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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蜷在窩里動也不動, 他連根草都塞不進去, 也不用再談別的了。 如今見戚樂主動邀請,安明珠難得有些開朗向外的跡象,趙瑯當然不會回絕。 王氏是個極注重身名的人,她絕不會在物質上曾虧待安明珠,反落給金氏等人話柄。安明珠的院子比之王氏自己的院子也差不了多少,一應用具皆全,甚至因為安明珠的身體原因, 她屋里的銀炭連一絲味兒都沒有。 戚樂一回屋就叫著冷,她請侍女先給趙瑯上茶,自己則進屋里換下外出的衣服。 但剛脫下大氅, 侍女要擁著她進里屋去換了厚重的襖子時,戚樂又表現(xiàn)出了猶豫, 她頻頻回頭看向趙瑯。 趙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覺得安明珠這患得患失的樣子好笑。 趙瑯揮了揮手道:“去吧, 我在外面不跑, 等你出來給我親手倒茶。” 戚樂聞言,方才對著趙瑯靦腆地笑了笑, 進屋去了。 等侍女們替她換下了厚重的襖衣, 戚樂忽然道:“你們挑件杏色的予我。” 侍女自然要問是杏色刺雙鷺的, 還是杏色繡蝶蓮的, 戚樂說自己琢磨不定,讓她們都拿來。兩名侍女只得都去替她取衣,就這么一會兒的轉身功夫,戚樂從袖子里的小瓶子倒出了幾顆黃褐色的種子,握在了手心。 那是飛燕草的種子。 青竹那日從土里拔給她的,因著花房精心照顧未在這冬日里枯敗了的飛燕草雖然花葉都已有了點萎靡,但這里面居然還有兩三顆沒有掉完的種子。 飛燕草毒性大,戚樂拿了也不敢亂用留下痕跡,也就將這草壓成了干花,做的時候還請青竹看過。如今那草夾在一堆書里,唯有幾顆種子戚樂隨身帶了。 飛燕草雖然有毒,但也是一味治療跌打的好藥。外用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怕得是煎服。若是無意飲用了混有飛燕草草葉的藥水倒也還好,它本身也在被作為催吐的藥物在用——怕得是種子。 種子最毒,若是誤食了種子,就有些嚴重了。 系統(tǒng)來不及回去下載醫(yī)藥大典,但陪著戚樂當了那么久當浮生,也知道她收集了這兩三顆種子肯定是有用處的。 如今它見戚樂取了出來,即刻驚疑不定地問:“戚樂,你該不是要自己吃吧?安明珠的身體吃的消嗎?” 戚樂道:“你看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嗎?” 系統(tǒng):“?”對不起,我看不透你。 戚樂道:“給趙瑯的?!?/br> 系統(tǒng):“???” 系統(tǒng):“?。?!” 在系統(tǒng)數(shù)據(jù)錯亂前,戚樂補充了一句:“放心,死不了人。我不至于好壞不分,只是他可能要受點苦。” 戚樂看了眼屋外:“回頭我會想辦法補償?!?/br> 系統(tǒng)聞言驚訝,它遲疑了一會兒,說:“老戚,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你好像從上個世界開始,對人要寬容許多了? 戚樂聞言“嗯?”了一聲,順口問了句:“發(fā)現(xiàn)什么?” 侍女拿著衣服回來了,系統(tǒng)沒再開口,戚樂也就當它又是突然發(fā)瘋,沒有太過在意。隨便挑了件衣裳換上,再出來見趙瑯,趙瑯正在炭爐邊烤火。 戚樂見狀彎了彎眼,笑著說:“小舅舅怕是比我還要著涼,不如我去給小舅舅熬完姜湯吧?!?/br> 趙瑯這一路都在看顧著安明珠這個病秧子,太陽落山刮起風后,建鄴那四通八達的管道上吹的都是穿堂風,直能將人臉都割出痕來。趙瑯將大氅給出去的痛快,回來的路上還真被凍的不輕。 他也不是矯情的人,戚樂說要給他熬姜湯,這種被晚輩奉上吃食的經(jīng)歷也讓趙瑯覺得新鮮。他便還真的坐下了說好。 戚樂冬天容易著涼,她屋里姜湯是常備的,甚至不用再去廚房叫,只需戚樂走去院中常給她熬藥用的屋子,吩咐仆人一句,讓她拿著勺子看兩眼姜湯攪合一下,這事就算成了。 戚樂在握勺子的時候,隔著蒸騰的水汽將手中的幾顆種子漏了進去,她看著種子滾落,同姜湯里的姜棗碎屑混在一起,辨不出來,心中也有些擔心煮太久毒性太深,過了一小會兒,便讓人起鍋舀出了一壺來。 戚樂端著姜湯回了屋,還挺似模似樣地同晚輩奉茶一般為趙瑯奉了一杯姜湯。 趙瑯本身其實并不喜歡姜湯的味道,只是一來他確實有些受凍了,二來這姜湯是侄女的心意,他不好拂了。 一碗熱騰騰的姜茶下肚,身上的寒意的確被驅散不少,就是姜的味道——趙瑯還是不太習慣。 他緩過了勁,又問戚樂:“那你呢?冷不冷,要不要也喝一杯。” 戚樂仿佛絲毫不知這碗里給自己放了什么東西進去,她睜著一雙無害的眼睛,低頭看了眼姜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那我也喝一杯,小舅舅不要擔心。” 趙瑯的確挺擔心安明珠身體的,她的唇色總是泛著白,同思喬的健康實在是太鮮明的對比了。趙瑯這次待她出門,嘴里說著多出去走走才不會生病,但心底里還是擔心她會吹風受寒。 趙瑯瞧著戚樂端起了杯子,順口就說:“姜的味道還是不太好,我看日后你若是覺得涼,不如就讓他們給你燉紅棗,我看那玩意好像也——” 趙瑯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他忽然感到胃部一陣翻攪,從食道直到喉頭似乎都在痙攣。他一把推上了桌子,張口話還沒接著說出,胃中就又是一番翻江倒海,連同肌rou神經(jīng)則似是要失去知覺,他甚至都要控不住嘔吐的欲望。 “三、三少爺???” 有問題。 有什么東西不對。 戚樂還捧著杯子,她被趙瑯嚇了一跳,連聲音都變了形:“小舅舅——?” 趙瑯已經(jīng)開始目眩,他連口都不敢張開,深怕一張開就是嘔吐。戚樂幾乎要哭的聲音混著侍女們驚慌失措地呼喚夾雜著、亂糟糟地繞在他的耳邊,趙瑯的余光瞧見了戚樂手里的杯子,他用最后的力氣一把打翻了戚樂手中的姜湯,從牙齒中擠出幾個字:“別、喝。” 戚樂連忙扶住他,趙瑯幾乎已經(jīng)要控制不住自己,他偏過頭去再也忍不住嘔吐的欲望,戚樂扶著他的背,大喊道:“青竹,青竹快來!” 守在門外的青竹問詢而來,只見戚樂跪在地上,抱著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的趙瑯紅著眼睛道:“青竹,快叫大夫,小舅舅病了!” 趙府的這一晚,幾乎能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趙瑯忽然病倒,生死不知,趙母問詢差點就倒在了自己的院里,還是靠王氏攙扶著,才匆匆趕去瞧見了自己的小兒子。 趙瑯面白如紙,躺在床上毫無意識,趙母只瞧了一眼,就覺心絞痛的幾要受不住。她的聲音都尖銳了起來,指著趙瑯屋里的侍女厲聲質問:“三少爺是怎么回事?。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