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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飛石面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切,不過,他比往常緩慢的步幅,足以說明他心內(nèi)的好奇。“得把稱呼改一改。不能再喚陛下了?!?/br>謝茂對擁擠的都市不感興趣。他這純屬葉公好龍,剛才站在住院部門口感慨這車水馬龍的景象才是人間,差點被人流和衣飛石擠散之后,他就不裝逼了。熱鬧當(dāng)然好看,前提是別人擠著,自己超然物外。現(xiàn)在他緊緊拉著衣飛石的手,對瘋狂擁擠的人群很無奈。衣飛石正在看街邊做手搖奶茶的鋪子,聞言回過頭來:“老公?”謝茂差點噎著。上午謝茂在頂呱呱食品廠的門衛(wèi)室上班時,衣飛石就守著看了一會兒電視。對他而言,類似邸報的新聞節(jié)目意義不大,反倒是比較貼近生活的時裝劇和旅游節(jié)目更有助于了解現(xiàn)世風(fēng)俗。所以,有限的時間里,他看了半集婆媳劇,半集旅游真人秀。“這個世界對男子之間的事,不那么寬容。咱們當(dāng)然不在乎這個,不過,”謝茂拍拍衣飛石的背心,盡量溫柔地向他解釋,“先弄明白你這個原身的家庭關(guān)系之后,再做決定?!?/br>在謝朝,人們對男男之間的事并不警惕,畢竟一夫一妻多妾制度,養(yǎng)男人無非就是養(yǎng)個妾室,養(yǎng)個玩物,真瘋到跟男人成親也不會絕嗣,買個妾來生孩子就行了。在失去了婚姻制度的未來,男男之事也沒人多嘴。未來人生來就有從生到死的所有生活資源,哪怕離開了社會也能好端端地活著,不少人離群索居一輩子,只在星網(wǎng)上和人交流。只有在新古時代,人們既害怕斷子絕孫,又必須守著一夫一妻制,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變得非常敏感。甚至很多分明愛著同性的男人,也本能地害怕不能有孩子,一邊娶妻生子,一邊縱情肆意出軌,爭議非常大。衣飛石還不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納妾的說法,對此不大敏感,只因皇帝說了,他就相信。“……先生?”衣飛石換了一種稱呼。電視劇里的女主角叫男主老公,對外人介紹時,就說這是我的先生。“小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敝x茂抱抱他胖乎乎的身體,感覺到衣飛石頸上有了一絲汗意,“喝奶茶嗎”買了兩杯衣飛石看了好一會兒的手搖奶茶,一杯加了燕麥,一杯加了冰淇淋。二人很艱難地在路邊裝飾用的小花壇邊上找了個空隙,相依坐在一起。衣飛石喝了自己的冰淇淋奶茶,他呼吸長,兩口就見底了。隨后慢慢地找冰淇淋吃。“中午在派出所,做筆錄的時候,朱警官查了臣的戶籍資料。家庭住址是上城區(qū)南星街道慕泉花園9棟302室。”衣飛石說。謝茂把自己還剩大半的奶茶送到衣飛石嘴邊,讓他喝了一口:“走吧?!?/br>“得找個本地人帶路。臣一路看了,這地方倒也是上城區(qū),可臣尋了半天,始終沒見著慕泉花園,也沒見著南星街道。如今的城池也太大了些?!币嘛w石感慨道。作為古代將軍,衣飛石心目中的城市地圖是這樣的:繁華城池→荒無人煙→繁華城池→荒無人煙→繁華城池。以此循環(huán)。人群聚居或水陸交匯之地必然繁華,窮山惡水荒無人煙的地也是一大片。現(xiàn)代化的城鎮(zhèn)地圖就不一樣了,特別是杭市周邊,國道附近修的全是一棟棟漂亮洋氣的農(nóng)家小別墅,各種店鋪開著,各種路燈綠化裝飾著,根本不像是城郊或鄉(xiāng)下才有的模樣。衣飛石從恒店一路蹭貨車到啟平鎮(zhèn),今天又從啟平鎮(zhèn)坐車進了杭市,一路上除了高速沒見幾個人,其他地方都不像是古代城外荒地的模樣。他正兒八經(jīng)認為,從恒店到啟平鎮(zhèn)再到杭市這么大的范圍,都屬于同一個超級大城池。他甚至認為杭市應(yīng)該就是這個新世界的中心,地位與謝朝的圣京等同。“雇輛車就得了。小衣,你看,這種頭上亮著燈,長得差不多的車,叫出租車?!?/br>謝茂對這個很熟,他在舊地球史里學(xué)過。恰好奶茶喝完了,衣飛石也歇夠了,他就帶著衣飛石四處去找歷史課本上所描述的的士站。哪曉得走了半條街都沒找到,反而看見不少人招手攔車,順利上車離開。衣飛石試著招了招手,一輛出租車就嘎吱停了下來。“……”謝茂覺得臉有點痛。正要拉開車門,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年輕男女搶了上來,其中一人迅速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師傅去協(xié)和醫(yī)院?!?/br>其他幾個嘻嘻哈哈地攙扶著往后座爬,閉著眼睛嬉笑:“師傅去殯儀館!”“每次搶出租都說去醫(yī)院,你要不要臉?”衣飛石這輩子只有他搶人家的,哪里有人敢搶他的東西一把拉住車前門,坐在前座的年輕男孩兒笑嘻嘻地說:“我真的去醫(yī)院,我媽出車禍了……”后座有個喝醉了的姐們兒唱反調(diào):“你媽這個月出了五次車禍了?!?/br>衣飛石沒有立刻動手打人。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世界的警察很麻煩,打人很可能會被“拘留”。他只是不能隨便讓人搶走自己的東西。相比起能忍讓妥協(xié)的謝茂,將門的衣飛石更善于爭搶掠奪。他穩(wěn)穩(wěn)地站在車窗前,看著前座嬉笑的年輕男子,說:“這是我租的車。”“你他嗎跟他廢話什么?開車!快開車!”坐在后排的一個紅毛小年輕猛地一腳踹司機座椅上,整個出租車都是一震。一直坐著掛著停車檔的司機拉上手剎,解了安全帶,下車拉開后排車門,順手就把歪在后排座椅上的紅毛拖了下來,扔垃圾一樣摔在了地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他做完一切叉手走到副駕座的車門前,看著那個嚷嚷去醫(yī)院的小年輕,問:“要幫忙不?”“我他嗎要投訴你……”前排年輕人不肯下車,拿出自己的手機。被摔懵在地上的紅毛男子自覺顏面盡失,扯了扯自己扭開的羽絨服沖了上來,抬腳就想踹司機的腰部。哪曉得那司機好似背后長了眼睛,返身恰好架住他踹來的那條腿,使力往后一拉——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