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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黃,落葉紛紛,而今草木萌芽,在淺淺的綠色的中有蟲鳴鳥叫,儼然是春意朦朧。一轉(zhuǎn)眼,他便跨過了一個冬天。他后知后覺的抬手摸摸自己披散下來的長發(fā),已經(jīng)長長了這么多。他另取出發(fā)箍將長發(fā)束起,慢慢的走出這片地方,不愿打擾到何山見。在走到最高處的塔樓前時,他縱身一躍,輕踩借力,輕盈的躍上塔頂,想從這里遙望國都,或許能看見葉府的燈火。然而他踏上塔頂時,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山莊外,站在山頂邊緣的兩道黑影。一個黑衣裹身如同融在夜色中,一個紅衣張揚在夜風中衣擺颯颯。他認出了那黑衣的背影,是他的師父封玉書。那另一個紅衣的人呢?他下意識的往前踏了一步,似乎這樣能看清楚。卻在踏出之時被背后伸出來的一只手捏住了領(lǐng)子。“別過去?!?/br>是葉九幽的聲音,低低的說著,仿佛是怕打擾到什么。第46章狄朔葉九幽出現(xiàn)得無聲無息,他向來都神出鬼沒,好似黑夜里的幽靈,葉九秋早已習慣。他被從后面拉住,聽見是葉九幽的聲音,便自動停住了腳步,微微側(cè)身往后看去。從他偏頭的這個角度,恰好只能看見葉九幽戴著面具的那邊臉龐。清冷的月華灑落在上面,無暇的骨質(zhì)面具反射出瑩白森冷的光澤,神秘又魔性。葉九秋看得出神,著魔般的伸手去觸碰。不知這半面面具下,隱藏著怎樣的一張面孔?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當指尖傳來冰冷的感覺時,他才驀然被驚住,大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從指尖到手臂的完全僵硬。他做了什么?葉九秋慌亂的看著自己的手指,他怎么敢對九幽這么放肆?他不安的去瞟葉九幽的神色,看到葉九幽好似也已經(jīng)怔住,這時才如他一般回神,退后一步避開。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葉九秋忽然就不覺得心虛了。你看,雖然他先動手,可是也是九幽自己沒躲開。他一下子理直氣壯起來,慢吞吞的縮回了伸出的手臂。當手臂垂下,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手指時,他還忍不住的輕輕摩挲了一下指腹,有些遺憾為何剛剛沒能趁九幽走神,將面具給揭下來。不過……那面具要九幽自己摘下來才有意義罷?他就此打消了以后趁葉九幽不備好偷偷摘人家面具的惡劣想法。從開頭到現(xiàn)在,葉九幽除了讓他別過去外,就一句話也沒說了。葉九秋捉摸不清葉九幽為何忽然出神,又有沒有對他剛剛的行為不滿,他眨巴下眼睛,厚著臉皮岔開話題,好像剛剛什么都沒有過。“他是誰,九幽知道么?”他一副很乖很好奇的表情,伸手指向封玉書身邊的紅衣男子。葉九幽意外的很配合他,在他問了后,就開口回道:“他是師……封玉書的命尸?!?/br>師父的命尸!葉九秋睜大了眼,一瞬先想到了師父背著的那口青銅棺材。他家?guī)煾敢恢币槐鷶啬υ谑郑麄€人仙姿道骨,讓他潛意識的將那口棺材當做了裝飾道具之類,更從未好奇過其中的尸傀是什么樣子。原來就是這樣么?他更加認真的看過去,雖只能看見背影,但卻覺得他與師父站在一起時,說不出的融洽和諧。修士與命尸,果真是天造地設(shè)……不對!葉九秋心虛的咳了一聲,果真是血脈相融,性命相依的存在。他偷偷的看葉九幽,在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就笑得眉眼彎彎,黑白分明的眼里倒映著月色,水盈盈的尤其好看。葉九幽從葉九秋出關(guān)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出他自己的道了。葉九秋原本在陰尸宗內(nèi)染上的一身陰氣死氣,已被完全驅(qū)除,而今一身血rou剔透,肌膚瑩白,由內(nèi)而外都纖塵不染,生生比之之前多出了幾分仙蘊。他之前就是看見這樣的葉九秋才走了神。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想,這樣的姿態(tài)或許才是最契合葉九秋的。干凈,溫暖,清透,好似從里到外都在散發(fā)著光亮。而不像他,陰暗,森冷,壓抑,整個人生都是扭曲的。他那時愣神的想,最開始的自己究竟是為何想讓葉九秋走一遍他的老路,究竟是為何想把葉九秋變成他這幅模樣呢?而今再想,他卻是想不起當時的心境了。這時見到葉九秋沖著他偷偷的笑,他心中的某個角落忽然就放下了。不再嫉妒,不再羨慕,反而感到安慰。有時就是這么忽如其來的一個契機,一個念頭,撞進了心里,就能化去糾纏許久的執(zhí)念。或許真正放下還需很久,要完全不在意是沒可能的,但他已經(jīng)能看著少年的改變,內(nèi)心由此感受到欣喜。葉九幽勾了勾唇角,這算是個不錯的開始么?他在塔頂上坐下,朝葉九秋勾了勾手。葉九秋就一臉“九幽主動招呼我了的”驚喜表情湊到他身旁坐下。“他叫狄朔。”葉九幽看向那邊,低聲道,“按輩分,你該叫他一聲狄?guī)熓??!?/br>“師叔?”葉九秋敏銳的察覺到,“他生前是陰尸宗的人?”“當封玉書還在青羅宗被稱作天之驕子的時候,他就是陰尸宗的天才。不過真正論起資質(zhì),他遠不如封玉書?!比~九幽道,“兩宗的人沒人看好他,只有他自己從未氣餒過,堅持做封玉書的對手,從煉氣期斗到筑基期,竟還真與封玉書斗得不相上下?!?/br>“之后呢?”葉九秋有種背著師父做壞事的心虛感,但又異常興奮。大概是自家?guī)煾钙剿靥珶o懈可擊,所以哪怕是與之有關(guān)的任何話題,都能引起他的興趣來。“之后?”葉九幽瞇了瞇眼,“在斗到結(jié)丹期之前,狄朔死了。封玉書叛宗,狄朔成了他的尸傀?!?/br>他寥寥數(shù)句話,如同一盆冰水給葉九秋當頭澆下。葉九秋張了張嘴,再也找不回之前的激動心情。他怎么就忘了,葉九幽話中的當事人之一早就死了?他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別過臉,也不忍再看山頂邊緣的那兩人。不知是不是因為聽了葉九幽的話,他現(xiàn)在再看師父與狄朔兩人,就覺得莫名的傷感,連流瀉在他們發(fā)梢衣袂上的月光,都冷清異常。“他是怎么死的?”“青羅宗設(shè)計,以封玉書引他入局?!?/br>葉九秋心中一顫,腦中霎時勾勒出事件前后:師父與狄?guī)熓迳硖幉煌?,卻在戰(zhàn)斗中惺惺相惜,互相引為知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