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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搭車,從齊國向西往趙國去,她也是第一次被稱作女公子,換上了到腳腕的長裙,坐上了牛車。 只可惜,當貴族的日子,只持續(xù)了不到半個多月。 不知是齊國還是趙國來的人馬,圍堵暗殺了他們。 可能都是門客文人臨時當刺客,不甚專業(yè),圍追堵截都做的十分外行。 她與爹逃了。 荀囿身受重傷,臨死之前也感嘆自己沒有富貴命,只是舍不得還沒及笄的女兒。他被南河扛著,一路流血,一路笑嘻嘻的感慨,早知道就該在齊國老老實實吃瓜,摻和什么。 要是臨死之前能再吃一口瓜就好了。 老天爺對貪吃的人總是不會太差,荀南河拖著爹,在齊趙邊界的土路上走了半夜,累的兩腿戰(zhàn)戰(zhàn),翻過山丘去,真的看到了月夜下的一片瓜田。 只可惜荀囿沒有了力氣,躺在路邊閉了眼睛。荀南河看在這幾年父女的份上,把荀囿葬在了瓜田邊。墳垅插了個樹枝做碑,前頭擺了幾只沒熟的瓜為祭,叩了叩就走了。 荀南河之后的運氣,可就沒那么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民教師,辛勤園丁荀老師,要是跟辛汪汪搞在一起,是會被吊銷教師資格證的吧哈哈哈哈 如果辛翳他爹媽還在,估計要到學校門口拉橫幅去鬧:“死遁潛逃,傷我狗心!敗壞師德,日我狗兒!” 穿著高中校服的大混子學渣辛翳,連忙擺手:“還沒日呢——!” 第13章 采蘩 帝師任務什么的早就被她忘到一邊,她偷來短打素衣的男裝,走上了南逃的路。幸而那是趙齊之爭范圍不太大,她還沒遇見戰(zhàn)亂,靠著沿途村莊與百姓的善意,也沒有被餓死。 南河本意是前往臨淄,到稷下學宮去看看能不能找條活路;若是稷下學宮不要她,她就去曲阜走一趟。 內(nèi)心的想法是遠大的,可與此同時,她還穿著草鞋舊衣,拿著一根木棍在土路邊走的塵土滿面。 沒想到走了十天半個月,她在路上,竟遇見了一位賣藥少年,背著沉重的藥箱,掛滿了鈴鐺風箏,人撲倒在地上。 走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不行了。 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少年渾身痙攣后倒地而亡,腳上一大塊深可見骨的爛瘡。 或許是破傷風。 縱然這少年賣藥,怕是也救不了自己啊。 那少年藥箱外頭掛了塊干餅,荀南河餓了許久,自然拿來吃了。吃人嘴短,總要幫些忙。 她別的都不太熟,埋人也算是有經(jīng)驗了,便也將那少年簡單埋在路邊,給他插了個風車。 沿路的北風一吹,風車在隆起的土上吱溜溜打轉(zhuǎn)。 有幾分童心童趣。 她想了想,到臨淄之前,還是要給自己找個活路。她就背起了那藥箱,走上了賣藥的路子。 那少年是不是有賣藥瞎忽悠的本事,她不知道。 她走的是另一種老神在在的方式。 她做男裝打扮,裝自己是某個隱居名士的弟子,一副“萬事不可說”的神秘樣子,再胡扯一句,說是被派去向楚國巫彭的弟子學醫(yī),所以才踏上周游之路。 再加上她懂禮節(jié),又識字,又知道好多列國的故事,看起來就更加神秘莫測了。 不過這個四處奔波的賣藥少年,在道上混著倒也有些本事。 她隨身背負的藥箱底部有十幾小把木牘,記錄的都是藥方。 只是這藥方都很不科學,不少藥材十分詭異,比如三月出生的牛犢后背的毛,比如有黑貓走過的床單燒成的灰—— 荀南河不懂醫(yī)藥,她沒轍,真就按部就班的做,就算不管用,也算對得起原主和她收藏的這些木牘。 實在做不到,搞只五月出生的牛犢背毛也勉強做藥。 雖然不知道效果好不好,但她藥箱上的鈴聲一響,穿著木屐的聲音走過石板街,幼童紛紛上街跟著她玩耍歌唱,各家捏著貝幣布帛來求她買藥。她也不吹噓,一副要買就買,不買我就走的模樣,人長得秀致,行為舉止又頗有風范,那些尋常百姓不信的也要信了。 真的重病的人她便不賣藥了,只勸人求醫(yī)去,或是從其他縣城幫忙捎藥過來。那些求壯陽、美容藥品的她倒是從不少賣。有人聽說她去找巫彭弟子學習,也愿意將她從一個縣城捎帶到另一個縣城。 而當荀南河到了臨淄的稷下學宮,才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就進不了那最高學府。 荀囿來自于臨淄大族荀氏姒姓。只是荀囿頗有才情,在列國之中也是有些名氣,但與荀氏本家有些矛盾,就帶著女兒遠走高唐隱居下來。 荀囿的死,在臨淄人人可知。大部分也聽說他有一早死的發(fā)妻,只留了女兒。 若荀南河說自己是荀囿的女兒,荀氏家族必定會接濟撫養(yǎng)她,但最后少不了用她爹的名聲把她嫁出去,用來聯(lián)姻;但若她不說自己是荀囿的女兒,那她就不再擁有貴族身份,就更別提進入稷下學宮,連做個門客都難上加難。 荀南河想了想,還是離開了臨淄。 在現(xiàn)代的時候,她都不是個做研究的性子,這稷下學宮也未必適合她這種脾氣。 賣藥的日子倒也不那么難,更何況,她來了這樣的時代,也就看了幾年的瓜田,聽了幾年的故事,算什么了解。不如走走看看,先去魯國曲阜,再去吳越之地。 荀南河是想得有點美。 她到臨淄的路上是一路的風平浪靜,可不代表出了齊國這地界,就還有這么好的日子。 她剛到魯國,就趕上了齊魯開戰(zhàn),魏國助齊,魯國被滅。 一路上遇見過兵荒馬亂,也遇見過病疫災情。 她用自己的雙眼見識了什么叫背車、人牲與屠城。 那時候她哭著想回臨淄討日子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賣不動藥的時候也做過馬夫,因會寫各國文字也做過抄篆記錄的書童。 幾年間,荀南河學會了多國語言甚至地方方言,會寫得一手還不錯的文章,會駕車射箭與大夏之舞,懂祭祀與釀酒,灑掃進退上完全足以在大家族做門面。 她更學會了如何扮演男人,如何更好地察言觀色,如何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她也腳上磨滿了傷疤與凍瘡,一雙手面上雖然好看,里子卻有不少薄繭傷痕。 她萬沒想到自己光保命就花了這樣大的精力,她歷時幾年,十七八歲時她入了楚國,卻不是因為終于走到了,而是因為楚國強大后吞并了周邊眾多小國,把她所在的地方納入楚國的勢力范圍。 而且戰(zhàn)后新建的郢都,離她暫居的地方也并不遠。 就在荀南河遷至郢都賣藥之時,當時的楚國令尹邑叔憑的少妻信這些巫醫(yī),將她請入府上。荀南河免不了又是那些裝,什么話都不直接說,全都是讓那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