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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生隨死殉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38

分卷閱讀438

    百姓無辜殞命,一場仗打了快二十年才拖拖拉拉地打完,打得天下元氣大傷,人口銳減。代價太大了。

至于文帝朝黨爭奪嫡什么的……跟謝茂半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他對此毫無感觸。

謝范死氣沉沉跪著請罪,他覺得謝范態(tài)度不誠懇,謝范哭著承認錯了,他又覺得謝范裝得太過分了??偠灾?,現(xiàn)在謝茂怎么看謝范都覺得極其不順眼,全然沒有了從前的欣賞。

——謝范從前就以急公好義遍傳朝野江湖,連容慶當(dāng)年都仰慕六王俠名,試圖向謝范喊冤求助。

謝茂以前覺得這個俠王的性情是真不錯,至少為人仗義,出于真心,輕易不會被背后捅刀?,F(xiàn)在被俠義的對象成了自己,他頓時就覺得吃不消了。堂堂天|朝王爺,凡事守著尊貴行事不就行了?干什么江湖草莽才有的“俠行”,怎么不牽著馬去流浪江湖呢?不知所謂。

“你還跪著干什么?等著朕哭天抹淚跟你抱在一處,演一出浪子回頭金不換的黎戲?”

謝茂沒好氣地揮手,說道:“來人,把黎王押回黎王府,等候處置?!?/br>


黎王的處置來得非???。

皇帝一道圣旨把謝團兒嫁進了鎮(zhèn)國公府,又讓人把謝圓抱進宮中撫養(yǎng),隨后黎王府就被砌了高墻。

圈禁了。

什么時候放出來?皇帝沒有說。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一輩子。

因黎王偷妾之事,黎王妃早兩年就與黎王分居了,常年居住在寶塔寺修行。謝范本想請旨廢了她王妃封號,放她回黑發(fā)狄人聚居地與族人團聚,卻不想黎王妃在封墻之前趕了回來,默不吭聲與他一起進了高墻之內(nèi)。

“芙蓉,你為何……這樣……”黎王感動得眼眶又紅了,想要去牽黎王妃的手。

黎王妃皺眉將他讓過,冷冷道:“花心丈夫,不許碰我?!?/br>
你風(fēng)光時,我不想理你。你落魄時,我必然守著你。因為,我還是喜歡你。



黎王府大郡主與鎮(zhèn)國公府小公子的婚事,前后籌備了兩三年,全京城都在等著這一場風(fēng)光大嫁。

三書六禮到了最后一步,只等著謝團兒年紀再大一些,就舉行親迎大禮,從黎王府嫁到長公主府去。因皇帝對黎王的寵愛,又因皇帝膝下沒有閨女,很多人都在揣測,說不得皇帝會給大郡主賜個公主封號呢?到時候大郡主自己開了府,就不必嫁到衣家去了。

哪曉得這一場被京城百姓期待了幾年的風(fēng)光大嫁,最終就匆匆忙忙地結(jié)束了。

蔡府的喪事沒辦完,謝范回黎王府不到兩天,謝團兒就被一道圣旨塞進了花轎,抬進了長公主府大門。衣飛珀親自到黎王府接她,她坐在明顯剛漆好的鑾轎上,聽著外邊賣力吹響的笙簫嗩吶,心中只剩下茫然。

她曾經(jīng)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少女之一,她敢和皇帝發(fā)脾氣,她小時候還在皇帝膝上踩來踩去。

她的父王很氣派,很威風(fēng),是皇帝最倚重的心腹宗室。除了厭惡父王更偏心弟弟,除了心愛的琥珀兒只剩下一個飛珀,她的人生中似乎只有這兩件事讓她痛苦,除此之外,再無遺憾。

多少人羨慕她命好。連常常和她別苗頭的謝綿綿和謝嫻,也都暗暗地羨慕她,因為她的父王更有本事,更讓皇帝倚重,她的身份就天然比謝綿綿和謝嫻都高一截。

出門時,她就要站在中間,走在最前。這種排位是皇室少女們與生俱來的本能。除非皇帝明確地表示出更喜歡謝綿綿或謝嫻,否則,謝團兒就得站在最尊貴的位置上。

謝范是宗室,除新舊朝交替之外,宗室中的地位很少會發(fā)生變動。

所有人都以為謝團兒會一輩子這么尊貴下去,最起碼,在她父王和皇帝都還活著的時候,她不可能跌下來——皇帝愛女還會因母妃失寵品嘗世態(tài)炎涼,反倒是謝團兒這樣的兄王之女,很少會出事。

然而,謝范壞事就在瞬息之間。謝團兒的人生就從云端跌落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洞房花燭夜。

謝團兒自己掀了蓋頭,吃了半碗湯面,衣飛珀就進來了。

婚禮舉行得太倉促了,根本來不及宴請親友,衣尚予還算仗義,得了圣旨就吩咐開席百桌,拼上老臉招了不少舊部老友前來赴宴。盡量做出個風(fēng)光熱鬧的樣子??墒牵膺呅曅φZ,鞭炮時不時噼噼啪啪地響起,仍舊掩不住其中的倉惶凄涼。

“謝謝?!币嘛w珀沒有大驚小怪新娘子為何自己揭了喜帕,他上前抱住謝團兒,“我會對你好?!?/br>
謝團兒回頭看他。

只怕衣飛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此時對謝團兒的口吻,已帶了一絲居高臨下的施舍。



內(nèi)閣里。

陳琦已經(jīng)連續(xù)值了二十個夜班了,雖說宮中吃好喝好住得也好,可睡在皇帝眼皮底下,那皇帝還冷不丁地就竄出來“賞東西”,怎么也不如歇在家里安心。天氣越來越冷,前兒下了一宿冷雨,氣溫驟降,陳琦帶進宮的衣裳就不夠厚了,才打發(fā)人去家里收拾了厚衣裳送來。

“閣老,府上三爺關(guān)心,您何時有暇回府?說是您府上七孫少爺?shù)昧宋恍」?,等著您賜名?!比m門外幫著取東西的寫字呵呵笑,順手幫著陳琦把大衣裳披上。

陳琦聞言笑容綻放,多子多福嘛,他如今位極人臣,子孫豐茂才是興家之兆。

“不急,不急,待我想一想?!彪m說已經(jīng)到了曾孫輩了,陳琦還是要認真起個好名字。

黎洵正在值房里寫票擬,他這些日子也熬得非常辛苦,住在宮里要值夜,不住宮里就得每天往宮里跑——從前內(nèi)閣有四個人,不到朝會的時候,偶爾大家排個班,我們仨值班,你在家歇一日,這都是能商量的。

現(xiàn)在單學(xué)禮先病了,吳善璉又病了,本來兩個人就忙不過來,哪里還能動不動休假?

陳琦與黎洵二人簡直是病都不敢病,有個風(fēng)寒咳嗽都要趕緊用藥強撐,非但不能病休,還得死死瞞著不太敢讓皇帝知道,就怕被皇帝多想——哦,朕不讓單學(xué)禮、吳善璉“病愈”,你們倆就故意和朕打擂臺,故意撂挑子不干了對吧?這他娘的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

高強度的壓力之下,二人勢必不能和從前一樣,話都懶得多說兩句。

陳琦加了厚衣裳進門,就聽見黎洵舉起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