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莎身邊，步伐輕，聲音更輕。

    “你同意嗎？”

    喬以莎顫顫道：“這事可沒有后悔藥的……”

    莫蘭：“我知道。”他彎下腰，貼在她耳邊道，“狼主受到自然的指引，他的直覺是最準確的。比起他我更擔心你，你覺得會成功嗎？”

    喬以莎不說話。

    莫蘭：“信任具有無限的力量?！?/br>
    喬以莎身子有點發(fā)麻，她咬咬嘴唇，低聲道：“你不覺得這事，就算成了，也有點……那個嗎？”

    莫蘭：“哪個？”

    喬以莎：“就很亂，懂嗎？”

    莫蘭：“你唯唯諾諾的就像個人類。”

    喬以莎：“……”

    他俯身在她面前，猩紅的眼珠看著她。

    夜說不出的漫長。

    喬以莎向后退了半步，肩上多了雙手，洪佑森扶住了她。

    “你不用勉強?！蹦m繼續(xù)說，“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沉眠。如果你愿意……”他笑著說，“那你得答應我，要做一個負責任的人。”

    喬以莎又開始哆嗦了。

    “這個這個這個……這么大的事，要不再考慮考慮吧。”

    沒有人回話，莫蘭看向洪佑森，燭光晃動，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凝重幽深。他們似乎無聲地溝通著什么。所有血族都默認了莫蘭的決定，他們站起來，看著她，像一片靜默的碑林。

    洪佑森撫摸喬以莎的脖子，低聲道：“回家等我。”

    “就、就定了？”

    “很快的。”他的大手溫柔地推著她的背。“聽我的，先回家，等會我給你帶吃的回去，你想吃什么？”

    喬以莎迷迷糊糊答道：“火燒。”

    洪佑森：“好。”

    *

    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可能步行回來的，也可能是飛回來的。等回過神時已經坐在桌前，在筆記本上涂涂抹抹。

    下筆毫無頭緒，她有點緊張。

    不同于等洪佑森高考成績的時候，也不同于面對加斯帕的時候，她細細品味，倒有那么一點點像那個晚上……

    缺氧的高原，氣味濃厚的小木樓。

    窗簾動了。

    她側目，他踩在窗檐上，高大的身材遮住月光。

    房間沒有開燈，絲絲夜風將本該靜止的畫面吹得泛起漣漪。

    他將手里東西遞出去。

    “火燒?！?/br>
    喬以莎接過來，下意識問了句：“你吃了嗎？”

    他說：“吃了?！?/br>
    她定格數秒，再抬頭，他吃得還算干凈，只是衣領上多少留了一點血跡。

    風將桌上的筆記本吹得唰唰翻頁，停在中間一頁，是他們某晚閑來無事寫的買新房計劃。

    這邊離洪佑森的大學太遠，而且房子也不夠大。他們原本選了幾個學區(qū)房，后來感覺性價比一般。找來找去最后越挑越遠，都快進山了。主要也是他們倆之前都覺得以他們的文化水平，能遺傳個聰明小孩的概率不高，所以還不如親近一下大自然。

    可能現(xiàn)在……

    洪佑森從窗沿跳下，站在她面前。

    “你先吃點吧，今晚可能有點累。”

    他身上帶著腥味，喬以莎卻不想躲。

    “用我洗個澡嗎？”他問。

    她搖頭，看著他的眼睛，這股熟悉的勁當真讓她想起了那一晚。

    “你的心很平靜。”他嘴角難得動了動，“真不容易?！?/br>
    喬以莎拉著他胸口的衣襟往旁一扯，再一推，他就坐到了床上。

    她低頭，說：“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說的關于直覺的事?！?/br>
    他聳聳肩。

    她感受到了邀請，還有自我的需求。她眼前再次出現(xiàn)了那張破舊的神像畫，還有雪山，寰宇，種種迷思皆在他雙眼之中。

    她將他推倒，鼻尖輕蹭他的臉頰。

    他說：“真不吃東西？”

    她說：“餓肚子不算什么，我現(xiàn)在有更餓的地方。”

    “你不能這么激動?！彼吐曊f，“你的能量太強的話，會削弱他的存在，沒準我們會生一個巫師出來。”

    “那就各憑本事了。”

    她解開他的衣服，手掌蓋在他的胸口。

    “用你最喜歡的樣子來?！?/br>
    于是，她再次見到了那頭智慧的，靈性的白狼，它幾乎以一己之力霸占了她整張大床。它純白的毛發(fā)在夜風的吹拂下，像被月光照耀的水草，美麗非凡。

    它高高在上看著她，那目光讓她的顫抖，也讓她愉悅。

    她伸出雙手，笑瞇瞇地施了個禮。

    “我禮贊你，自然的具現(xiàn)，遍在的主宰。”

    白狼用鼻子給她推上床，碰到她的腰，癢得咯咯笑。

    夜風越吹越勁，卷起樓下院落里一棵杏花樹落瓣紛紛。

    夏夜飛雪。

    他們一笑，雪就向上飄，最后雪花落在桌上筆記本的某一頁上，那上面大喇喇的寫著他們的未來祈愿——

    買車買房生小孩；長命百歲發(fā)大財。

    …

    這一夜，整一棟公寓樓的人都睡了一個很沉的覺。

    后來他們聊起來，都覺得那夜很蹊蹺，時間好像定格了一般，夜幕漫無邊際，天上月亮得心慌，太陽遲遲不肯冒頭。

    一覺睡過，好像一生一世。

    *

    ………看著好像能當個結局？……………

    ………那就暫且先這么完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