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呼救、快捷撥號、短信息、日歷、收音機、MP3……全部都玩了一遍。

謝茂哭笑不得，提醒他：“不困啦？你還睡不睡了？”

衣飛石舍不得放手，小心翼翼地歪在他身邊，只怕身體太重壓著了皇帝：“待會吳小姐還要打過來?！边@就是向謝茂請示了，去還是不去？

謝茂沉默。

昨天還在他跟前義憤填膺表忠心的米粉死了。

如果米粉死于正常執(zhí)役，謝茂不會覺得有任何猶豫之處。主管非自然力量的一線作戰(zhàn)人員，戰(zhàn)死是很尋常的事情，謝茂見得太多了。可他和衣飛石都隱隱約約地覺得，米粉的死有蹊蹺。

如果米粉真的死在人參的手上……謝茂沒有原身的記憶，沒有原身的感情，他不會難過。

他只是會覺得對不起原身。

原身離開特事辦之后，心腹下屬被人排擠陷害致死。

如果昨天和米粉見面的不是謝茂，而是那個滿臉青春痘，一副“不服來干”的囂張兵王，米粉會死嗎？他是不是就能掌握更多的情報和細(xì)節(jié)，察覺出某些地方不對，他是不是就能救下米粉？

米粉見面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老大，兄弟們不找你不行了！”

米粉帶著對原身滿滿的信任和崇拜，一頭撞了進來。謝茂能給他的卻只有陌生和冷淡。

才死過一次的謝茂很理解這種感受。當(dāng)他閉眼離開了謝朝，他恐懼擔(dān)心的就是一個王朝結(jié)束了，他的小衣能否順利在新朝站住腳跟，好好地過日子？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不在了，是否有人欺負(fù)小衣。

他不知道原身去了哪里。但是，他有同理心，他會感同身受地去替原身考慮。

如果我是原身，我死去了，一個新靈魂占據(jù)了我的身體，執(zhí)行我未盡的人生，卻眼睜睜地看著我的下屬死于陷害，我會如何？——謝茂感覺不到原身的存在，或許已經(jīng)死了。

死人翻不起浪。

可是，死人會委屈，會無能為力，謝茂了解這種無能為力的苦楚。

“不去?！?/br>
謝茂最終還是選擇了衣飛石的安全。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米粉已經(jīng)死了，真相在那里不會被磨滅。

等他重新找回了前世的修為，甚至教會了小衣修行，到時候二人再聯(lián)手回來找場子。謝茂相信衣飛石的資質(zhì)，朕的小衣那神級天資，修行豈在話下？

倘若米粉真的死在人參手里。謝茂已經(jīng)給聞明雅準(zhǔn)備好了一個極其爛慢的死法。

吳悠再次打電話來，衣飛石就拒絕了她的邀請。

她還想勸說，衣飛石很高興地掛了電話。

這是個謝茂無法理解的怪癖，衣飛石居然喜歡掛電話。

二人倒頭睡到了下午，餓得饑腸轆轆地起來。洗漱之后，謝茂沒有再顧忌是否會驚動當(dāng)世高人，把標(biāo)準(zhǔn)制服從寢衣模樣變成了貼身的小衫，叫衣飛石穿在里邊。

這是星際聯(lián)邦配發(fā)給文職人員的防護服，專門用于異星探險，謝茂也只有這么一件。

給面對槍械無力自保的衣飛石防身非常合適。

二人退了房，牽著手在路上找吃的。工作日的下午，杭市街頭依然游人如織。

衣飛石看著忙碌又安然的人們，感慨說：“這世界真好?！?/br>
經(jīng)歷了一次死別之后，還能和皇帝這么手牽著手，曬著冬日和暖的陽光，漫無目的地散步行走，不必cao心家國天下，真好。衣飛石從來就不是個太有野心的人，他所努力的一切，也無非是擁有一個春能賞花，秋能賞月的棲身之地，與愛人太平無憂地活下去。

前世他做不到。因為他的愛人是皇帝。誰都能罷工，皇帝不能罷工。

來到新世界之后，盡管身處底層，卻意外地得到了這一份悠閑。

“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币嘛w石感慨道。

謝茂正轉(zhuǎn)頭給他買糖炒栗子，他就念了這么一句。

“無能者無所求，這是罵誰呢？”謝茂剝了個熱烘烘的栗子喂他。

衣飛石連忙認(rèn)慫：“自然是臣。臣無能者無所求，只求飽食而遨游?！?/br>
謝茂把整包栗子給他拿著暖手，習(xí)慣地?fù)崮λ鹯ou乎乎軟綿綿的后背，柔聲道：“行吧，先讓你飽食，咱們再去遨游?！?/br>
這天杭市的陽光特別好，衣飛石散著步吃了半條街，下午四點半，才打了車前往啟平鎮(zhèn)。

出租車司機不大愿意拉，最后要價六百不打表，高速費用另算。謝茂和衣飛石對錢都沒什么概念，更不會跟底層車夫討價還價，衣飛石數(shù)了數(shù)手里現(xiàn)金還有富余，就跟謝茂一起上了車。

這回衣飛石說什么也不肯再坐前排，寧可蜷著腿擠在謝茂身邊。

狠宰了一筆的出租車司機心情特好，服務(wù)周到地給他調(diào)整了前排的座椅位置，頓時寬敞了許多。

衣飛石挨在謝茂身邊玩手機，不到半個小時，車還沒上高速，手機就沒電了。

衣飛石按了好幾下，老人機掙扎著閃爍了一點電量1%的紅光，又黯淡了下去。他鼓搗半天，徹底沒電的老人機都不肯再亮起，略不好意思地看向謝茂：“玩壞了?！?/br>
“沒電了?！敝x茂回憶了一下，原身宿舍里好幾條線，“回去充上電就好了?！?/br>
衣飛石就把老人機珍重地收好，目光落在出租車司機掛在儀表盤上的手機上。

這司機裝了個約車軟件，不停有女聲播報，某某地方約車什么時候去什么地點，愿意給多少補貼。這司機聽見一個后天上午四點去小山機場的單，立馬就搶了下來。

衣飛石看著他的手在寬大的屏幕上按，看他撥通電話，跟約車人聯(lián)系。

這個世界真是太有趣了。每個人都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在謝朝，貴族們當(dāng)然也有很多消遣，不過，那多是建立在人力之上的豐盛，一個人獨自待著的樂趣就非常少了。

他看司機cao作手機軟件，還看司機怎么開車。

駕駛汽車難度并不大，無非就是方向盤，變速桿，離合器，油門，剎車。

司機每做出一個動作，汽車很快就會做出反應(yīng)。包括換擋。普通人對速度不敏感，衣飛石則不然。他能夠感覺到司機在起步后換了幾次檔，車速就有了明顯的提升。哪怕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