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四十好幾了，才熬到了主任的位置上。他入職才幾年？何況，他是謝潤秋的兒子。

這一切都顯得太反常了。

特事辦的正式辦公場所位于京市南郊一排城中村，秘密機場就有地鐵直通過去。

之前緊急集合的頤和茶莊，據(jù)說是因為那里住著一位老玉成精的老爺子，在特事辦大部分修者高手回家過年的情況下，丁儀找了關(guān)系，到頤和茶莊尋求庇護(hù)。

齊秋嫻帶著謝茂、常燕飛回特事辦時，宿貞、衣飛石、容舜都沒能拿到出入許可證。

“先回家去吧?！敝x茂不是很想把衣飛石扯進(jìn)特事辦的天坑里。

謝茂的安全當(dāng)然沒有問題。衣飛石考慮到，如果自己非要等著謝茂，容舜就得單獨跟宿貞相處了——想想那氣氛就替容舜難受。他點點頭，說：“好。您想吃什么？我替您準(zhǔn)備?！?/br>
謝茂偏頭背著人對他做了個嘴型，你。

衣飛石面不改色地答應(yīng)下來：“知道了?！倍际欠e年的老流氓，誰調(diào)戲誰呢？這要不是宿貞就在身邊，他就敢問謝茂，您想怎么個吃法兒？

特事辦的辦公場所大多建筑在地下，終年不見天日。所以，大家也不是很喜歡在“老巢”干活。

特事辦極其現(xiàn)代化的智能裝修，在謝茂看來古色古香挺有趣，一路上都在打量。常燕飛也沒有回老巢幾次，跟著他一起東張西望。鬧得齊秋嫻哭笑不得：“以后有的是時間看?！?/br>
齊秋嫻帶著謝茂去了秘寶檔案庫，給他的至高海印做了登記，又給了一份乙級秘寶使用規(guī)范。

可見在見多識廣的特事辦眼中，至高海印還算不上最頂級的秘寶。

做完這一切之后，齊秋嫻沒有立刻放謝茂走。謝茂以為她會談一談新任命的事，哪曉得齊秋嫻沉默片刻之后，問他：“丁主任犧牲的時候，你在現(xiàn)場？”

“不在。”謝茂那時候距離現(xiàn)場還有一段距離，忙著遠(yuǎn)程咒殺古菲亞。

這個答案讓齊秋嫻很失望。

謝茂和常燕飛打算離開時，被齊秋嫻阻止：“你們都得做一個詳細(xì)的任務(wù)匯報?！?/br>
宿貞、衣飛石、容舜都不是特事辦成員，齊秋嫻也沒去扣留他們。不過，謝茂和常燕飛就跑不掉了。文書匯報，審查，心理評估，一樣都跑不掉。

謝茂想了想，把自己在歐洲的經(jīng)歷能寫的都寫了一遍，只隱瞞了隨身空間的秘密。當(dāng)然，掌握至高海印，被海族尊為海王的經(jīng)歷，他也稀里糊涂一筆帶過，沒有詳細(xì)描述。

交了書面匯報之后，次日，就有兩個和藹溫柔的中年女士來和他一對一談話，沒談及任何涉密且尖銳的話題，聊了點風(fēng)土人情，業(yè)余愛好之類的，就結(jié)束了。

次日下午，謝茂就獲準(zhǔn)離開。

常燕飛跟他坐一輛出租車，不停搓臉：“自己人還帶逼供的，可怕?！?/br>
謝茂詳細(xì)詢問之后，才知道常燕飛的待遇和他完全不同。整整五十六個小時，不給休息，不給水喝，一遍遍疲勞問話。常燕飛是修士，體質(zhì)和普通人還不同，已經(jīng)被折騰得想打人了。

——倘若不是謝茂的審查結(jié)束了，常燕飛還得繼續(xù)被問下去。

“他們問什么？”謝茂問。

“就問在倫敦發(fā)生的事，一遍遍摳細(xì)節(jié)，幾號幾點干了什么，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哪兒記得幾號幾點啊，那情況那么亂。多說幾遍我就更不記得了?！背Ｑ囡w也是真的不記得了。被怪物追的時候，難道還有空掏手機看幾點了？

出租車在容家老宅附近停了下來。

常燕飛兩個眼睛有點紅，可憐巴巴地看著：“老大……”他身上的翡翠玉絲和陊印都沒了，根本不敢回家。

“你先去杭市，找岳云擠兩天?！敝x茂不能代替容家待客，不過，他也不打算在京市多待。

“好叻！”常燕飛立刻就不困了，沖謝茂揮手拜拜，催促司機，“去機場?！?/br>
※

距離回國已經(jīng)過去了近三天，容家的團(tuán)圓飯也吃得差不多膩了，還在家的人不算太多。

謝茂到容家第一件事，當(dāng)然是去拜訪老人家，給請安道好。

從前容老爺子、宋老太太對他都很親切溫柔，這回不一樣，容老爺子還能給個笑臉，宋老太太眼瞅著恨不能把他打出去。得，八成是知道衣飛石的身世，也知道他和衣飛石的關(guān)系了。

謝茂臉皮厚，只要宋老太太沒翻臉懟他，他就假裝不知道。禮數(shù)做足了，他也不自討沒趣，自顧自地溜客院找衣飛石去了。

衣飛石還是在打拳。

自從因那一身肥rou，導(dǎo)致結(jié)婚變訂婚之后，衣飛石對減肥這件事就變得異常認(rèn)真。

心肺強度起來之后，衣飛石的減肥也進(jìn)入了瘋狂期，配合謝茂給的減脂食物，五天之內(nèi)掉了十八斤體重。身上看著不明顯，臉小了一圈。

謝茂不過兩天沒見他，見面都懵了：“小衣……”你瘦得過分了！

衣飛石忙收勢擦汗過來，見謝茂神完氣足養(yǎng)得極好，他原本就不怎么擔(dān)心謝茂吃虧，這會兒更放心了，微微躬身施禮：“先生。您先坐，我換身衣裳來服侍?！?/br>
謝茂一把抱住他：“我看看，我的小衣怎么這么瘦了……”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上嘴嘗了嘗味道，“唔，咸的?！?/br>
衣飛石哭笑不得，極力想要掙開：“都是汗，您別……”邋遢不邋遢呀。

謝茂見他真的急了，想起他從小就愛干凈，赤腳踐席都要先打水洗腳，這才松了手。不過，衣飛石去浴室沖洗，他就歪在淋浴間的門上，一邊欣賞一邊閑聊：“家里知道你和宿夫人的關(guān)系了？”

“祖父祖母大抵知道了。家里其他人，有些傳言猜測，不過，mama沒有明說，誰也不敢去問她?！币嘛w石正在搓頭發(fā)，謝茂激動起來喜歡抱著他腦袋啃，他洗得很認(rèn)真，“容大先生……去投胎了?！?/br>
謝茂很意外。不過，再想一想也不奇怪。容錦華回國主要是處理至高海印的事，其次，大約還要和父母交代一下容舜的問題。現(xiàn)在兩件事都辦好了，他還留下干什么？

謝茂當(dāng)了幾輩子皇帝，某些細(xì)節(jié)處還是轉(zhuǎn)不過來彎，下意識地把自己看得唯我獨尊極其重要。

——其實，容錦華去不去投胎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人家為什么要等他回來，和他交代了再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