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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十四年秋,洪樓飲宴之事?”許天德心中暗罵你個狗東西搞事情,面上卻故作恍悟:“趙兄可是說……”楊靖已聽懂了,猛地一拍桌面,道:“我知道了!趙先生是說那年陳朝慶襄侯微服潛入圣京,以琴、棋、書、畫、詩、酒六門絕技力壓圣京學子,從容脫身之后,寄國書嘲諷我朝學風一事?”西北陳朝有一位未及弱冠就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姓林名若虛,年少承爵則是慶襄侯。倒霉的是,兩朝交戰(zhàn),這位慶襄侯的封地慶襄縣被衣尚予打下來了,失去封地的慶襄侯氣得在家罵娘。打仗他不行,干脆收拾好包袱,白身潛入謝朝圣京,用一身才華把圣京學子狠狠嘲諷了一番,揚長而去。當時謝朝名儒宿老還很高興,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這么個良才美玉,好幾位老大人都刻意差家人去打聽這陌生少年的住處籍貫,想要收歸門墻,授以衣缽。直到次年陳朝國書遞來,啪啪啪把謝朝儒門書林臉打腫了,謝朝儒林才知道對方是敵國侯爺,專門來開嘲諷的。這件事發(fā)生在文帝時期,文帝胸懷寬廣,并未怪罪謝朝儒門學子,甚至還親自前往國子監(jiān)對學子們勉勵一番。唯一倒霉的,是京城的五城兵馬司。皇帝就問了,敵國侯爺進京,還帶著精兵護衛(wèi),你們居然一無所覺,養(yǎng)你們干什么吃的?——當時的五城兵馬司僅有四位指揮使,被文帝砍了兩個,剩下兩個也削職回家再不敘用。“對!當日陳朝能派侯爺潛入圣京,如今怎么就不能再派探子來?”“昨天我兄因故出城,與陳朝探子在小客棧中偶遇,被對方斬殺滅口不果。這伙子外朝探子倉惶逃離。逃去哪兒?——我們也不知道。只一口咬定是外朝探子。待陛下一查,這伙人最終去了大將軍行轅,不管衣尚予說什么,皇帝也不信他?!?/br>楊靖興奮得搓手,不住向趙仲維道謝:“趙先生,您可真是玩弄心術的祖宗!”如果昨夜在城門外多管閑事的人真是衣飛石,承恩侯府玩弄的心術大抵就成了。無論衣尚予如何自辯,只要楊竎一口咬定對方是外族探子,皇帝都會猜疑衣尚予是否與陳朝勾結(jié)。哪怕衣尚予帶出容慶這個人證,指證楊靖在華林縣犯下的案子,皇帝也只會把這一切都認為是衣尚予對承恩侯府的報復。楊靖可以輕松脫身。壞就壞在,昨夜廢了楊竎的人不是衣飛石,也不是圣京中任何一位世家權貴宗室子弟。若是衣飛石,則衣尚予無法自辯。若是普通世家權貴宗室子弟,遇見皇后娘家與大將軍府這樣的頂級勢力互掐,也只會把所有事都悶在心底,有多遠躲多遠。可是,昨晚犯事的是謝茂。重生以后什么都不在乎、立志搞事情的謝茂。悲劇的楊靖絲毫不知道自己跳進了一個巨坑,他對趙仲維千恩萬謝,隨后就興沖沖地去找楊竎“對口供”去了。“許兄,喝一杯?”趙仲維笑瞇瞇地邀請。許天德一邊嘆氣,一邊跟趙仲維出門喝酒。二人來到常去的藕香食肆,大清早地灶上沒火,要了兩個涼碟子,半壺稠酒,許天德?lián)u頭說:“趙兄啊趙兄,你這是坑不死世子不肯罷休啊。那紫妮兒本就是世子的丫鬟,你又何必耿耿于懷至今?”趙仲維臉色一寞,推了推盞:“喝酒,喝酒。”半壺稠酒下肚,許天德迷迷糊糊地說:“嘿,今兒怎么這么容易上頭……”昏了過去。當壚賣酒的老板娘幼娘掀簾而入,利索地解下腰間絳繩纏在許天德脖子上,使力收緊,昏睡中的許天德被驚醒,意圖掙扎,幼娘的一雙手卻如鐵鑄,生生將他勒死。死后失禁的臭氣漫溢而出,幼娘一邊裹住許天德的尸體,一邊打開包間里竹籬遮掩的隱秘通道,將許天德扔了進去。“這傻子,居然還真以為你是為了個丫鬟記恨世子的癡情種子?!庇啄锊唤眯?。“書呢?”趙仲維問。幼娘將一本毫不起眼的游記遞來,問:“怎么今日要殺人?頭兒你做什么了?”“此事你不必問。守好酒肆傳遞消息就是。尸體務必清理干凈,我得給他造成外族暗樁離間計成從容出逃的假相。”趙仲維翻開游記看了一遍,這本書沒什么稀奇,不過,謝、陳二朝對交戰(zhàn)地的稱呼各不相同。如慶襄侯的封地,在陳朝就叫慶襄縣,在謝朝則被稱為新慶縣。這本游記的地名就完全遵循了陳朝的稱制,在謝朝是不可能售賣的。只能從陳朝帶來。陳朝確實派了很多間諜暗探在圣京活動,趙仲維就是其中之一。現(xiàn)在,趙仲維一手策劃了承恩侯府與大將軍府這兩大頂級勢力的碰撞,他還順手離間了皇帝與大將軍府?!€不想走,所以,他需要一個替罪羊。許天德就是最好的人選。一個時辰之后。楊靖抬著楊竎進了皇宮,急報:事關敵國探子,有要事上稟陛下!未央宮中并沒有想象中的風急火燎、氣氛凝重。承恩侯府是折了一個兒子,可這個兒子又非嫡出,算不得皇帝正兒八經(jīng)的小舅子?;实勰昙o不小了,熬了這么久才登上皇位,尤其注意養(yǎng)生,——這要是才當兩年皇帝就崩了,真劃不來啊。所以,楊靖求見時,皇帝正在太極殿里一邊喝茶,一邊和諸大臣聊政事。在一班大臣中間,承恩侯也有一個座兒,不過,他坐得比較遠。承恩侯府的事不算小,可皇帝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先處理。國事家事孰重?老婆娘家的事當然先等一等啦。“這小子……”皇帝放下茶盞揉揉額頭,換了個舒展的姿勢,“好啦,說了一上午了,咱們也都歇一歇。去把承恩侯世子叫進來,朕倒要聽聽,是怎么個要事、急稟法兒?”楊靖進來時,兩個宮奴把幾乎無法走路的楊竎也架了進來。眾大臣面面相覷,正困惑楊靖這是玩什么花樣,楊靖已噗地跪下,急道:“陛下!昨夜在城外打傷我四哥的惡徒,只怕是陳朝精兵密探!”陳朝,精兵密探。這六個字從楊靖口中砸下,霎時間滿堂寂靜。坐在一旁的承恩侯楊上清簡直都驚呆了,他真恨不得打死楊靖,心中咆哮著怒問:你個坑爹的混賬東西啊,知道西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是誰嗎?你表舅錢彬??!敢說昨晚在城外的兇徒是陳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