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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已經(jīng)到了眼前,渾身朱紅,被暮光一鍍,紅中透金。赫然就是正在巡邏的李鯉。李鯉看清了敖宗秀,大為訝異:“是你呀?”敖宗秀悶聲嗯了一下,扭頭看遠(yuǎn)方“你來西海玩嗎?”李鯉跳上礁石“隨便看看?!?/br>“你好像不是很開心?”不看李鯉的臉,只聽聲音,還是能感受得到些許善意。正遭逢人生劇變的敖宗秀頓覺肺腑酸柔,雖然李鯉不給他面子,但也是因為李鯉讓他戳破了人生虛幻的泡沫。敖宗秀這么一想,傾訴欲大增,正準(zhǔn)備和李鯉好好說道說道:“我......”。然而李鯉等了片刻沒等敖宗秀說話,想起之前在東海他似乎也是比較沉默寡言,也就不再為難他,起身跳上浪頭,繼續(xù)巡邏去了。敖宗秀張著嘴,愣愣地看李鯉決絕而去的背影,好半天回過神來更加郁結(jié)于心,氣得恨不得就此天涯遠(yuǎn)引,再也不回來了。當(dāng)然,還沒等他郁悶多久,李鯉又返身回來了。李鯉走后,又覺得既然東海太子都到了西海,讓他孤身一人,似乎不是東道主的做法,他去東海還被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呢。既然東海太子不開心,就哄哄他好了。“我教你一個好玩的吧?!崩铛幓貋碚f,“我還是一只鯉魚的時候,每次不開心,都要玩一玩?!?/br>敖宗秀不想像個鯉魚一樣玩,但心想,這化龍是好心獻(xiàn)殷勤,也不要拂了人家的意,就含糊地說了一聲嗯。“那你看著。”李鯉開心地大喊,接著凌空一躍,于半空中變作一條紅色長龍,重重地落回海面。龍游淺灘被蝦戲尚未可知,只知道一時間泥沙俱飛,好生坐著的敖宗秀瞬間成了海岸邊一座寂寞的沙雕。敖宗秀木然地眨了眨眼皮,露出兩只沒有感情的眼睛。李鯉狼狽地從海灘上爬起來,不好意思地掬水給敖宗秀沖洗干凈:“忘了自己不是鯉魚了,這地方太淺了,我們?nèi)ズK畹牡胤酵姘伞!?/br>敖宗秀一動不動。“走吧走吧?!蹦筒蛔±铛巹裾f,他又再三保證剛剛只是化龍不習(xí)慣,不會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了,敖宗秀才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去看個究竟。第6章沖浪兩人逐浪至西海深處,李鯉見這里水深海闊,正是玩耍的好地方。“我教你,你看好了啊?!崩铛幷f,又是騰空一躍。敖宗秀都有心理陰影了,立即捏了個護(hù)身訣,抬頭一看,李鯉化作龍身,跳入海面,掀起滔天巨浪。一時間波濤洶洶、水涌山疊,白色浪尖此起彼伏,李鯉便放松身體,隨著巨浪起起伏伏,高時飛達(dá)數(shù)十丈,低時又深陷浪底,正如人生際遇,常有峰谷,真刺激酣暢。“你快來啊?!睗暲嘶ㄖ?,李鯉沖敖宗秀喊道。聲音高亢欣喜。敖宗秀猶豫著,見一個高大的浪頭正好撲打過來,身體于腦子先一步地迎上波浪,也化作龍身,任海浪相送。起初,敖宗秀略有不適應(yīng),下意識就想馭浪。身為龍子,一切水形在他們腳下比最溫馴的馬還要聽話,還沒看過這么暴戾囂張的海浪。但見李鯉卻是完全放松,把自己當(dāng)做一根井繩,攤在水面,無所顧慮。只在波浪將歇時,擺動尾巴,又掀起新一波的浪頭。