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氣得一拍桌子，恨聲道，“帶著，都帶走?？炊斘以趺词帐澳且患易?。不遠(yuǎn)遠(yuǎn)地都發(fā)賣了，她們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br>
    賈璉放了狠話，喝了半盞茶水。慢慢地安靜下來。他覺得自己到家后，這半日的沖擊，未免有些多。而王熙鳳是晝夜顛倒的人。說了一會話，夫妻皆困倦疲乏，遂入內(nèi)室酣然而眠。

    那林黛玉這回再入賈府，又帶了許多書籍。回來后，就忙著打掃臥室，安排器具，又將些紙筆等物分送諸人。

    寶玉將北凈王所贈的苓香串取出來轉(zhuǎn)送黛玉。

    黛玉板臉，“什么臭男人拿過的，我不要這東西?！?/br>
    賈寶玉只好訕訕地收回去了。

    午飯后，黛玉就離了賈母跟前，回去歇息。哪知才躺下沒多久，就聽屋外有丫頭們，在竊竊說話。

    “剛大老爺說分家，老太太還同意了?！?/br>
    又有丫鬟說：“二老爺急急地跟進(jìn)去，很快又出來了，看著也沒什么啊?！?/br>
    黛玉就出聲喚人，紫鵑和雪雁，走進(jìn)來進(jìn)來伺候。

    過了沒一會兒，有小丫頭進(jìn)來告知黛玉這一屋子的人。

    “二太太屋里的jiejie們說了，是大老爺帶大房搬走，老太太要和二房，留在國公府住呢?！?/br>
    一屋子丫鬟面面相覷，分家一般都是長子留下，這，這榮國府，怎么是二房留下了？

    紫鵑喜滋滋道：“姑娘，二房不搬，寶玉也還在老太太跟前，我們也和原來一樣啊?！?/br>
    丫鬟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猜測突然分家的緣由，卻是百思不得一解。

    那邢夫人回了大房，匆匆去見賈赦，問及分家的事。

    等聽說要大房搬走，禁不住跺腳，叫道: “老爺，你可是有爵位的，怎么把國公府讓給二房了，還五五分？我們吃大虧了?！?/br>
    “閉嘴。老爺我自有打算。明天我去祠堂了，你就召人牙子來。把后院那些，平日里你厭煩的鶯鶯燕燕都賣了，賣的錢也都?xì)w你。你把你自己的陪嫁管好，別的事兒，不用你管?！?/br>
    邢夫人一聽把后院的小妖精都賣了，錢還歸她，立刻眉開眼笑，回去收拾自己屋子了。

    王夫人回房，見賈政已等在房中，“可是老太太同意要分家？怎么分？”

    賈政努力克制，壓抑出如常的平淡語氣，“五五分。老大搬走，老太太留下和我們住?！?/br>
    王夫人立即就長出一口氣，松了攥緊的帕子，“那到時可以把東院，用來修省親園子了?！蓖Ａ送?，又問，“老太太說了大房，幾時搬走嗎？”

    “半月內(nèi)。你讓帳房攏攏賬本子，明天開祠堂分家。”

    迎春回到自己屋子里，幾個丫鬟立即圍去里間，一起急急問：“姑娘，老太太同意分家了，我們怎么辦？”

    迎春漠不關(guān)心，冷冷道：“聽老太太的。”轉(zhuǎn)身去榻上拿著棋譜，自顧自地看起來。

    司棋著急，“你們好好地伺候著姑娘，我去問問二奶奶?！?/br>
    待司琪進(jìn)了二奶奶的院子，看一院子的丫頭婆子都在忙，急急找到平兒問，“你們這就收拾東西了？可是明天就搬家？”

    豐兒在邊上說，“我們二奶奶都搬去東院了?！?/br>
    司琪緊著問，“說是老太太同意分家了，二奶奶怎么今天搬去東院？”

    “大老爺要搬的?！?/br>
    “平兒姑娘，聽說大房搬離這國公府，可說了我們姑娘怎么辦？”

