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驍同情地看他一眼，點點頭，“……成吧！八十就八十。”

兩個小時后，催債公司一群人帶著或喜或憂的表情離開出租屋，沈驍手里攥著一把零票子，站在門口朝他們揮手：“下次再來??！”

活像是在進行什么要被警察抓走的不正當業(yè)務。

送走催債公司的人，沈驍關上門數(shù)了數(shù)手里的票子，忍不住搖頭。

兩個小時算了十個人，一共收了八百七十二，才是八百萬的萬分之一，不過好歹討了個分期還款，第一次還款期限在下個月，只要還五十萬。

……還是還不起。

還不起也得想辦法，沈驍收拾收拾吃了午飯，下午給沈建豐一家打了電話，毫無意外的關機，他索性去了一趟沈建豐的公司。

雖然公司發(fā)不出工資，老板也跑了，但一堆實習生沒有地方去，還是按時上下班，不過都是對著電腦發(fā)呆，什么實質性的工作都沒有。

見到沈驍來，實習生們眼里亮起了一絲希望，但想到他是整個公司唯一的正式員工，還是只個掛名，眼里的光亮又暗了下去。

實習財務負責接待沈驍，帶著他在公司里轉了一圈。

“咱們公司建于08年，到現(xiàn)在已經有11年的歷史，位于朝陽區(qū)創(chuàng)業(yè)大廈18樓，面積約500平方，朝南。公司分為三個區(qū)域，最大的是沈總所在的總經辦，待會兒我們再過去。現(xiàn)在我們看到的是藝人經紀部，負責……”

沈驍越聽越不對勁，抬手打斷他，“……你是什么專業(yè)的？”

實習財務晃了晃手里的小國旗，“導游。領完工資我就準備回去干老本行了。說實話，我實習過幾個公司的財務，結果全倒閉了，我覺得我可能不適合這一行?！?/br>
“……”

沈驍看了他一眼，額窄耳薄、眉尾散亂、山根低陷，的確是漏財?shù)拿嫦唷?/br>
每個部門的正式員工都已經走光了，剩下的部門不用看，估計也全都是士氣低迷的實習生，沈驍索性讓人帶自己去會議室。

“你們現(xiàn)在還能聯(lián)系上沈總嗎？”剛說完，沈驍就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多余。

他都聯(lián)系不到人，這群實習生又能怎么辦？

頓了頓，他換了個問題：“公司現(xiàn)在還剩下多少錢？”

實習財務有些茫然地看著沈驍，“我才來三個月，錢都在沈總的賬上，我還沒碰過。”

那就是從進公司開始就沒有拿到過工資，也是夠慘的。

沈建豐公司是三個月轉正，這個財務和上午的西裝男估計就是公司里資歷最老的人了，還從來沒有拿過工資。

沈驍想了想，“沈總不在，我能把公司賣了嗎？”

實習財務瞧他一眼，確定他沒在開玩笑，認真地給他規(guī)劃：“桌椅板凳這些是可以賣掉的，公司的資源也可以，但是整個公司不行。您不是法人代表，這事兒您做不了主?！?/br>
果然是這樣。

沈驍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揉了揉眉心，“那就把這些東西賣了吧，實習生也全部遣散，看看能不能把辦公室退掉……一共要發(fā)多少工資？”

關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這個問題財務倒是答得挺快：“實習工資兩千一個月，一共二十八名員工，算下來需要十二萬六千?！?/br>
“……”沈驍?shù)拇婵钜还膊哦迦f。

發(fā)個工資就去了一半存款，沈驍一陣rou疼，用力深呼吸幾次，才抖著手遞出一張銀行卡，“這是……”

沒等他說完，實習財務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臺POS機，就著他的手刷了一下，調轉方向遞給沈驍，“請輸入密碼。”

“……”

在沈驍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實習財務羞澀地笑了一下，“以前當過商場收銀員，習慣了、習慣了……”

得，連緬懷一下自己存款的時間都沒有。

沈驍咬著后槽牙輸完密碼，手機下一秒就收到了扣款信息，歡快的短信提示音響徹整個會議室：

“二狗子撲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今天三更，求個收藏~

本文參考書目、，還有不少都是虛構，不要當真。

第2章

幾天后。

朝陽區(qū)，一座廢棄已久的公園。

初春的季節(jié)，樹林的枝葉還不算茂密，但遍地的二月蘭已經開了，粉紫色的花海蔓延到視線盡頭，沈驍跟一只橘貓并排坐在花海中央的草坪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手機。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昨天晚上金雞獎的頒獎典禮視頻，幾個電影片段過后，臺上的頒獎嘉賓一如既往賣著關子：“獲得第32屆金雞獎最佳男演員獎的會是誰呢？他是——”

“二狗子撲街了！二狗子撲街了！二狗子……”

來電鈴聲忽然響起來，沈驍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顯示的標記是詐騙電話。

沈驍本來打算直接掛斷，想了想還是接起來，不等對方開口就說道：“你好，準確率99%的算命一萬一次，請問有需要的嗎？”

對方聯(lián)系已久的一番話頓時梗在了喉嚨里，沉默片刻，“請問是沈驍沈先生嗎？銀行顯示您的賬戶最近一次性消費了十幾萬，我們需要確認一下是否是您本人消費。”

沈驍肯定地說道：“對，就是我。算命特別準，來一卦嗎？收你八八折，八千八百八十八。”

對面沉默了更長的時間，沈驍聽見他在跟邊上的人說話：“……這人是個神經??！”

沈驍頓時不樂意了，“嘿……你怎么還罵人呢？”

出來散心還得想著還錢的事情，他容易嗎？

電話那頭沒吭聲，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沈驍氣得夠嗆。更氣的是，手機里頒獎視頻繼續(xù)播放，嘉賓慷慨激昂地念出他最不想聽到的名字：“恭喜，郎臨！”

“呸！”

沈驍直接把視頻關了。

作為一個靠算命吃飯的人，沈驍當然看得出，郎臨面色紅潤光彩照人，是好事將近的預兆，而另外三人的眼皮多少都有些發(fā)黑，影帝只能是郎臨的。

然而沈驍就是看不慣他。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

郎臨是沈驍?shù)那澳杏?，還是初戀。

即使當初分手沒有誰對不起誰的因素在，但是跟大部分人一樣，他仍舊不希望在自己倒霉的時候，看到前任過得比自己好。

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那種好法。

二狗子就是沈驍給自己這個全網唯一的前任起的名字，看他把“二狗子撲街了”設置成信息和來電的鈴聲，以便每次都能先聽見郎臨撲街的消息就知道，他對郎臨黑得深沉。

結果郎臨今天依舊沒有撲街。

連著幾天沒有一個好消息，沈驍心里直喊晦氣，摸著身邊橘貓的腦袋平復心情，順便理了理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