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情都不自覺愜意許多。

江亞隨手撥弄了幾下琴弦，笑聲盼盼。

“慕容，這把琴是陛下前幾日賞賜給燕兒的，聽聞是用百年杉木所制，燕兒也不是很懂，不如贈(zèng)與你可好？”

對面的人驚得連連搖頭，白凈的臉上微微羞赧。

“阿燕，陛下賞賜你之物，我怎敢要？”

江亞眼神黯然，失落的低聲道：“慕容，燕兒只是想聽你彈琴?！?/br>
慕容猶豫一下，然后柔聲道：“不如這樣，阿燕想聽琴，那我便來這里彈給阿燕聽，可好？”

江亞想了想，只好悶悶不樂道：“那慕容可要天天彈給燕兒聽?！?/br>
慕容心里軟的一塌糊涂，情不自禁伸手撫上江亞的臉頰，癡癡道：“阿燕連皺起眉來都十分好看……怪不得陛下會(huì)如此寵幸阿燕?！?/br>
若我是陛下，只怕也想將阿燕占為己有。

藏燕宮，欲蓋彌彰的名字掩飾不住陛下和每一代帝王一樣的，渴望重重深宮鎖美人的旖旎心思。

江亞歪頭看著他，神態(tài)親昵，拽著他的袖子糯糯央求。

“慕容快彈琴嘛，燕兒想聽?！?/br>
“好，那我彈給燕兒聽?！?/br>
琴弦在少年靈活的手指下好似有了生命，隨著撥動(dòng)發(fā)出美妙的聲音，清如濺玉，顫若龍吟。亦揚(yáng)亦挫，時(shí)而明快，時(shí)而蒼茫，而專注彈琴的少年也仿佛變成運(yùn)籌帷幄氣的上者，胸襟廣懷，氣定神閑。

然而琴聲頓落后，不過也只是后宮中不得寵的凄涼人。

江亞單手撐著頭，目光熱烈的凝視著漸漸回神的少年。

“慕容彈的真好?！?/br>
慕容被他看的臉一紅，無措的不知所言。

他雖生在顯赫世家，卻相貌平凡，盡管彈得一手好琴，卻遠(yuǎn)不及貌美的哥哥們深受母上的喜愛。母上浸潤宮室許久，深知陛下一顆心都掛在了燕兒身上，其他的男寵送進(jìn)宮皆是落寞凄冷的下場，便用平平無奇的他代替了哥哥們進(jìn)宮。而自己進(jìn)宮后，果真是處處受盡了冷落。

若不是偶然遇上了燕兒，只怕自己就算死去，也不會(huì)有人在意吧。

念及此，他感激的握住了江亞的手，動(dòng)容道：“阿燕，謝謝你?！?/br>
江亞微微一笑，看著他輕聲道：“不，是燕兒該道歉才是，讓慕容受苦了，對不起?！?/br>
慕容渾然不知他口中的“對不起”真正意味著什么，只當(dāng)他是心地良善，不禁又生出幾分喜愛，為自己最初進(jìn)宮時(shí)甚至還怨憤過陛下獨(dú)寵之人感到羞愧不已。

他高興的笑起來，殷勤道：“阿燕，我再為你彈奏一曲可好？”

江亞卻看了一眼天色，搖搖頭，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不了，燕兒該回宮了，陛下若看不到燕兒，是會(huì)生氣的。”

慕容一怔，看著他垂下的眸與緊抿的唇，心一沉。

“阿燕……你不喜歡陛下嗎？”

江亞咬住下唇，神色閃過幾分掙扎，忽然眼淚就大顆大顆落了下來，滴在錦色的衣襟上，襯出幾片暗影。

慕容的心揪做一團(tuán)，陣陣鈍痛猝然涌上心頭，他忙摟過江亞的肩，心疼的問：“阿燕，怎么了？有什么說給我，我一定會(huì)幫你的。”

