賈政猶不放過寶玉，只得心里長嘆一口氣，悠悠張開雙眼。鴛鴦侍奉賈母日久，知道賈母此時不是真的暈倒，見賈母醒來，還是裝作欣喜萬分，“老太太，老太太，你醒了？可能動動手指？”

    賈政聽見鴛鴦的話，丟下寶玉，撲到賈母床前，“母親，母親，您怎樣？”

    賈母看著雙鬢斑白的二兒子，只覺得悲涼無比，都說前二十年靠父母，中間二十年靠丈夫，后面二十年靠兒子。自己是千尊萬貴的侯府千金，靠著父母、丈夫尊貴了四十多年，到了要靠兒子了，卻這個樣子，自己還不如跟著賈代善早死早超生了啊……

    賈母不理賈政，目光轉(zhuǎn)向?qū)氂?。寶玉，寶玉，銜玉而生的孩子，?yīng)該是有大造化的??！要是早生十年，生在賈代善還著的時候，就憑他如此地像老國公，這么聰慧的孩子，哪里會愁什么前程??！哪里會被史家后輩——自己的侄子就那么逼上門來羞辱。

    “王氏，”賈母冷冷地叫王夫人，“你以為史家兄弟走了就無事嗎？”

    王夫人心里正萬般惱恨，自己就知道那史湘云不是個好的。看看今天，先是投繯，再是撞花瓶的。最好以后是滿臉的疤，看誰家會娶這破相的刁婦。冷不丁地聽賈母這一句，心里打突，是啊，史家雙侯，怎么會這樣就完事了？開始惱自己，昨晚何必要說史湘云那么一句，惹來這許多事兒。

    “母親，”王夫人乖乖地跪下，“是兒媳的不對，兒媳也是聽史家姑娘的話，那般地挑唆寶玉，才一時口不擇言?！?/br>
    “那你想如何收場？”賈母不想聽王夫人廢話。

    如何收場？王夫人想就此罷了，可誰知道史家兄弟會做什么呢？自己哥哥才離了京城。若是哥哥還在京城，當(dāng)可以說服了史家兄弟吧。

    王夫人無話回賈母，默默跪著。

    寶玉看母親跪在賈母身前回不出話來，就貼著王夫人跪下?！袄献孀?，都是寶玉不好，累了老祖宗，累了母親。”

    “寶玉，現(xiàn)在想息事寧人，就得你娶了湘云。你明白嗎？”賈母讓屋里的丫鬟都退下，無奈地對寶玉說著。

    “老祖宗，”寶玉哭的眼淚一雙一對的，“老祖宗，我待云meimei和三meimei、四meimei一般，我，我，我只想娶林meimei?！?/br>
    “傻孩子，”賈母給寶玉搽眼淚，越搽越多，“你林meimei，和你是一起長大的，可你這輩子是不能娶的。那是你姑母的女兒，骨血倒流，不利子嗣的啊。寶玉，你可不能有這樣的糊涂念頭啊。”

    寶玉哭的直打嗝，賈母只憐惜地給他搽淚。

    “寶玉，事到如今，你是要娶了湘云，才能把此事按捺下，不然你老爺、太太，就是我這把老骨頭也沒的得好。你可知道？”

    寶玉聽賈母如此說，心里慌亂，若是老祖宗也沒的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