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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和判斷,也相信我自己偶爾的掙扎和動搖,我能給自己下定義,不需要你這樣猜測。我對自己是人這一點,有確信。” 嘉靖笑道:“確信?那你覺得你接觸到的身邊的人,他們是人么?我都說了這是系統(tǒng),這是游戲,這不可能是真實的古代!世界上壓根不可能存在穿越,這都是虛擬的,那你和你身邊的那些‘古人’有什么區(qū)別,你跟我說他們怎么是人?” 忽必烈半晌道:“我確信,因為我能感受到……因為我生活在他們周圍,因為我與他們相互影響?!?/br> 嘉靖嗤笑:“我們還幻想貓貓狗狗流淚微笑,人類就是自作多情的生物?!?/br> 武則天嘆息:“……看來我們很不一樣?!?/br> 南河望著這些人,忽然感覺到,每個人或許因為性格不同,經歷不同,對待這個時代和其中生活的每個人的態(tài)度,也各有差別。 如果說唐太宗就是太子曠,那藍田君說他從不把他們當做家人,只是因為秦其或許能助他實現理想才對秦其有些交流。若是太子曠也像嘉靖這樣,是參與某項測試,在自己知道的情況下來到這里,甚至在嘉靖的描述下,太子曠為了得到“獎金”,想要讓這游戲趕快贏,好能讓自己的jiejie治病—— 如果是報著這樣的目的,那他的態(tài)度和焦急、輕率都可以理解了。 但嘉靖又說起,太子曠在參與游戲之前,也態(tài)度有些害怕,也似乎知道些什么內情的樣子。為什么?那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說他會不會已經回到現代?會不會他也會像她一樣,在另外的國家,以新的身份,開始一局新的游戲? 南河滿肚子揣的都是疑問。 漢武帝不停地踱步,他平日看起來是個很冷靜的人,此刻卻隱隱有幾分發(fā)自心底的惶恐。不如說,他們之中,誰都坐不住了。 漢武帝:“那這是為了什么——這么龐大的——虛擬的系統(tǒng),如果不是真實的歷史,那建造這一切有什么意義!都說穿越不可能存在,那我們也不可能改變真實的歷史!那這難道就是游戲?就是有人下注?對外轉播?賭我們誰能贏?” 嘉靖跌坐在一旁,搖搖頭:“不可能對外轉播……至少我沒聽說過,而且這件事情似乎很秘密。我、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內容的。我只是知道,這個項目好像很龐大,而且……據我觀察,也很有錢。以前還不明白,現在看到我們又是到了埃及,又是來了中亞……而且這還是真實存在……” 南河沒有說話,她仰頭看著穹頂,有雪花從穹頂的空窗飄進來,在那色彩斑斕的壁畫周圍緩緩搖落下來。四周火焰燃燒,一切都如此真實,這些歷史上早已不復存在的場景,讓她又茫然又感慨。 她到底在凝視歷史,還是在凝視虛幻。到底是誰有能力架構這一切。 她忽然覺得渾身發(fā)冷。 如果架構這一切,真的需要大量的人力、技術和金錢,那一定有個可以驅動這一切進行下去的原因。 而玩家數人相見的漏洞,會不會被系統(tǒng)發(fā)現又修復。這一場奪取天下的對決與廝殺,到底是一場賭局,還是一場給別人看看的游戲?他們的爭斗還有意義么—— 但難道說不爭斗就可以和平了么? 他們當中又誰是命運與國家的主人,難道大家不都是被浪潮推著走,被猜疑與生存欲望所支配,不由自主的彼此進攻? 誰都沒有再說話,大家都仰起頭來,呆呆的望著穹頂。 無力與渺小一時間涌上所有人心頭。 她以前就曾想過,人何其渺小,幾十光年外的巨大星球上,零下幾百攝氏度的氮氫暴雨落在甲烷的海里,比地球還大的巨型風暴瘋狂的移動橫掃著,而她還會在憂愁一小片塵埃似的積雨云落在城市上空,而她沒有帶傘被淋濕了頭發(fā)。 她此刻還仰著頭想著,眼前這一篇穹頂所在的地域,建設過巴比倫的通天塔,有過花草與水木的空中花園,后來亞歷山大的戰(zhàn)馬踏過這里,拜火教的光芒又再度燃燒,之后唐代的使臣來到這里的薩珊王朝,阿拉伯的軍隊又橫掃來過留下無數清真寺,蒙古軍屠殺過,奧斯曼帝國占下過,日不落帝國雄踞過,美軍的坦克也碾壓過。 尸骨堆層,遺跡累疊。 唯有雪不變,天不變,一小片塵埃似的積雨云偶爾經過。 歷史都如此龐大,他們卻連在歷史的一個頓點都不算。他們就像是生活在,渺小的銀河系的分支懸臂獵戶臂的小太陽系里,那個星球上幾乎瞧不見的城市的某條街道某座樓房窗臺上的小金魚缸。 但…… “但我知道什么是真的?!蹦虾涌粗╋h落下來,緩緩道。 “但重要的是我心里很清楚當下,很清楚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雖然未來不確定,自己的存在不確定,結局如何不確定?!彼^頭,微笑:“我很慌張,但我不害怕。我很無力,但我不恐懼。不論真相是什么,我心里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我們之間的廝殺是一碼事,我自己想要的事情是另一碼事。” 她語氣很輕,也很篤定。 就像是雪,很享受又很不由分說的飄飄搖搖落下來。就連嘉靖也一時呆住,所有的玩家撐著手臂,仰頭看著穹頂,竟莫名的平靜下來。 過去兩次見面的猜疑、憤怒與試探,竟然第一次化作了……難以言說的微弱的依靠感。 好像第一次發(fā)現他們彼此之間想要割也割不斷的聯系。 忽必烈開口:“或許我們應該彼此合作,也應該想辦法?;蛟S列國的局勢與針鋒相對,并不受我們主控支配,但至少我們也該想想,是不是我們也能反抗自己的命運?!?/br> 他剛剛說完話,眾人眼前平白裂出一個白色縫隙,誰都知道要回去了。 漢武帝忽然道:“已經多年嚴寒與干旱,我推測小冰河期要到了。糧食不足,人口又龐大,戰(zhàn)爭無法避免,可是——我認為我們以后在這里見面的時候,或許沒必要那么針鋒相對!我只是……我只是想回去,我一切都是為了回家,若是能有別的辦法讓我回去,我可以放棄所謂的‘游戲’!我不明白為什么要對我如此殘忍,我只是……想要繼續(xù)我的人生,我……” 南河心頭一震,他話說到一半,那白色裂縫猛然下降,所有人眼前一白,被吞噬了進去。 泰西封王宮的穹頂之下,一片寂靜。唯有那帶著黃金墜飾的安息君主,不知何時站在一道鎏金雕獅的銅門外,將目光深深看向穹頂下鋪著血色地毯的大理石臺,而后轉身朝外走去,對迎來的朝臣道:“與那大至那來的使臣說,我同意進攻匈奴。也愿意將馬匹送給他們了?!?/br> 南河猛地回過神來,發(fā)現自己還坐在桌邊,燈燭光亮,外頭似乎是深夜,而辛翳正坐在床沿,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