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地傳達訊息的時候，小菜一碟。

比如說現(xiàn)在，當樓樂天決定無視祝決的臉色的時候，他就可以做到完美的視而不見。

“首先，二皇子這個角色人物設(shè)定的年齡就比你大，當然，男演員的年齡不像女演員那么界限分明，不過劇本雖然沒有寫出他之前在喪母又有強敵的情況下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但這份復雜過往養(yǎng)育的氣質(zhì)，我并不認為在你這個年齡有演員可以完美演繹出來。”樓樂天道：“即使是趙影，我也不覺得他可以?！?/br>
“不過你在里演的不錯，所以我今天晚上才會赴約?！睒菢诽煺玖似饋恚骸岸憬裉焱砩系谋憩F(xiàn)讓我覺得那個推薦不算是無稽之談，回去等我消息吧?！?/br>
然后他就把祝決禮貌而又強硬地請出了包廂。

祝決一直到自己坐在了車子里，也沒恍過神來。

樓樂天的態(tài)度傲慢極了，更要命的是這股傲慢看起來理所當然，自然至極，祝決腦海中閃過對方的履歷，不難理解對方的底氣來自何方，就算是被他嫌棄的趙影現(xiàn)在就在現(xiàn)場，恐怕都沒法反駁，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樓樂天挖掘出來的，而是因為在這個領(lǐng)域里，樓樂天的確非常有話語權(quán)。

跟一個在工作中無時無刻不握著導筒的控制者說話會很累，因為對方壓根不在意你的態(tài)度，他愛給你一棒子就給你一棒子，愛什么時候給你甜棗吃就什么時候給你吃，一切隨他高興。

像現(xiàn)在這樣，明明嘴巴里先把他否定了一番，然后最后又給個若有若無的希望……

祝決按亮手機，給季京打了個電話。

電話鈴聲還沒有響到兩聲，季京就接了起來，就像他一直守在手機旁一樣。

還沒等季京說話，祝決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道：“有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嗎？”

季京：“……”

“恐怕你信息有誤，樓樂天對我的入局并不怎么歡迎?！弊Q實事求是地說。

“這不可能，”季京否定地說：“劇本是他們發(fā)過來的，邀約也是他們給的，連今天晚上的面試也是他們積極地跟我們商議決定的，這樣子都不算歡迎，難道要跪著迎接你才算歡迎嗎？”

祝決糾正道：“歡迎我的不是樓樂天——這個電影有能跟他抗衡的制片人或者是注資人嗎？”

“跟他合作的還是他的老搭檔，這部電影是他的一言堂，跟從前沒什么變化?！奔揪┑恼Z速很快，草草地略過回答，拋出了一個炸彈：“但是明明之前跟我們聯(lián)系的是他的助理，劇本還是他自己給我的，完整的劇本——沒有他的同意，誰敢給我們？”

“吱”的一長聲刺耳的摩擦聲。

祝決粗魯?shù)匕衍囃５搅寺愤?，挑高了音調(diào)說：“你是說——是他自己給的？！這不可能！”

“我有保密協(xié)議為證！”

瞬間，電話兩端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祝決才從震驚的腦袋里找尋回一點思維能力，他將晚上的對話復述了一遍，特別強調(diào)了一下樓樂天說的那句“不是他的意愿”，說完后，他反問道：“你現(xiàn)在還確定是他邀請我們?nèi)氲木謫?？?/br>
雖然有點難以置信，但季京還是很信任自己的記憶。

這樣子的話，整個局面卻出人意料地變得復雜了起來。

祝決試圖找尋源頭：“他邀請我們的時候，是什么時候？”

季京答的飛快：“你回國前三天。”

“不超過一個星期，要是說那個時候他還對我們很有興趣，那從今天晚上來看，他都快要從這份興趣里抽身而去了?！?/br>
“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季京嚴肅地說：“樓樂天不像會是出爾反爾的人，他既然邀請你，肯定是那個時候他覺得你可以勝任，是他的好選擇之一，但今天晚上他對你冷淡了——最有可能的就是什么大人物入局了?！?/br>
他很快地冷靜了下來：“這么想的話，倒是很有可能，現(xiàn)在你還沒有這么重的份量，還不足以讓這些大導演非你不可，要是有更好的選擇，就算你的報酬比他們低，樓樂天也未必會選你，真有這樣的大人物進場的話，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打探不出來，事情還沒定下來，一切都還有可能——只要你表現(xiàn)地不那么平庸?！?/br>
季京追問道：“你晚上表現(xiàn)得還不錯吧？”

祝決只能保守地說：“起碼他沒當場否決?！?/br>
季京放心地說：“那就還有余地，我會去打聽一下的，你先回宿舍吧，我們明天早上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

祝決勉強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情，殘留著一點情緒余韻開車返回宿舍。

他不無自娛自樂地想，這也是擁有一個神通廣大的經(jīng)紀人帶來的壞處了，清楚地知道對方對你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之大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這無關(guān)年齡也無關(guān)心理承受能力，是人總會不高興的，祝決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特別是當他覺得自己還挺討人喜歡的時候——

☆、第97章九十七

“所以你也不知道？不，我沒什么確切的消息，我只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你知道的，我直覺很準——”季京走進宿舍，用眼神跟祝決打了個招呼，繼續(xù)說道：“你曉得的，他們之前熱情的好像我們是他們胸口的朱砂痣永恒的初戀女神一樣，現(xiàn)在態(tài)度完全不一樣，還沒到手呢，不可能是膩了吧？只有可能是人家看到更中意的女神了?！?/br>
季京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他的表情挺嚴肅，但說話的音調(diào)卻顯得很輕松，甚至有點漫不經(jīng)心的感覺：“我問過人了，投資方對我們沒有意見，制片人也沒有意見，他們都覺得我們能演好這個角色，既然不是金錢的關(guān)系，就只有可能是實力的關(guān)系了——最近國內(nèi)有什么演員回來嗎？”

“——是，我知道，但是他們不可能一直在國外拍戲吧？幫我打聽下——ok？”

對方似乎是抱怨了一句，季京笑著安撫：“回頭給你賠罪，這次就先麻煩你啦，有消息就通知我，不用管時間，你知道的?！?/br>
掛斷電話，他呼出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就干掉了。

打探消息比他們想象的難，也比他們預計的還要被動，樓樂天態(tài)度曖昧，到現(xiàn)在也沒徹底斷絕這邊的希望，季京只能在外圍使力，一個因素一個因素地去排查到底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樓樂天是一個深得市場寵愛的導演，這樣的導演底氣很足，他們覺得可能性最小的投資作祟的原因果然被首先排除掉。

“希望他能給我打聽清楚吧。”樓樂天的消息捂的很嚴實，季京還是拜托了一個他的一個好友幫忙才看到了點眉目。

祝決的助理阿文忍不住說：“樓導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他們現(xiàn)在的動作目的性太明確了，就是想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