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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下一小片陰影,輕柔的呼吸就拂在皮膚上。黑發(fā)從他身上蜿蜒流淌到床上,涼涼的,閃著幽暗的光澤。一只手虛握住自己的肩膀,另一只就擱在枕邊。景昭就這么看著,突然又有了莫名的惶恐感,這具暈著淡淡光輝的軀體有種幻覺般的虛無感。他握住枕邊的那只手親了親,另一只手撫過流瀉的發(fā):“……子淵,子淵?”潘濯眉頭蹙了蹙,從夢境里掙脫出來,半張半闔的眼里迅速由朦朧轉為清醒。稍稍撐起身看向景昭的眼瞳,那里深潭一般流光浮動。他立刻勾出一個笑來,唇間露出一點銀亮的牙齒,湊近了道:“……該走了么?”景昭點點頭,微笑道:“五更了?!迸隋獏s不急,翻身從他身上下來,又躺到身側。手伸到他腰下慢慢地揉,嘴角帶了個不可遏抑的笑:“怎么樣?”景昭側身把他摟住,貼上耳邊低聲道:“下次你可以試試……”潘濯縮了一下,將兩人分開些。嘴角忽又勾了勾,緩道:“我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景昭隱隱覺得不妙,又聽他道:“昨日我遣人往吏部遞了請調書,隨軍赴邊——你說景熙會不會準?”景昭猛然起身,急怒道:“胡鬧!”腰下一僵,不由又抿住嘴。景熙如今巴不得拔干凈京中的釘子,自然愿意把你也遠遠弄去邊疆。勝敗難料,劍戟無眼,又少不得有人在背后放些冷箭。贏了自然是一箭三雕從此形勢大轉,輸了便要萬劫不復。永安公根深勢大,便是賭輸了也能保你安穩(wěn),何苦去金州犯險?潘濯坐起來,手臂探到他后腰揉按,下頜硌在他肩上,長嘆一口道:“你去金州是有理,我便是胡鬧么?!?/br>順著肩胛看下去,被月色映得霜白的脊背上縱橫的傷痕仍清晰可見。潘濯手臂上移,慢慢撫上去,指下是讓人痛苦的觸感。景昭心中窒悶,只伸手摟緊他。如此默默沐了一晌月色,卻聽潘濯輕笑了一聲道:“生死同命,沒什么大不了?!?/br>西疆啟佑九年十月初八,靖王景昭受封安遠將軍,領兵八萬赴援金州。京畿三衛(wèi)各抽千人隨軍,以示天子圣恩。吏部郎中于仲儀、戶部右侍郎潘濯領監(jiān)軍職隨行。三千京畿衛(wèi)沿御街蜿蜒向東,城外大軍集結待發(fā)。衛(wèi)隊最前,當首一匹皎雪驄,兩匹赤騮隨后。夾道有不少百姓,都仰著臉,靜默地看著馬上的人和馬后的旌旗。許多年沒從洛京城里出過兵了,也許多年沒打過仗了,rou食者謀,平民布衣只能等著最后的結果。重光殿的斗拱飛檐遠遠綴在來路的盡頭,漸漸看不見了。身后,晨曦照上兵戈鐵甲,閃閃爍爍,連成一路耀眼的寒光。再往前便是玉人樓,潘濯看著上面高聳的樓閣淺緋的紗簾,心中頗為感慨。玉人樓漸近,忽地飄來一陣琴聲。二樓的窗子開著,窗欞下斜著幾叢柳樹的枯條。當時也是這個窗戶,桌上有兩杯金澄澄的月團,夏柳的新葉綠條依著窗沿悠悠地擺,柳梢上一鉤新月銀亮亮地掛著,樹下彩燈燦爛,一路蜿蜒到宮門去。此時卻是另二人臨窗對坐,奏的是一曲陽關三疊。馬匹將行到樓下,陸含章起身走到窗邊,就著琴聲開口唱道:……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霜夜與霜晨。遄行,遄行,長途越度關津,惆悵役此身。歷苦辛,歷苦辛,歷歷苦辛,宜自珍。宜自珍……在玉人樓里初見到陸含章時,潘濯就覺得他嗓音好聽得很,金石相擊,清朗蕭肅。此刻又和了琴聲,便在這黃瘦蕭條的深秋里唱出一片斜風細雨里的如煙柳色。得此一曲,何須傷別。景昭回首看去,見潘濯正抬頭看著樓上,嘴角帶了微微的笑意。順著他的目光過去,陸含章肅立在窗口,正看著緩緩行來的隊伍,終于沒了從前的嬉笑神色,身旁的白琚垂目撥琴,冰弦泠然。為首三騎行到樓下,陸含章忽地抬手,朝窗外俯身行了一個揖禮,大揖。景昭回身與潘濯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微勒了韁繩,在馬背上深深回了禮。抬頭的時候,正看見白琚從弦上移了視線,定定地看下來。沒什么苦楚的離傷,只一片友人的摯誠,不管是樓上還是馬上。抖韁向前,前方是東平門的城墻。墻頭懸了灼目的朝陽,墻外是迢迢的路途,再遠些,是一派壯美山河。琴歌之聲一直幽然相隨,御街旁的百姓也都聽著,心里多了些激動,用眼睛送別著這隊遠征的將士。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芳草遍如茵。旨酒,旨酒,未飲心已先醇。載馳骃,載馳骃。何日言旋軒轔?能酌幾多巡。千巡有盡,寸衷難泯。……出城的前一晚,潘濯回了府,將鐵券還回去。潘素問坐在書房里,接了鐵券,隨手擱在桌上,只看著跪在身前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