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親meimei的故去之向，難受地連聲都出不了了。而見過趙熙之后便即刻病倒的趙煦似乎也正在印證這一點(diǎn), 可趙瑯卻偏偏認(rèn)為不對。

    ……如果真的喜歡趙熙，如果和他一樣喜歡趙熙。怎么會看到她那樣冰冷的、甚至含愁帶怨的面容會毫無動容呢？趙煦如果真的和她表現(xiàn)出的一樣愛護(hù)胞妹——那么看見了她脖子上的傷痕, 對于她自盡的緣故總要追問一二吧？哪怕另一端面對的是父母、哪怕是娘家——死去的人, 不是最重要的親人, 是最在乎的對象嗎？

    趙煦的悲痛在趙瑯看來實(shí)在是太過克制、甚至能夠用理智來形容了。而這樣克制又理智的形象，同趙煦往日里所表現(xiàn)出的溫雅柔和又是不同的。

    趙瑯總是忘不了她看見棺木中靜靜躺著的趙熙后那一撇冷漠，即使他之后都認(rèn)為這是錯覺的一眼，趙瑯也無法覺得那一日的趙煦是正常的。

    戚樂聽完了趙瑯的解釋，整個人都陷入了無語的狀態(tài)。

    她忍不住道：“你做判斷，居然都是靠看人哭的狀態(tài)對不對？趙瑯，你是鑒哭專家嗎？”

    趙瑯：“……”

    趙瑯忍不住辯駁：“我瞧你瞧錯了嗎？總之、是你需要我?guī)兔?，我是幫你才說了她！”

    趙瑯也有些氣悶：“對，我沒證據(jù)，如果我有證據(jù)，我還會在這里嗎？我早就先找到人來把你驅(qū)了！”

    戚樂聞言，伸手溫和的敲了敲窗沿，她道：“讓我提醒你兩件事。第一，你驅(qū)不了我我。第二，你如果想要安明珠活，還得求著我先替她應(yīng)付了這位太子妃。”

    趙瑯聞言挑眉：“你信我的話了？”

    戚樂道：“我不信無稽之談。不過……”她又笑了聲說，“你猜我猜得挺準(zhǔn)，反正如今也沒有第二個懷疑對象了，順著這條線查一查也不虧?！?/br>
    “我覺得皇長孫對安明珠的態(tài)度也不太對?！逼輼返?，“你不覺得，哪怕是母親的要求，皇長孫對安明珠也太熱衷了些嗎？就算用年少慕艾來形容——也不至于這么多年見不到面還次次惦記著用送東西來護(hù)著安明珠在趙家的地位?！?/br>
    趙瑯懷疑趙煦倒是完全沒往皇長孫那兒想，聽戚樂這么一提，方才覺得皇長孫對安明珠的熱衷似乎也有些過了。

    他沉吟片刻，問戚樂：“那先從皇長孫開始查？”

    戚樂意有所指道：“你去問他能問出什么？”

    趙瑯笑了聲：“那就要看你想問多少了?！?/br>
    戚樂靜靜瞧了趙瑯一會兒，問：“你這病要多久才能好？”

    趙瑯想了想，說：“好太快會讓我爹覺得我又小題大做，有點(diǎn)麻煩。不過既然你也覺得太子妃有問題，我請人去試探一下皇長孫也不是不行。”

    戚樂揶揄問：“你要請誰？我怎么知不道小舅舅在京中還有別的、能試探出皇長孫深淺的棟梁好友。”

    趙瑯知道戚樂是在調(diào)侃他的紈绔身份，但這是趙瑯自己選的，他也沒話反駁。

    趙瑯哼了一聲，覺得既然已經(jīng)和戚樂一道了，有些事說了也無妨。他直接對戚樂道：“大將軍之子，李聞道?！?/br>
    李聞道，戚樂快速的在腦海里篩了一圈。這個人和安明珠毫無關(guān)系，甚至與趙瑯的友人關(guān)系都不能算是擺在臺面上的。

    她遲疑了一瞬，試探問：“戍邊二十載，打得北狄不敢妄動的定遠(yuǎn)侯之子？”

