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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褲,趴在亂糟糟的矮床上。喬以莎過去踹了他一腳,柳河撓撓屁股,接著睡。 喬以莎伸手,狠狠掐了他大腿根,柳河嗷地一嗓子,一個咸魚翻身轉過來。 他用血絲密布的眼睛瞪著喬以莎。 “沒個正當理由老子要發(fā)飆了啊……” 喬以莎說:“我知道那拳手誰派來的了。” 柳河:“誰?” 喬以莎:“聞薄天?!?/br> 柳河長嘆一聲:“是你沒睡醒還是我沒睡醒……” 喬以莎:“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靜了一會,柳河終于從床上爬起來了,下地拿了包煙,點燃一支。 “到底怎么回事?” 柳河房間里有一個小窗,常年遮著,大中午只能透進一點點輕薄的光線,照亮房間內懸浮的萬千灰塵。 喬以莎說:“我跟你詳細說一下這個事情,你不要太驚訝?!?/br> 柳河嗯了一聲。 接下來,喬以莎把最近的一干事件都跟柳河講了一遍,包括洪佑森的情況,甚至柴龍的事,還有聞薄天被轉化成的血族究竟是個怎樣的物種。她說得極盡詳細。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預感,這事似乎并沒有表面那么簡單。柳河不能什么都不清楚。 柳河靜默地聽著她說的這一切,臉色深沉,濃眉緊蹙,他抱著手臂,手里的煙一直放在嘴邊,但卻沒有抽幾口。 喬以莎說完后,他彈掉長長一截煙灰,嚴肅道:“總結起來……” 喬以莎等著聽他能總結出什么。 柳河:“就是聞少爺沒死透?!?/br> 喬以莎做恍然大悟狀:“你還真是有撥開現象看本質的能力啊。”她說了這么多能影響人世界觀的東西,他就總結出這么一條來。 柳河:“現在要回來報仇?!?/br> 喬以莎努努嘴:“你非這么說……也對吧?!?/br> 柳河嘴唇一抿,笑了。 “行啊,讓他來吧,我等著?!彼迅緵]抽幾口的煙掐滅,說,“這次不用你,老子給他個機會,我倆公平一戰(zhàn)。” 說完,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往床上一趴,床墊彈力好,給他上下悠了兩輪,他舒服地發(fā)出呃呃的聲音,長呼一口氣,眨眼進入沉眠。 喬以莎:“……” ……就完了? 就完了。 喬以莎站了一會,忍不住朝柳河屁股豎了個大拇指?!澳阏媸莻€人才啊!” 怪不得,小時候她曾問過外婆,為什么世上偉大的種族那么多,卻是人類主導著一切。當時外婆頗為感懷地說了句:“因為人類這個物種,太抽象了?!?/br> 除了人類以外的任何一個種族,都可以用幾個通俗性的詞匯概括,比如血族的冷漠,瘋狂,高傲;狼人的質樸,忍耐,強悍;鮫人的冰冷;亡靈的黑暗;樹人的渾厚;精靈的美麗……只有人類,無法概括,或者說前面那些所有的詞,都只是人類的一小部分。 人類實在太復雜了,明明是一個群體,卻可以各自為政,大家都只聽自己想聽的,只信自己想信的,還迷之理直氣壯。 喬以莎點點頭,“你贏了,我走了。” 不知是不是被柳河大喇喇的心態(tài)影響了,喬以莎從Bly出來也不緊張了,頓時覺得肚子有點餓。她鬼使神差來到德工對面的咖啡館,也叫了一份牛排,和一份紅豆冰沙。 吃了一半就飽了。 他怎么能輕而易舉就每次咽下四份的? 她轉頭看窗外,隔著一條馬路,是德工校園正門。 咖啡館里人丁稀少,喬以莎坐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位置,酒足飯飽,有點發(fā)呆。 她穿著高領的黑色貼身的針織衫,顯得脖頸很長,外面還是一件黑色風衣,厚圍巾堆在一旁,頭發(fā)隨意松散著,襯得臉孔簡單而精致。 下午兩點多,窗外靜悄悄的,陽光明媚。 …… 洪佑森正在考試。 因為身高緣故,他一直坐在教室角落,他仗著自己身體好,入冬了還開著一旁的窗戶,此時冷風吹著,他左側的頭發(fā)輕輕偏開。 他袖子擼到手肘,露出健壯的小臂,一臉嚴肅地答題。 窗外忽然有窸窣的聲響,他偏頭,一只烏鴉停在杏樹上。 他:“……” 因為過長時間凝視窗外,班主任瞄上了他,“洪佑森?看什么呢?”他走過來,往外看看,烏鴉極為正常地梳理羽毛。 班主任:“考試還敢溜號?你都答完了嗎?” 洪佑森垂頭道:“正在答?!?/br> 烏鴉在枝頭蹦跶了兩下,見班主任要走,忽然嘩地一下張開翅膀。 洪佑森胳膊上的字跡瞬間顯形,班主任人老眼不花,跟唱京劇似地瞬間一聲拉長的“嗯——?”洪佑森連忙背過手,班主任一把將他胳膊拉住,使出吃奶力氣拉也拉不過來。 “洪佑森!”他放大鼻孔警告道,“把胳膊伸出來!” 洪佑森瞥了一眼窗外,臉色甚是陰沉地將胳膊伸了出去。 字跡又沒了。 班主任歪歪頭,咋回事,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放下他的胳膊要回講臺,烏鴉刷一下再次張開翅膀! “嗯——?!” “伸手!” “……誒?” “嗯——?!伸手?。?!” “……什么!” 旁邊答題的同學受不了了,轉頭喊:“您能安靜一會嗎!” 班主任:“算了……”他揉揉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啥也沒有?!敖又痤}吧?!?/br> 他站在洪佑森桌邊用襯衫角擦眼鏡,重新戴上。 “你熱?。俊彼麊柫司洹?/br> 洪佑森緩緩抬頭,說:“不?!?/br> 班主任皺眉:“那身上這么紅呢。” 洪佑森的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沒事。” 班主任緊了緊自己的毛坎肩,說:“大小伙子火氣就是旺啊?!?/br> 班主任回歸講臺,洪佑森再次偏頭,烏鴉站在枝頭,仰脖嘎嘎叫。他寬大的手掌做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烏鴉毫無懼意,站樹枝上扇翅膀,一上一下,歡樂蹦迪。 洪佑森血氣上涌,忍無可忍,一把將窗簾拉上了。 ☆、第十一章 …… 喬以莎下巴都快笑掉了。 迎著咖啡館服務員投來的奇怪視線,她理理頭發(fā),整理表情,結賬離開。 她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回到公寓樓,一開門,愣了愣。 “你干嘛呢?” 繼柳河之后,她今天被第二個人類震驚了。昨晚那位重傷瀕死的柴龍竟然自己下床了。而且他不僅下床,還一手捂著肋骨,一手幫她整理房間。 昨晚一片狼藉的屋子已經被收拾得有模有樣,喬以莎從這整潔度和柴龍的移動速度判斷,他至少已經整理了三個小時了。 柴龍看向她,他臉色發(fā)虛,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