敖宗秀想了想,與控水的本能抵抗了一會兒,也學(xué)著李鯉忘其所以。一徹底放空,身子的控制權(quán)就被交給了海水,急上驟下,毫不客氣,冰涼的水珠更是像無數(shù)雪花劈頭蓋臉地落下。自古以來只有龍馭水,哪有水欺龍,沒想到這也竟有種奇妙的暢快感。敖宗秀漸漸樂在其中,銀白的龍身仿佛要與浪花融為一體,忽而擺尾拍起百丈高的水浪,扶浪直上,又沖刺而下。落下來的時候,順道又是一拍尾巴,為李鯉送去了一道同樣的百丈巨浪,李鯉還沒習(xí)慣這么高的高度,在空中啊啊啊地大叫。敖宗秀笑得更開心了,在跌宕遨游間,那諸多煩惱都被海浪一并沖走。李鯉在隨波浪靠近敖宗秀的時候,就跟他喊:“好玩吧?”“還算可以?!卑阶谛愫吆摺?/br>“我管這個叫沖浪。”李鯉剛說完,就又被浪沖走了。待到盡興時,日頭已經(jīng)完全沉下去,皎潔的明月掛在海天之間,月光盈盈撥動海洋的心。李鯉和敖宗秀坐在白日的海岸礁石上,浪花輕輕拍打著雙腳。李鯉低頭看自己的腳,看海浪一揚(yáng)一歇,心想難怪樂水總喜歡半坐在岸邊泡腳,原來這么舒服的啊。敖宗秀感到了內(nèi)心前所未有的平靜,望著海底月,自然而然地向李鯉訴說起了讓他郁結(jié)于心的事情。“我根本一點(diǎn)不厲害。”敖宗秀說,“都是假的,都是父王聯(lián)合所有人來騙我的?!?/br>“怎么會呢,你明明很厲害。”李鯉說。“真的嗎?”敖宗秀扭頭看李鯉。李鯉嗯了聲。敖宗秀仔細(xì)看了看他的臉,然后愀然說:“現(xiàn)在連你也騙我了?!?/br>“我沒有騙你啊?!崩铛幒軣o辜,表情很冷漠,“你的鏡子那么清楚,你拍的浪花還那么高,不厲害嗎?”“唉。”敖宗秀重重嘆氣,本來他都已經(jīng)有點(diǎn)看開了,不知為何被李鯉這樣毫無誠意地一安慰,又抑郁了。李鯉就說:“我?guī)闳ノ骱}垖m玩吧,讓寶青大哥和安霓說說看你厲不厲害。”敖宗秀搖頭:“不去。”“去吧?!崩铛幷f,“西海龍宮也很好玩的,和你們東海完全不一樣,看著眼睛特別舒服。”敖宗秀還是搖頭。李鯉想起敖寶青裹帶飛光的姿勢,也學(xué)著,一手?jǐn)堖^敖宗秀的肩膀:“去嘛去嘛?!?/br>“不要碰我!”敖宗秀一臉驚恐,下意識就反手將李鯉扔出去。咻——砰——,李鯉劃出一道雷厲風(fēng)行的弧線,重重落在海岸邊。敖宗秀又忙不好意思地跑過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碰不得海里的人,一碰就渾身起疹子?!?/br>李鯉躺在沙灘上,半死不活地,只覺得渾身骨頭都摔斷了,五臟六腑稀爛,疼得差點(diǎn)暈過去。好半晌,李鯉才勉強(qiáng)掀開了一絲眼皮,氣若游絲地說:“你把我摔死了,你還說你不厲害......”敖宗秀聞言大驚,趕忙要去扶起李鯉,可仔細(xì)一看,李鯉面色如初,嘴唇嫩紅飽滿,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敖宗秀生氣地將李鯉摔回原地:“你騙我。”騙就騙吧,演技還不好,一眼就給看穿了。“我沒......”李鯉艱難地伸出手,拽敖宗秀的衣袖。敖宗秀無情地抽出袖子,離李鯉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背對著他坐著,似乎在表示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