    趙瑯點(diǎn)頭：“對，他的幼子。李大將軍幾乎一輩子都在抗擊北狄，七個兒子在他戍邊的二十年死了六個，只剩下這個最小也是最聰明的了?！?/br>
    戚樂道：“既然如此，那這位李小將軍應(yīng)該也在戍邊才對，你是如何認(rèn)識他的，他又要如何替你試探皇長孫？”

    趙瑯笑道：“我還能怎么認(rèn)識，酒席上認(rèn)識的啊。我和他是喝酒的朋友。前些日子北狄剛遞了降書，北邊能安穩(wěn)好一會兒，皇上龍心大悅，命李氏父子回朝受封。命令是兩個月前下的，算算時間，也就這兩天的功夫差不多到建鄴。等他回來，皇長孫必然是要去聯(lián)絡(luò)感情的，請他在宴席上試探兩句，比咱們刻意去請還要不著痕跡?！?/br>
    趙瑯想得穩(wěn)妥，戚樂自然沒有什么要說的。

    她將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趙瑯，再由趙瑯書信李聞道請他幫忙。

    臨了，戚樂打算回府的時候，忽問了一句趙瑯：“小舅舅，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提醒你一下?！?/br>
    趙瑯原本都半支起身打算寫信了，突然聽了戚樂這么一句，下意識抬頭。

    戚樂對著趙瑯笑笑，她說：“如果不想外祖父發(fā)覺你不是個徹底的紈绔，等李聞道回來后，你去和他喝酒時，對外的語氣一定要更自傲、更與有榮焉一點(diǎn)?！?/br>
    趙瑯：“……？”

    戚樂道：“這樣才更像一個跟著酒rou朋友雞犬升天的紈绔弟子，而不是因志而交的道合好友?！?/br>
    趙瑯：“……”

    趙瑯沉默片刻，鄭重地詢問戚樂：“你到底是什么來頭，和你說話還得注意每個字了是吧？”

    戚樂道：“按照你的說法，我只是對人的語氣和神態(tài)比較敏感?！逼輼沸Σ[瞇地：“挺好的呀，你鑒哭，我鑒笑，咱倆湊起來也就齊活了?！?/br>
    趙瑯被她這一句噎死，只能瞧著戚樂心情大好的晃著袖子便從他院子里走出去了。

    趙瑯被氣了個倒仰，以至于他在寫給李聞道的信最末尾，多加了一句“在北地那么久，你有沒有認(rèn)識過擅長驅(qū)鬼的高人？不要求他把鬼真的打死了，能嚇唬對方就行”。

    至于在路上的李聞道收到趙瑯這封信，瞧見末尾的話，以為他又發(fā)了神經(jīng)，以致回去的半路上給他買了些艾葉泡酒，好見面給趙瑯驅(qū)他自己的邪——就都是后話了。

    正如趙瑯?biāo)f的那樣。

    沒過一日，北軍即將回朝的消息便傳遍了建鄴?；噬洗笙?，要親自開城門迎接功臣?？山ㄠ挸峭膺€滿是流民，若是北軍班師回朝的路上遇見這些流民又或者回朝那日，這些人出現(xiàn)在皇城腳下——都是極大的不妥。

    為著這事，趙頡少有的同意了高衍的意見——以禁軍掃清建鄴周邊。

    翌日清晨，太陽剛不過露出微光，禁軍便浩浩蕩蕩沖出了宮城。那時戚樂被系統(tǒng)提醒了這事情的發(fā)生，還特意瞧了一眼天空。天上今日到?jīng)]下雪，如果城外流了血，一時間怕還難以清洗。

    禁軍清洗流民的那一天，趙瑯一天都沒出現(xiàn)。青竹說三少爺似乎情況不太好，戚樂想了想，估計趙瑯是不痛快。他活在趙家，偏生又長了顆和趙家格格不入的心。好似趙瑾也關(guān)懷天下蒼生，但在他關(guān)注之前，還有個詞叫做“大局為重”。

    大局為重這個詞偏偏是趙瑯學(xué)不會的，這就讓他不懂得忍耐、學(xué)不會取舍，最后干脆自暴自棄，全當(dāng)自己是個無用的人。

    對于趙熙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