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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十分好聽,于今清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卻覺得很難受,他低聲說:“哥,給我十塊錢。”陳東君拿出錢包,給了他五十塊錢。于今清看見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富態(tài)女人丟了一塊錢到塑料碗里,硬幣砸到塑料碗的邊緣把整個塑料碗打翻了。高跟鞋噠噠噠地走遠,沒有回頭,也不在意她的愛心到底掉到了哪個角落。于今清收回目光,想了想,沒接陳東君手中的錢,他說:“哥,我們?nèi)ソo她買點吃的吧。”陳東君擔心地摸摸于今清的頭,“嗯。”兩人跑出地下通道,在街邊的小超市里買了幾個面包和幾盒牛奶。回到地下通道,于今清走過去,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女人懷里的嬰兒正哭得聲嘶力竭,只是被音響中過大歌聲蓋住了。于今清蹲下來,將面包和牛奶放在已經(jīng)被收拾好的塑料碗旁邊,那個女人卻沒有反應。于今清看著女人木然的臉,拿起一個面包碰了碰女人的手,“我給你和你的寶寶買了吃的?!迸算读艘凰?,一把搶過面包狼吞虎咽起來,把嬰兒和話筒都丟在一邊。連接著音響的話筒落在一旁的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音響中卻還源源不斷地傳出歌聲,帶著恰到好處令人同情的煽情。那歌聲變得過于刺耳了。“當手中掌握繁華心情卻變得荒蕪才發(fā)現(xiàn)世上的一切都會變卦當青春剩下日記烏絲就要變成白發(fā)”于今清趕快抱起摔在地上的嬰兒,襁褓里的小嬰兒大哭不止,于今清想從地上的牛奶中拿出一盒來喂嬰兒,他剛伸過手,正在往嘴里拼命塞面包的女人就像瘋了一樣地和他搶起來。陳東君將于今清拉退一步,“小心?!?/br>四周的本來還有幾個駐足圍觀的行人,這下全作鳥獸散,“快走快走,別惹瘋子?!?/br>“對對,快走快走——”女人搶到于今清本來要拿的那盒牛奶,裂開了嘴,露出了發(fā)黃的牙齒和嘴里還沒來得及咽下的面包渣,她抬起頭木然地看了一眼于今清。就那一眼,女人突然猛地一怔,霎時間,一雙無神的眼睛突然溢滿了眼淚,全身發(fā)起抖來。她伸出手去抓于今清,下半身從臟污的棉被中露出來,膝蓋以下什么都沒有,只有兩團圓形的皮rou。她看著于今清,手在空中亂抓,嘴不斷張合,卻只有喉間發(fā)出毫無意義的“咔咔”聲。于今清抓住陳東君的手臂,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蠟黃的臉上臟污不堪,眼角還有青痕,嘴角也有被撕裂的血痕,枯黃的頭發(fā)中甚至夾雜了零星幾根白頭發(fā)。于今清突然想到了另一張同樣滿是傷痕的臉,他拼命忍住自己打顫的雙腿,絕對不可能,不可能。記憶里那張模糊的臉不是什么婦女。而眼前這個女人的樣子,就像已經(jīng)年過三十,絕不能被稱作女孩。“當青春剩下日記烏絲就要變成白發(fā)”于今清一個激靈。這雙溢滿眼淚的眼睛——于今清松開陳東君的手,再次走到那個女人面前,蹲下來,一只手握住那個女人指甲發(fā)黑的枯瘦手掌。“你,你今年多大……”于今清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咔咔咔……”女人拼命搖頭,她張開的嘴里沒有舌頭,只有發(fā)黃的牙齒,不少已經(jīng)齲爛發(fā)黑了,洶涌的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滾出來。“十四,十五是不是,你見過我嗎,你是不是跟我差不多大,你不是她,是不是,不是那個跟我一起被拐賣的女孩,你記得我嗎……”于今清完全語無輪次,怎么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女人把于今清的手抓得死緊,不斷點頭又不斷搖頭。“你到底,到底——”于今清語無倫次的話猛地一頓,因為他看見面前的女人微微張開嘴,一字一字地比口型,于今清跟著她念出來,那是一句話——“一,會,跟,著,我?!?/br>于今清跌坐在地上,眼眶發(fā)燒,差點沒有抱穩(wěn)手中的嬰兒。陳東君扶住于今清,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于今清甚至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他抱著襁褓里的小嬰兒,連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只是木然地問:“這是誰的小孩?”女人猛地松開于今清的手,驚懼地看著那個小嬰兒,然后用枯柴一般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眼淚不停地流。“……你的寶寶?”于今清艱難地張開嘴,腦中一片空白,組織不出正常的問句,“這不可能,你跟我一樣大,怎么會……”陳東君捏了捏于今清的手掌,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眼中劃過一絲不忍。于今清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看到她的下半身只穿了一條短褲,一開始他被膝蓋以下的殘疾奪去了注意力,離近了仔細分辨,才能注意到這個女人身上散發(fā)著隱約的惡臭,她不能遮住大腿的褲子上,布滿了糞便、尿液、血液、甚至精斑的污跡。嬰兒在于今清臂彎中聲嘶力竭地哭嚎。破舊的音響中傳出一遍又一遍的甜美歌聲。“我知道半夜的星星會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不,這個世界沒有星星。“我知道午后的清風會唱歌童年的蟬聲它總是跟風一唱一和”不,他們沒有童年。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光。“哥……”于今清無力地靠在陳東君身上。陳東君拿出手機,“我報警?!?/br>女人突然驚恐地劇烈搖頭,眼睛看了一眼地下通道一側(cè),喉間又發(fā)出“咔咔咔”的聲音。于今清和陳東君同時向她的視線方向看去,陳東君只看到一晃而過的男人側(cè)臉,而于今清緊緊地抓住了陳東君的手臂。“哥,哥,是——”于今清急促地喘氣,心臟極不規(guī)律地劇烈跳動,“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那個酒槽,酒槽鼻——”那是一張曾在無數(shù)個黑夜里出現(xiàn)的,于今清本來以為他已經(jīng)忘了的臉。已經(jīng)過了好多年,從七歲到十一歲,他一個人躺在雞圈里的時候,他躺在炕上望著黑漆漆的屋頂?shù)臅r候,他挨老周打的時候,他被其他小孩吐口水往身上撒尿的時候,都不如想到這張臉的時候害怕。這個人曾經(jīng)拎著他,想要把他送到那個散發(fā)著劇烈腐臭味的地方,把他的手腳留在全是蒼蠅的平房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七年,于今清本來以為他已經(jīng)遺忘了那段記憶,可是他發(fā)現(xiàn),他沒有,他根本忘不掉這個人,他心底的某個角落,時時刻刻都記著,這個人沒有落網(wǎng),他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把一個一個健康完整的小孩送進屠宰場。第10章10.于今清雙腿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