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凍地，無雜質(zhì)裂痕，雕成猛虎下山的方章，那紅筋恰是虎身花紋；另一塊是朱砂紅壽山石，紅色厚重濃艷的部分，雕成猛虎盤踞，石質(zhì)潤澤致密，青底通透的部分是圓章。一看就是好東西。

    偏賈赦嘴里說著，“沒什么好的，賢侄拿去隨便把玩吧。”

    倆孩子一個(gè)看起來有十五、六歲，另一個(gè)也就十歲出頭，看著賈赦給的東西貴重，不敢伸手接，就望程蔭。

    程蔭不在意，“都拿著吧，你們賈伯父不是外人?！?/br>
    兩孩子接了印章，程蔭打發(fā)兒子下去用功，又讓賈璉坐了。

    賈璉蒙圈，枉費(fèi)自己提心吊膽，害怕程府的大門不好進(jìn)，不能請得程蔭出面，給父親請來高院判救命?？催@倆人，顯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了。

    程蔭看賈璉的樣子，就知道賈赦什么都沒說，“賈大人，”才說了一句，就給賈赦打斷，“叫什么賈大人啊，叫璉兒就行，不耐煩了就叫璉二?！?/br>
    程蔭笑，“恩侯還是這樣。恩侯可給璉兒取了字？”

    賈赦的笑容澀澀的，“原沒想到他會當(dāng)差，就沒取字?！?/br>
    “恩侯的字取的最好，要不我明兒問問今上，看今上有沒有閑心，給璉兒取個(gè)字？”

    賈赦正色拱手，“如此多謝了?！辟Z璉也跟著行禮，心里說，我的老天爺啊，今上會給我取字嗎？

    二人不管賈璉，一問一答，說起朝中政局，賈璉豎著耳朵認(rèn)真聽，努力記。一會兒說到朝廷要收欠銀的事，就聽賈赦說：“今上想收回欠銀，這時(shí)機(jī)，得看太上身體如何。若太上身體尚好，今上收了銀子，不過就是給太上再去趟江南用了?！?/br>
    程蔭就住了嘴，他也對太上身體沒把握。

    “恩侯考慮的老道，今上和內(nèi)閣都是擔(dān)心收不回來，但還真沒想太上會再去江南?？蛇@不收欠銀？恩侯，不瞞你說，沒你那八十萬，今年冬天的軍餉都難，皇后都給內(nèi)宮上了緊箍咒了。”

    “噢？內(nèi)宮花銷都緊張，怎么聽說還要選秀？”

    “這次選秀是不得不選的。恩侯知道，今上四妃之位都未滿，別說其它位分。甄太貴妃攛掇太上，想讓今上收了她的侄女兒。今上那么厭惡甄太貴妃，怎么會收她侄女兒。太上逼的緊，才說從三品官以上家世中選貴女，原是想避開甄家，估計(jì)最后是不能?！?/br>
    “免選容易嗎？”

    程蔭看著賈赦，拖長音，“恩侯，在我這里還裝糊涂？”

    賈赦黯然。隔了許久才說：“選了高門或?qū)崣?quán)出身的妃子，又是一場奪嫡災(zāi)難?！?/br>
    “今上也難。不比登基時(shí)候，太上身體不好，諸皇子群雄逐鹿，沒人注意今上的后宮?，F(xiàn)在是都想從中分一杯羹?！?/br>
    賈赦：“我不想?！?/br>
    程蔭------

    房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賈璉看了好一會兒，就說：“可不可以只收部分欠銀回來?只夠三、二個(gè)月周轉(zhuǎn)，不夠下江南的？”

    程蔭、賈赦轉(zhuǎn)頭看賈璉，賈璉有些窘。還是硬著頭皮說：“今上收欠銀，勢必都推脫無錢，但今上若體恤眾臣只有十之一二，欠銀五十萬以上的，甚至只收一二萬，應(yīng)該沒人能拒絕，也能收回來這部分。這樣太上也不好去江南了，大頭還可以慢慢收。”

    程蔭想想拍手叫好?！岸骱罡缸泳闶侨瞬?。”

