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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細成功者,十戶皆賞!”兵頭一口氣沒出完,圍觀群眾就幫他說完了。他咳嗽一聲,說:“看來大家都知道了。一個jian細十兩銀子!多抓幾個,三年都不用開張了!凡戶籍不明者……”“舉報兵馬司!”“凡形跡可疑者……”“舉報緝事所!”“凡……好吧,都知道了,舉報也有五個錢!甭看錢少,捉到j(luò)ian細追加二兩銀子!”羽林衛(wèi)兵頭做完了這一次宣傳,他的同僚也已經(jīng)把jian細捆好了,正要帶隊離開,突然看見謝茂的車駕。余賢從與常清平都打扮成隨從守在車外,常清平還好,干干瘦瘦不起眼,藏在人群中都沒什么存在感,余賢從則不然。這位出身世家的公子哥身高八尺,形容威儀,穿上常服也自有一番堂皇氣象。捆著jian細的羽林衛(wèi)看見頭兒的眼神,頓時激動了:“頭兒,又是jian細?”自從他這個頭兒從御前下來帶隊清查jian細之后,他已經(jīng)跟著混了快八十兩賞銀了,現(xiàn)在看誰都像銀子。“閉嘴?!边@羽林衛(wèi)兵頭正是被張姿坑慘的黎順。想他好好兒一個三品御前侍衛(wèi),還是皇帝最喜歡帶身邊的那種心腹,就這么被削了八級!八級?。∪壱黄?,他直接從三品御前侍衛(wèi)削成了六品兵頭兒。就這還是托了先帝的?!鹊蹛壑赜鹆中l(wèi),所以羽林衛(wèi)的兵頭比尋常兵衙高三級。皇帝微服出門,黎順自己從御前下來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他有心上前請安,又怕被人從自己身上摸到了皇帝的行蹤,只得遠遠地沖余賢從微微點頭,以示恭敬。謝茂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笑道:“好歹沒把自家的前程看得比朕的安危重要?!?/br>衣飛石才知道黎順被貶職了。謝茂興沖沖地跟他說把林相的小兒子揍了一頓,卻沒有跟他說杖打張姿和貶謫黎順的事。他想起那日受杖之后,黎順臉色蒼白地進來向他磕頭賠罪,直說打他不是皇帝的意思,求他千萬饒恕,心里就有點難受。前有權(quán)相鎮(zhèn)壓,后有親兄脅迫,黎順在那種情況下能做什么?錢彬都已發(fā)話說要施杖,公堂之外那么多百姓聽審,黎順在那時候敢沖出來阻止嗎?一旦阻止了,這個冤獄的計劃失敗了,誰又能保證皇帝不殺他泄憤?衣飛石自己在軍營長大,對做侍衛(wèi)的,當(dāng)兵的,都會多幾分物傷其類的悲憫。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可以和皇帝討論自家的事,討論份內(nèi)之事,皇帝如何用人,如何差遣屬下,這就不是他可以僭越置喙的話題了。他想,如果皇帝當(dāng)真惡了黎順,三五年都不許他升職出頭,倒是可以把黎順引薦到父兄帳下?!掖蛘?,只要肯拼命,發(fā)財肯定沒問題。就像他老叔徐屈那樣,也是被文帝厭惡了,朝中查無此人,照樣帶兵打仗發(fā)財。就是沒正經(jīng)官兒當(dāng)么。“走吧?!敝x茂吩咐繼續(xù)往四海樓去。他不知道衣飛石在憐憫黎順,見他若有所思,以為他還在為十戶聯(lián)保法震動。如今在京中施行的十戶聯(lián)保法,其實就是連坐制的補充。所不同的是,歷代連坐制只有懲罰措施,即一戶犯過,九戶連坐。如今謝朝在街面上清查jian細所用的十戶聯(lián)保法,則是一戶捉到j(luò)ian細,九戶皆賞。賞罰并舉,效率大大提升。“這幾日差不多都把陳朝的jian細捉干凈了,那日在周記客棧引燃火藥的jian細與其同黨,也都已經(jīng)落網(wǎng),錦衣衛(wèi)已經(jīng)拿到供詞,日后給你翻案再拿出來。”謝茂輕輕撫摸衣飛石頭上豎起的雙鬟。京城里認(rèn)識衣飛石的人不多,可是,萬一被認(rèn)出來了呢?謝茂一心帶衣飛石出門透氣,差點想問常清平你們這群搞陰私事的,有沒有易容術(shù)、人|皮|面|具什么的,衣飛石就很自然地說,我可以扮女裝啊。可以扮女裝啊。扮女裝啊。……要不說兵者詭道呢?衣飛石跟著他爹他哥打仗,那是什么不要臉的招數(shù)都用得出來。斥候探聽軍情時,經(jīng)常深入敵軍城池,喬裝改扮弄個女裝什么的,完全沒有心理壓力。謝茂被他一句話炸得還沒醒過神,衣飛石已經(jīng)開開心心地吩咐曲昭找來胭脂水粉。衛(wèi)烈?guī)退崃藗€少女常見的雙鬟髻,他沒有女孩兒用的頭飾,就去小天井揪了幾朵玉簪花插在發(fā)間。天生細膩的膚色因常年在演武場奔跑略有些小麥色,這會兒涂上白|粉,越發(fā)顯小,就有了幾分雌雄莫辨的味道。唯一不太像的是,他太高了。不過,今天已經(jīng)不是衣飛石第一次女裝出門了。第一次是沒準(zhǔn)備,現(xiàn)在衣飛石出門都穿著罩身長裙,帶著帷帽,本來就瘦,他行走時稍微屈膝,裹在裙子里沒人能察覺到不對,整個人倏地就矮了一截。——旁人當(dāng)然沒法兒像他這么玩兒。老屈膝站不直多累啊?架不住人家衣飛石馬步穩(wěn),身盤正,蹲著走路根本不當(dāng)回事,行走間的體態(tài)還特別自然優(yōu)雅。帶著衣飛石扮女裝出門幾次,謝茂已經(jīng)從嘆為觀止到習(xí)以為常了。在馬車?yán)?,衣飛石沒有戴帷帽。他在臉上敷著纖細的白|粉,腮邊還涂著薄薄的胭脂,嘴唇本就不怎么厚,抿了一點兒嫣色。他這時候臉上還帶了幾分青澀的稚氣,裝扮好了也不是極度淑慎的女氣,而是還未長成的天真清純。他今日在雙鬟上戴著兩枚玉扣,墜著一個蠶豆長短的青竹玉節(jié),動作時就晃來晃去,看上去有些俏皮可愛,又不是全然的女氣。更似孩子氣。謝茂摸他頭上的包包,他就小心翼翼地躲了一下,說:“昨兒娘娘賜我的,弄壞了?!?/br>女孩兒用的玉扣多半都是個花鳥蟲魚,看上去嬌滴滴的。謝茂才說今天這玉扣好看呢,他也不是不喜歡小衣女裝,就是覺得小衣還是男人臉比較好看,跟女孩子一樣戴著珠花流蘇什么的,他老覺得這個小衣不真實。他都沒想過可以給衣飛石打點更中性的首飾,太后先想到了,還打好了,賜下去了。謝茂也不知道該感到慚愧呢,還是高興。自中秋步蓮臺賞月宴后,太后常有秘密賞賜直送大理寺獄,在衣飛石身邊的醫(yī)官、廚娘、仆婦,全都是長信宮的人,太后送了什么東西,謝茂沒注意就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