    平兒說道：“我?guī)湍銌枂柖棠?，有信了立即告訴你?！?/br>
    司琪千恩萬謝，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自己礙事，又問不出別的了，怏怏回去迎春那里了。

    第10章 紅樓10

    翌日祠堂，賈家族老靜默，賈珍領(lǐng)眾人拜過祖宗牌位，吩咐人請賈母也進(jìn)來，然后對賈母三人說：“當(dāng)著祖宗，還有各位族老，老太太可是同意分家了？”

    “樹大分支，分吧，早晚有這么一天?！?/br>
    “老太太可是有為難之處？這自古就是有父母在，不分家。我賈家也是以孝為先的。”

    “母親，你若有什么為難的，不想分，這祠堂里的族老，盡可以為您說話的?！辟Z赦涼涼地接話。

    “分吧，我同意了。五五分，老大搬走，我和政兒留在國公府。”

    “這怎么是長子搬走呢？”

    “無妨的，我們母子商議好了的。國公府給老二住，也便宜娘娘省親?！?/br>
    眾人見母子三人俱愿意分家，也都無話。賈珍在族譜上落筆，然后說，“赦大叔叔和政二叔叔從今天起就是二家了?！?/br>
    “仍舊是親兄弟，還是要守望相助的?！辟Z母道。

    賈赦道：“我這里還有一事，老國公在世時，曾交代過，老庫里的銀子留出了還朝廷的借款的，分家前，先把朝廷的銀子還了。”

    “老大，那銀子是要修省親園子的。你看誰家還朝廷了？”

    “母親，難道欠債還錢，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

    “還了銀子，你讓老二怎么修省親的園子？”

    “那母親可愿意老二同兒子去戶部畫押，欠銀以后由老二還？”

    “你這混賬。忤逆不孝的?！?/br>
    “母親，該還朝廷的銀子挪給老二花，然后由兒子還賬，就是孝順了？”

    賈母默然。賈政急急到：“大哥你怎么能這么和母親說話？”

    “老二，咱倆可是已經(jīng)分家了，這親兄弟明算帳啊。”

    “老大，你是要非還了銀子？是打算以后就不借娘娘的光了？”

    “唉，”賈赦長長嘆氣，“母親，既如此，老庫預(yù)備還朝廷銀子先還了，然后兒子出族，另立一支?！?/br>
    “好，你如此絕情，就當(dāng)我沒養(yǎng)你了?！?/br>
    賈珍和族老紛紛勸說，賈母沉著臉不言語，賈政仍是干巴巴說：“大哥，大哥，你氣著母親了，怎么能這么對母親說話呢?！?/br>
    賈赦只對賈母說道：“母親也不要說沒養(yǎng)了兒子的話，兒子不已經(jīng)還了一個兒子給母親。”

    賈母瞪大雙眼，“老大，老大，你？”

    賈赦冷冰冰的話不帶半分感情，“母親，瑚兒有二個奶娘呢，父親留給一個給兒子呢，兒子還有父親的親筆信，可要族老們都看看？”

    賈母面色灰白，只指著賈赦發(fā)抖，“還，朝廷的銀子今兒就還回去。”扶著賈政率先離開祠堂。

    賈赦請?jiān)陟籼玫闹T位族老移步榮國府，進(jìn)了府就吩咐人把賬冊子搬到了堂上，又打發(fā)人把賈母、王夫人請來。帳房還想一個個念念鋪?zhàn)忧f子的，賈赦就道：“這些年都是老二家的在管家，就麻煩老二家的差不多分兩堆吧?！庇洲D(zhuǎn)向賈政道：“你媳婦分，分完我先撿一堆?！蓖醴蛉俗ブ鴰け镜氖志鸵唤S即還是繼續(xù)接過婆子遞來的賬冊，看看就分左右堆了。

    眾人一邊喝茶一邊等，等王夫人分揀好，賈赦隨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