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遠之處似乎有熟悉的怒吼傳來，紺野凪猛地抬眼，天空之中與那猙獰的巨龍對峙之人，是已經(jīng)開啟污濁的中原中也。

    “啊啦，果然會去找他來解決呢?！鄙倥鲃輰⑹终瓶吭陬~前舉目遠眺，唇邊依舊是那一抹笑弧，“不過沒有關(guān)系，反正他也活不下來了?！?/br>
    “你說什么？！”紺野凪猛地轉(zhuǎn)身，手中槍支毫不留情地抬起，少女笑吟吟地歪了歪頭，“因為那個男人，那個有著異能無效化的男人，被我一槍殺死了哦。”

    一邊說著，她一邊還舉起手比出了開槍的姿勢：“他親眼看著我開槍，擊中了心口，非常不可置信的樣子呢。啊啦，難道你心疼了？”

    呼嘯著的狂風在紺野凪眼底聚集，仿若森冷的冰原。幾乎是爆發(fā)一般地，從她周身急速蔓延開來的炙熱的火焰咆哮著向?qū)Ψ矫蛽溥^去。

    ……

    “我說過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你在想什么了?！庇H昵的話語于耳側(cè)悠悠響起，但紺野凪此刻卻狼狽地捂著肩強撐著半跪在地上，一雙噴吐著殺意的眼怒視著對方。

    若不是少女忽然一瞬間幻化成了明的模樣，令她一時恍惚，她斷不會被對方重傷。紺野凪咬著牙，一邊抵抗著對方的精神力攻擊，一邊大腦飛速地旋轉(zhuǎn)著。

    “看來你還沒有放下呢，明明他也是欺騙你的人?！?/br>
    “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br>
    “啊啦，所以你才會被我傷到呢?！?/br>
    少女站在她的面前，雪白的風衣染上了紺野凪的鮮血，像極了點點寒梅怒放，她半抬起手掌，毫無征兆地，一團白光幻化而成半開的書本，懸浮于掌上。

    “這就是你的目的？”

    紺野凪質(zhì)問道，她的臉側(cè)也被染上了絲絲縷縷鮮血，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在精神力一時不察而被抓住縫隙入侵大腦，眼睜睜看著對方從自己的精神空間抓住一團細小的白光。大腦如針扎一般地疼痛，仿佛被撕扯般。

    “果然是逃到你這了呢。”少女依舊微笑著，手指緩慢收緊，“你應(yīng)該感謝我哦，親愛的凪?！?/br>
    “這可是從我那邊出逃的，殘余的世界意識，若不是我把它從你的大腦中抓出來——即使你贏了，它也會迅速在你的大腦中爆炸的哦?！鄙倥χ檬种笓軇又鴷?，雪白的風衣襯托著她的身軀更加纖細。

    “不過呢，若不是它將我引來，我還真的不一定能遇見你呢，親愛的凪?！?/br>
    “你覺得我會因為這種事感謝你嗎？”紺野凪冷冷地諷刺道，她早就知道系統(tǒng)的不對勁，現(xiàn)在想來與對方初次在意識空間里相遇便是因為系統(tǒng)。系統(tǒng)早就盯上她了，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自然不是，你知道的哦，我是一個完美主義的玩家?！鄙倥p笑著抬起手，書頁嘩啦啦作響，仿若自她身上風衣所衍生開來的，純白而寒冷的冰雪以無法阻擋的速度向四周輻射開來，紺野凪咬了咬牙，由她周身產(chǎn)生了炙熱的火焰竭力與對方的冰雪相撞抵抗，卻收效甚微。

    “游戲自然是要人越多越好玩呢?！?/br>
    少女抿著唇彎了彎眼，一瞬間她手上的書頁光芒大盛，人的rou眼無法直視，紺野凪勉強瞇著眼，只能看清少女的身后似乎一瞬間幻化出了許多的人影。

    那些由虛幻變?yōu)閷嵸|(zhì)的人影，無一不是她最為熟悉的面容。

    -

    終于奪回異能的中島敦追上了芥川和泉鏡花，他們此時正在和頭上長著一只角的白發(fā)男人對峙，在他出現(xiàn)的一瞬間，可以清晰地看見，澀澤龍彥的嘴角上揚了幾分。

    “居然有三個人奪回了異能嗎？真是令我高興呢?！?/br>
    中島敦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半人半虎的模樣，那雙虎般的獸瞳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他什么都想起來了，包括被他失控殺死這件事。

    “奪回異能力的，絕對不止我們?nèi)齻€人?！?/br>
    “真棒啊，無論是你，還是他們，你們來試試吧?！?/br>
    他張開手臂，近乎迷醉般的表情：“來再一次殺死我吧?！?/br>
    中島敦咬了咬牙，虎爪鋒芒再現(xiàn)，但毫無征兆的，他猛地抬起了眼。

    那些影影倬倬的霧氣之中，仿佛從夢境踏入現(xiàn)實般，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如同鏡子般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面容。

    ‘芥川龍之介’，‘泉鏡花’，‘中島敦’，他們踏著純白的雪花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一雙眼中映出的全是死寂，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般的木偶。

    中島敦茫然地睜大了眼，看著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卻全無生機的少年逐漸變成和他異能力一模一樣的白虎。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66章

    紺野凪的手掌猛地握成拳,鮮血的味道更加凝重了，她幾乎是把嗓音壓到了最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有別人來打擾呢。畢竟這只是玩家之間的游戲?！?/br>
    少女瞇起眼似乎有些得意地笑了：“親愛的凪，你真可憐呢?！?/br>
    “被那些無聊的角色束縛了自由,也難怪你會輸呢?！?/br>
    紺野凪扶著肩膀站起身,寒風簌簌將她身上已經(jīng)有些翻卷出內(nèi)襯絨毛的斗篷吹得遮住了她半邊的身軀。而她卻并未受到對方的話語影響，只是用那雙冷凝的仿若反射一切的黑曜石般的眸子望著她。

    “你剛剛有一句話說錯了?！彼徛蛔忠痪淝逦卣f，“陷入了無聊絕境的人，只有你?！?/br>
    少女嘴角的弧度似乎暫停了一瞬,她聽見了面前即使咬著牙一臉痛苦的,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樣的女性，從那極淺淡色唇瓣中吐出的如尖刀一般的話語。

    “毀滅世界后,就已經(jīng)被牢牢地關(guān)在空無一人的匣子里了吧?！苯C野凪的臉上露出了堪稱挑釁一般的，輕微憐憫之色，“你才是可憐呢,凪?！?/br>
    周身的火焰一瞬間增大,硬生生將原本冰冷純白的雪原逼退了些許。紺野凪的目光從那和自己完全一致又完全不一樣的雙眼移動到鼻梁，嘴唇，脖頸,又返回與她對視。

    少女的表情在一瞬間冷了下來。

    “這是將死之時的逞強嗎？”

    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純精神領(lǐng)域的較量了。

    “太宰君不會死的?！苯C野凪再度咳嗽了一聲，胸膛中燃燒著的炙熱火焰正在吞噬著她的五臟六腑，血管中的血液加速流動，她能感覺到被捂著的肩膀處,鮮血仍然在滲透而出。

    “你居然相信一文不值的戀愛?！鄙倥托Φ?“被無所謂的情感束縛，真是可笑呢?！?/br>
    “欲望是人類前進的最大動力,是一切行為的最初本源?！苯C野凪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眼，盯著那虛空之中,一片純白的虛無，“愛是最無理智的欲望。”

    少女揚了揚眉。

    “如果這是你判斷的依據(jù)，那么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