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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里嗚嗚著想裝可憐博取同情,卻發(fā)現(xiàn)美少年不吃它這套。農(nóng)村孩子早熟,生活沒把他們保護(hù)得太好,哪怕生活像座破塔它也是壓在幾口人身上的重物,是無情的。何承楓早能習(xí)慣他這別扭的脾氣,只當(dāng)是成長過程中必然經(jīng)歷的熊和二,而且人家以前是小少爺呢。“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你一個人站你院子后門等我的情景,多讓人疼啊?!?/br>顧承澤不知為何臉一紅,道:“你要養(yǎng)就自己養(yǎng),我外婆不會同意我養(yǎng)動物。”何承楓一樂,拿手指去戳狗腦袋。沙皮不知道自己往后的去處就這樣蓋棺定論了,不耐煩地把腦袋別開,躲避可惡的手指。“那你多和它熟悉,以后咱們出去玩也帶它一起溜溜啊。”何承楓這個小小少年怎么會意識到為什么自己養(yǎng)個小動物都要詢問顧承澤的意思。于是從小就培養(yǎng)出來的“寵”在潛移默化中構(gòu)建出一個神奇的圈子,圈子里只有他們倆,顧承澤是將兩個人鎖在其中的神秘力量,何承楓不知不覺中被吸引,被左右,心甘情愿追逐著。“你看的書比哥還多,取個名字啊。”“啊拿開啦,我怕狗?!?/br>“取一個,叫什么好呢?!?/br>顧承澤被他嚇得左躲右閃,惱道:“傻瓜,叫小傻瓜好了?!?/br>這名字真可愛。何承楓對顧承澤取的名字完全失去判斷能力,大俗大雅都是好,于是那只小沙皮在沒能討好幕后真正主人的情況下,被取了個調(diào)戲意味十足的名字。于是這個愛稱伴隨了它將近十年,真是狗生恥辱。當(dāng)晚,顧承澤趴在小鐵窗里看何承楓在水井邊沖澡。只見清亮月光下那赤條條的小子舉起水桶,干脆利落地兜頭澆一桶水,然后抓起香皂,三兩下搓出泡沫,再從井里打出兩桶水,沖了兩遍就奔回屋子。顧承澤吃驚地看他拿一條干毛巾迅速地把自己擦一遍,然后套上褲衩。“睡吧,有什么好看的?!焙纬袟鞅持魈煲┑囊路?。“哥,你們都這么洗澡嗎?”“不然?哦,你都是在熱水器下面洗的吧?浴巾沐浴露什么的。”何承楓邊說邊跳上床,推一下他額頭,“我隨便啦,干活快累死,哪有心思做那精細(xì)活兒呢。睡吧睡吧,明早我還要拔花生呢?!?/br>顧承澤等他上了床就本能地挨過去,聞了聞他的濕發(fā)和皂香,像小獸確認(rèn)身邊溫暖源的氣息,連什么時候抱上去的都不知道,只覺得涼絲絲的很舒服。何承楓的爸爸在他一歲多的時候就去世了,母子倆自然過得清苦,早上吃的不是咸菜就是油炸花生米,這二者都是自產(chǎn)自銷,只有年節(jié)才能吃到魚rou蛋類。這天一大早,何承楓看到小飯桌上除了花生咸菜還有兩個煎蛋。他開開心心地扒拉著米飯,買一送一,里面臥著一截紅薯!他笑嘻嘻對顧承澤說:“弟,你以后要是經(jīng)常來就好了。”顧承澤哪里知道他字面意思背面的曲曲繞繞,還以為何承楓很喜歡和他一起睡覺,也開心起來,很自覺地把一碗米飯吃了干凈。然而他還沒等到外婆來接他,唐蔓花容失色地出現(xiàn)在露天餐桌前焦急地說:“跟我回去,你爺爺去世了。