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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化為灰燼。整個過程,本該有灼燒油脂與皮毛的聲響,可眾人眼見著那簇炎火跳躍歡騰,卻毫無一絲聲息,沒有了異獸的吼叫,也無燒灼之聲,眼前只有那片躍動起伏的火焰,好似每一個火花都是活物,靈活到了極致,妖冶著展現(xiàn)它的身姿,卻也安靜到了極致,仿佛連所有聲響也一并吞噬,極致的動與靜,成了艷麗且詭異的景象,在所有人面前,無聲上演。利爪,獸牙,螺旋狀的長角,不論是哪一部分,被炎火接觸的那一刻,盡數(shù)被吞噬,凌洛炎看著手中所握的紅芒,順著它往下望去,那只異獸已逐漸被火焰吞噬殆盡,余下的只是一片灰燼塵埃,好像方才按于身上的利爪和頸邊的利齒從不存在一般,莫非這便是真正的炎火之力?帶著疑問,在他的一個動念之下,那簇長如劍刃的火焰消失在了空氣中,如同它的出現(xiàn)一般,無跡可尋。“恭喜宗主,炎火之力已有精進,眼下雖還不能毀去魂魄生靈,但能讓炎火化形,顯出真實之貌,實屬不易!”關卯激動的走上前去,自從見到炎火現(xiàn)形,他便知道,這位宗主雖不是此世之人,卻是老天爺賜給他們赤閻族的救星。炎火被收回,凌洛炎勉強站立的力量也一并的消散,靠在身后的梁柱上,他掃了一眼站立不動,卻皆是滿臉欣喜的數(shù)十位長老,對關卯激動的話語噙起了一抹笑,“方才若是本宗主沒有使出炎火,眼下不知會如何?各位長老對本宗主倒是信任的很……”面對方才之危,他忙于應對,卻并未忽略了那些長老們的反應,尤其是那個悠然站立的白袍之人,龍梵阻止了長老們的相助,而長老們也從了他的意思,盡管他們承認他為宗主,但在他們眼里,龍梵的話恐怕仍是高于他這個宗主。似笑非笑的靠在柱上,此刻的少年再不是早先那悠閑的模樣,衣衫有些破損,隱隱的血跡從衣內(nèi)透出,微挑的眉眼含笑,但笑容里卻透著不滿的怒色,看來有些狼狽,但隨著他站定之后緩緩吐出的語聲,某種沉沉的壓迫感卻在殿內(nèi)彌漫開來。屬于少年的清澈的話音落在所有人的耳中,清亮的語聲中,那深沉和斥責嘲諷之意,長老們也全都聽得出,想到方才他們聽從祭司之命,未曾援手,這會兒顯然宗主是怪罪了,越是面對這位新任的宗主,他們便越是欣喜于他逐漸顯露的力量,同時,對他所顯露的宗主的威儀,他們也愈發(fā)的心驚,此時聽他這句話,不少人都朝著龍梵望去。“回宗主,方才是祭司阻止,若不是如此,關卯絕不會袖手看著宗主陷于危險,請宗主恕罪?!边@一回,又是關卯答了話,相較于龍梵自然不可比,但他的年歲在長老之中卻是最長的,對情勢也看的最清,不論祭司如何,赤閻族將要依靠的仍是眼前的這位宗主,對于他而言,這個少年才是族人的希望。凌洛炎有些意外的瞧了一眼關卯,沒想到族內(nèi)還有人會相幫他,而不是龍梵,仔細打量了面帶愧疚的關卯,他移開了眼,看向了自他開口,便未發(fā)一語的龍梵,“原來是祭司太過信任本宗主,以為靠著本宗主的力量,絕不會被野獸吞食,定會安然無恙?”“宗主已然無恙,可見祭司大人絕不會料錯?!痹诒娢婚L老之后,有著不少傳使隨侍,此時說話的女聲讓凌洛炎覺得有些熟悉,隨著話音望去,正是那日領他到臨霄殿,與他有過對話的菀藍,龍梵手下的十二使之一。“菀藍。”白袍之人佇立不動,低垂的目光也未移動分毫,但淡然的語聲之中,已能聽出些許的警告,菀藍聞聲低下頭去,再不言語。凌洛炎自然聽得出菀藍話中的維護之意,想到他身為宗主,族內(nèi)眾人卻更聽命于龍梵,還有那個菀藍對龍梵一心的維護……心底的怒氣逐漸升騰,他勾起了一方嘴角,滿是譏嘲與冰冷之色,“不會料錯?如此說來,本宗主的安危與祭司的幾分猜想比起來,根本是微不足道了?若是祭司料錯,或是我未能使出炎火之力會如何?各位長老莫非就打算看著本宗主被那畜生吞入腹中?還是在我被吞吃干凈之前救下一星半點的再讓無所不能的祭司大人施以援手?”安靜的殿內(nèi),少年的話音帶著屬于上位者的壓迫與凌厲,一句句的問話讓人無法回答,眾長老仔細回想先前,若真是如宗主所言,會是如何?之前的宗主靈魄不全,換了一個生靈,居然可以使用炎火之力,盡管對先前的宗主覺得惋惜,但眼前的這一個他們無論如何不會放手,他可是赤閻族最重要之人,若真是有個意外,沒讓刺客傷著,卻在他們這許多長老的眼前被野獸給吞吃了,豈非是天大的笑話,叫他們?nèi)绾蚊鎸ψ迦恕?/br>此刻靜下心來,想通這點,長老們都對方才發(fā)生之事心有余悸,倘若真如宗主所言,祭司料錯或是出了其它意外,此刻他們已是族內(nèi)的罪人了。此事是由祭司的阻攔而起,宗主大怒,也是應當,原本該盡力保護,卻讓他陷入危難,即便結(jié)果不錯,但身為族內(nèi)長老,未能盡保護之責,便已是失職,不知祭司當時是如何想的,他們此刻即便質(zhì)疑,卻沒有人會開口詢問,也習慣的不敢開口詢問。一時間,殿內(nèi)一片靜默,對凌洛炎的問話,無人知道該如何回答,難道要他們將責任推到祭司身上?仍舊含怒的凌洛炎正是這么想的,一切都是因為龍梵,他三番幾次的騙他耍他,將他的性命置于險地,雖然奉他為主,侍奉他日常的一切,但關鍵之時,他卻仍是那個漠視一切的男人。咬了咬牙,按下心底復雜的心緒,凌洛炎冷哼一聲,“祭司龍梵,你身為族內(nèi)祭司,又是本宗主身邊隨侍,理當保護我的安危,你在危機之時不出手相助倒也罷了,還阻攔長老們,本宗主問你,你可知罪?”宗主要治祭司之罪?習慣以龍梵為首,聽從他的意思,此刻眼見凌洛炎要對他問罪,長老們一時都愣住了,祭司之尊即便是過往幾位宗主也不敢得罪,而今宗主不止讓他隨身侍奉,還要降罪于他,這……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凌洛炎的話出了口,殿內(nèi)氣氛便僵滯起來,不知祭司會如何反應,往后兩人又會否不合,長老們心中有著各種猜測,不久前還聽聞祭司與宗主之間如何如何,想到那些傳聞,再看眼前,顯然又是那些多嘴的丫頭與侍從又在胡言了。凌洛炎與那雙微藍的眼眸對視,目中咄咄之色落在龍梵眼中,目光閃爍,對他問罪的話語,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