江亞順勢靠在他懷里，低低哽咽著，語氣里裹著nongnong的恐懼與厭惡。

“燕兒……燕兒不想回宮……陛下總是……用那些東西，燕兒好疼，好怕……”

慕容足足愣了好幾秒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面上微微發(fā)熱。

只稍稍一想燕兒股間含著器具無力掙扎的模樣，渾身的血液都仿佛逆流般洶涌逃竄，心臟傳來微微的麻痹與刺激，驟然加快的心跳像要拼命躍出來，甚至都不是自己的了。

掌下是燕兒嬌弱盈軟的身姿，鼻間嗅的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蠱惑著自己著魔般的靠近。

慕容指尖發(fā)顫，呼吸漸漸紊亂。

江亞好似什么都沒有察覺到，抬頭無助的看著他，眼眸里蒙著瀲滟的水光，語氣委屈。

“慕容……燕兒不喜歡陛下，只想和慕容在一起，聽慕容的琴?！?/br>
慕容陡然一驚，說不出是錯(cuò)愕還是欣喜，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失神般喃喃的問：“阿燕……你說什么？”

按在肩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江亞面色不變。

“燕兒……燕兒喜歡慕容……”

說出這句話，宛如跨越了某道不可言喻的界限，周遭平衡的一切都開始轟然倒塌。

江亞突然起身連連后退幾步，慌張的不敢看慕容的視線，似乎是極其懊惱無意間吐露了自己的心思，支支吾吾的紅了一張臉。

“燕兒……燕兒先回宮了……”

慕容怔怔看著他的身影逃也似的消失后，才遲鈍的霍然起身，向著江亞離開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那懸在半空的手顫抖了半晌，然后慢慢攥緊。

壓抑的禁忌被打破后，江亞沒有再找慕容，整日把自己關(guān)在宮中郁郁寡歡。

留宿宮中的陛下也不好再折騰他，提起被衾蓋在他身上，看著他懨懨的神色，眉間添了幾分擔(dān)憂。

“燕兒近日怎么了？看起來很不開心?！?/br>
江亞沒說話，雪白的小臉上心事重重。

陛下蹙起眉，細(xì)細(xì)想了想后，笑著刮了刮他的鼻尖，溫和解釋。

“朕近日政事繁忙才沒有陪燕兒的，燕兒莫生氣?！?/br>
江亞撅著嘴不快道：“如今內(nèi)政修明，天下太平，陛下哪有那么多事要處理？”

陛下嘆息一聲。

“道長為煉長生丹需要置辦不少爐鼎與藥材，耗費(fèi)財(cái)力頗廣。群臣們近日來已多次上諫，要求削減開支?！?/br>
江亞不解道：“國庫里不是有許多銀子嗎，難道這還不夠？”

“女相說，朕不該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擅用百姓所聚之財(cái)?！?/br>
陛下神色冷了下來，眸子凝視著江亞姣好的容顏，愈加深沉。

她摩挲著江亞的頸窩，聲音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

“燕兒覺得，是朕做的對，還是女相說的對？”

江亞哼了一聲，湊在她身邊蹭了蹭，語氣憤憤。

“那女相好不講理，陛下多年來為鳳國費(fèi)盡心血，知人善任，仁厚節(jié)儉，如此才使得我鳳國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庫充裕。陛下想做什么自然是由陛下說了算，哪里輪得到她區(qū)區(qū)一介女相妄加干預(yù)？況且，陛下求長生丹也是為了能使我鳳國長久昌盛，女相這般阻撓，莫不是不愿陛下長生永治？”

他一番話說的肆意，說完后才發(fā)現(xiàn)陛下的神色陰晴不定，定定的看著自己，不禁臉色一變，怯怯的向后縮了縮，心慌的急急道：“陛下，燕兒口不擇言，望陛下不要怪罪……”

陛下輕輕拍了拍她。

“無礙。”

江亞看了看她溫和的神色后，復(fù)而嫣然一笑，嬌音婉轉(zhuǎn)。

“陛下是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