    賈赦說：“小女想免選?！?/br>
    程蔭無奈，“恩侯若沒出來，依賈府老太君，這次得參選。恩侯出山，今后只能站今上這邊，恩侯知曉意味著什么，令愛還是得進(jìn)宮?！?/br>
    賈赦也無奈，“實(shí)不瞞你，是小女這些年養(yǎng)成的懦弱、膽怯的個(gè)性，登不得大雅之堂尚為次，我是怕她進(jìn)宮不足一個(gè)月，就得被生吞活剝了，反誤今上大事?！?/br>
    “恩侯，若令愛不進(jìn)宮，你可有他法？再說，令愛是為今上心意的表象，怎會讓她出事？”

    賈赦無法，只好說：“原聽說今年春節(jié)前，后宮會放人出來，想請幾個(gè)教養(yǎng)嬤嬤。如此拜托給皇后娘娘，指四個(gè)嬤嬤給小女，最好是皇后心腹，早到早好?！?/br>
    程蔭起身拜倒，“如此，代今上謝恩侯了。”

    賈赦眼風(fēng)掃賈璉，賈璉趕緊攙扶，“程叔叔，不可不可。”

    賈赦說：“只求一個(gè)，獨(dú)宮室，獨(dú)來獨(dú)往?！?/br>
    程蔭道：“皇后娘娘必會準(zhǔn)許?！?/br>
    賈赦起身告辭，程蔭送父子二人上車。

    賈璉憋了許久，直到進(jìn)了賈赦的院子才問，“父親？”

    賈赦知道他要問什么，擺手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令秋實(shí)把著門，才說：“為父當(dāng)初為太子伴讀，老國公和你祖父俱是太上心腹重臣，就是皇子在宮里見了為父，退避三尺的也是多數(shù)。今上生母是宮女，偶得圣恩，有了今上。母子都不得今上心意，宮里欺辱他母子的甚多。待程蔭被選做伴讀，入上書房，更是替了今上挨了不少。為父看不過，就護(hù)了程蔭幾回，算是把今上和程蔭都納到羽下，他們也得過幾些年好日子?！?/br>
    賈赦停下，賈璉立即捧了白水盅奉上。賈赦接過來，慢慢喝了二口，“后來，太子出宮參與朝政，為父得閑也去上書房看看他們。雖說后來是太子授意，最初卻是為父主動照看他們。這人哪，什么時(shí)候都得善念多，你看，今上這不就翻身了。”

    “那meimei？”

    “沒辦法了。哪怕是訂親了，只要沒出嫁，就得選秀。為父代表著昔日老千歲的人，開始為今上效勞啦。就是我們父子不還朝廷欠銀，老太太也還會送你meimei進(jìn)宮。元春已二十多了，你meimei的性格懦弱，就是進(jìn)宮替元春生子的最好人選?！?/br>
    “你回去吧，別讓鳳丫頭對迎春說?！?/br>
    賈璉行禮告退。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進(jìn)門好懸沒摔一跤。

    第48章 紅樓48

    48

    賈璉踉踉蹌蹌地?fù)潋v著進(jìn)了屋子, 嚇了屋里的眾人一跳。離得近的趕緊去扶。

    鳳姐有點(diǎn)吃驚，變了聲問：“二爺。這是怎么啦？”

    賈璉懊喪，“就是不小心, 拌了一下子，沒事兒?！?/br>
    把連帽大氅解了給平兒, 豐兒已經(jīng)率小丫頭打了水上來, 賈璉略洗了洗手臉, 就說：“累了一天，都下去吧。”扶了鳳姐去里間, 平兒趕緊跟過去, 鋪床擺枕，服伺二人歇息。

    鳳姐看賈璉的樣子就知道有事, 順著賈璉的意, 夫妻二人攜手休息。

    “二爺, 去程大人家, 可還好？”

    “好, 好。不得了呢。程大人給了我一塊今上早年的玉佩，說進(jìn)宮就帶著。我想這是給meimei的?！?/br>
    賈璉激動得語無倫次，東一句西一句的，鳳姐等他平靜了會兒，問：“二爺說的是……”

    “鳳兒，當(dāng)初老爺昏迷不醒, 我倆還擔(dān)心入不了程大人的家門,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