那幾天對顧承澤來說簡直是渾渾噩噩,在什么都沒反應(yīng)過來前,他被一群不認(rèn)識的親戚帶著,手臂綁了奇怪顏色的布條,幾個人還在討論什么長孫要披麻戴孝這孩子是不是就不用了。白事風(fēng)俗就連唐蔓都是陌生的,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呢。他倉皇地尋找他mama,只見他爸媽和那陌生的伯父母按著長幼之序跪在一側(cè),水晶棺嗡嗡響著,上面覆蓋紅毯,里面睡著那沒說過幾句話的爺爺。顧承澤從麻布外偷偷瞧著,大人們都很忙,哭嚷得聲音嘶啞情真意切很是悲慟的老婦人正是他奶奶。印象里那老人從來是珠光寶氣一臉嚴(yán)厲。某一次過年,顧承澤被他那兩個雙胞胎堂哥欺負(fù),他奶奶出來飄一眼哭的慘兮兮的顧承澤說:“不是我?guī)У男『⒕褪菦]教養(yǎng),大聲嚷什么呢。不過還來得及——”豎著的眉毛突然就平順和善了,她問,“愿意跟你奶奶一起住嗎?”顧承澤扔下玩具就跑了。身后是冰冷的不屑:“這哪點像顧家孩子了?!”顧承澤站得雙腳發(fā)麻,看看那兩個被傭人抱舉著的胖嘟嘟的堂哥,正吃著點心,還時不時發(fā)出聲音觀察他的反應(yīng)。他想起來按往常他早該吃點心了,不過大人沒讓他就不去討,安安靜靜抿著嘴倔強(qiáng)地站在那,與爺爺表情冷峻的遺像大眼瞪小眼。嗡嗡作響的冰棺在宗祠停了三天,那名存實亡的爺爺在喧天鑼鼓和連天花圈的相送下終于上路了。接著是鬧哄哄的法事,煙霧繚繞了一個禮拜,顧承澤才看到精疲力竭的唐蔓過來抱他,問:“喜歡你爸爸家的人嗎?”他低著頭,那張小臉都要埋到胸口了,他用力搖頭,如果腦袋上有兩根羊角辮子,就能快準(zhǔn)狠地甩打臉蛋,正像個撥浪鼓被擺弄著——他擲地有聲地回答:“不!”“好吧。其實mama也是?!碧坡刻煺鏍€漫了三十年不覺得此言對一個五歲孩子說出來有什么不妥,于是又問,“我承承喜歡誰?”“我哥,大承承。”“那又是誰?”唐蔓想了又想,才把大承承與一張頗有些黝黑的臉聯(lián)系起來,她糾正說,“那不是你哥。”可是她本人又糾結(jié)不出個具體關(guān)系,因為她和何承楓他爸沾點親戚關(guān)系,不過是因為何爸爸的奶奶改嫁給唐蔓的爺爺,二老早駕鶴西去多年,這三千里外的親情如果不是逢年過節(jié)何承楓替她媽送點土特產(chǎn)給顧承澤外婆,后者再回一些干貨——若沒有此番微妙的“易物”哪能持續(xù)下來呢。唐蔓放棄動腦筋,就摸摸顧承澤腦袋:“好,mama記住了?!?/br>誰知道他爺爺?shù)娜ナ乐皇莻€不幸的開頭,沒多久,他爸爸出“車禍”,搶救不了,也撒手人寰了。顧承澤的奶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一時歇斯底里地罵哭成木樁的唐蔓,說她就是個大克星,克死了公公又克死了老公。顧承澤撲上去推他奶奶,慘遭連座,罵他哪來的野種也不知道,長得一點不像他爸爸。罵累的顧老太又接著哭,顧承澤被她嚎得無比煩躁,走過去拉他mama說:“mama!我們走吧!爸爸以后不回家我們還在這里干什么啊?”“誰和你說爸爸不回家了?”“抱著我的阿姨說我爸爸去世了以后都不回來了?!鳖櫝袧烧f著說著突然哭了出來。他在葬禮上一滴眼淚也沒流,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