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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炸開個什么東西——比如謝茂的身體,總不可能再服服帖帖地回到謝茂的體內(nèi)。從謝茂決定把它弄出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衣飛石必須全部吃下去。謝茂不擔心衣飛石。好歹也是陰天子,有他慢慢往里喂,不可能撐死。也不知過了多久。衣飛石畢竟神魂虛弱,專注力不足夠,時間長了就開始恍惚。謝茂則始終牢牢地控制著雙手中醞釀的五行真炁,看著那團看上去氣勢洶洶能炸掉大半個京市的洶涌真炁,一點點變得孱弱,一點點變得微小,最終全部化作涓涓細流,淌入衣飛石的身體。“……你不是端早飯嗎?”謝茂累得夠嗆,坐回椅子上,敲著茶桌要飯吃。想要執(zhí)手相看熱淚盈眶感謝君恩——這劇本是演不上的。謝茂早就過了花前月下送定情信物的階段,他和衣飛石的日子過得比較接地氣。他確實花了很多功夫,現(xiàn)在也確實很疲憊,可是,你見過爸爸給mama干點活兒,mama就感動得不行不行的嗎?老夫老妻了,兩口子不講那些虛的。謝茂如此理所當然,衣飛石還需要一點時間適應(yīng)。現(xiàn)在劈頭蓋臉被問早飯,他都顧不上問候謝恩,連忙轉(zhuǎn)身去看自己端上來的梅子湯和白茶凍。得,湯涼了,白茶凍也稀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了。“先生稍等,我去……”衣飛石了解謝茂,大約是行軍飯盒吃膩了,否則不會問他要飯吃。他想說去樓下做一點,若是謝茂等不及,他打電話讓主宅那邊馬上送來。今天是除夕夜了,徐以方張羅年夜飯,離著晚上也就幾個小時,許多大菜昨天就開始吊湯加工,馬上就能弄一桌菜來。就這么一轉(zhuǎn)身半句話的功夫,不到十秒鐘,謝茂已經(jīng)趴在茶桌上睡著了。因是在家里,謝茂很放松地歪在椅子上,半個身子靠著茶桌,把茶杯抻著了也不知覺——他已經(jīng)睡著了,睡得很香,很疲憊。被他擠歪的茶杯保持著傾斜不倒的角度,茶湯淌了出來。衣飛石連忙上前收起茶杯,惟恐冰涼的茶湯沾濕謝茂的短發(fā)和臉頰。茶杯被取走,謝茂也沒有被驚醒。——衣飛石就在身邊,謝茂睡得很放心。然而,一旦取走茶杯,謝茂的臉就要徹底貼在茶桌上了。衣飛石猶豫片刻,放下茶杯和擦去茶湯的毛巾,將手心呵暖,輕輕墊在謝茂臉上。他可以扶謝茂去床上睡。他也可以找個薄薄的小枕頭,讓謝茂枕著睡。然而,當他站在茶桌邊,看著謝茂睡得亂七八糟的睡姿,看著謝茂回家之后無比安心的睡顏,他走不動了。他丟不開手。他舍不得喚醒謝茂,也舍不得讓謝茂歪著頭蹩在茶桌上。他用了最笨的一種方式,守在謝茂身邊。衣飛石保持不動的姿勢,在茶桌邊站了四個小時,那只手穩(wěn)穩(wěn)地托著,沒有半分挪動。這樣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當然很辛苦,胳膊也很僵硬,然而,衣飛石絲毫不覺得難受,他喜歡這么守在謝茂身邊,莫說手里托著的是君上英俊神氣的臉龐,就算讓他捧著幾塊燒紅的炭,他也愿意千百年不動。不過,五點了。今天是除夕夜,要去主宅吃年夜飯的。這次穿越回來沒了送容錦華去輪回的事,宿貞按照原計劃回了容家老宅,容舜帶著童畫也去老宅給爺爺奶奶拜年。甭管宿貞在哪兒過年,徐以方還在主宅。總沒有讓徐以方自己吃年夜飯的道理。衣飛石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想,讓先生再睡五分鐘。……再睡五分鐘。反正都五點十分了,睡到五點半也可以吧?五點半。衣飛石還是在猶豫。歪在茶桌上都能睡著的謝茂看上去太累了,他實在舍不得把謝茂吵醒。電話響了。衣飛石的手機一直在靜音狀態(tài),謝茂的手機聲音敞亮。被驚醒的謝茂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楚今夕何夕,一手抓起手機,一手抓著墊著自己臉的rou墊子——他才發(fā)現(xiàn)是衣飛石。“怪道夢里那床凹凸不平睡得我腰酸背痛,只有那個枕頭讓人沉醉其中根本不想起來呢,原來是你干的好事!”謝茂沒好氣地說,“你不會抱我上床?”……抱,抱您上床。衣飛石從沒想過,哪怕這事兒在謝朝他干過不止一次。手機還在響。謝茂一邊接電話:“mama,是我。對不起,我剛才睡著了,馬上就過來?!?/br>一邊揉著自己的腰,瞪著衣飛石。這和衣飛石設(shè)想的不一樣。他覺得這明明是很甜蜜的事,先生從夢中醒來,夕陽落在先生的臉上,皆是榮光。然而,先生翻臉瞪他。你是不是傻?歪在茶桌上睡覺能有床上舒服嗎?要不是你拿手給我墊著,讓我沉醉夢中醒不來,只想枕著你的手呼呼大睡,我早就被這個別扭的姿勢膈應(yīng)醒了!都是你的錯!謝茂接完電話,沒好氣地瞪著他。衣飛石猶豫片刻,上前深深抱住謝茂,雙手上臂在謝茂背后壓實:“我給您揉揉,別生氣了。”謝茂被他一抱就憋不住笑了,二人抱在一起在茶室里轉(zhuǎn)了兩步,謝茂也深深抱住衣飛石,將頭埋在他肩上:“小衣,我好想你?!彼麚崦嘛w石的肩背,看著衣飛石熟悉的年輕臉龐,“真好?!?/br>衣飛石明白,這個“真好”,表揚的是他上前滅火的態(tài)度。這一回,他沒有跪下,說臣知罪。可是,謝茂明顯就是假裝生氣,真?;專嘛w石腦子又沒有病,怎么可能給他跪下?“這樣……”謝茂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示意一下,忍著笑又有些忍不住笑地問,“是在為我們的五百年計劃添磚加瓦嗎?”——是不是故意討好我?衣飛石誠實地搖頭。“心疼我了?!敝x茂熟悉衣飛石這種眼神,在謝朝時,早期他身體沒養(yǎng)好,畏寒怕熱,深閨里的嬌小姐都比他強上幾分,偶爾吃了寒難受,衣飛石低頭抱著他涼沁沁的雙腳,就是這種眼神。“胳膊疼不疼?”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