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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擋開,道:“我在宮里什么都不缺——你留著給幾個小家伙吃?!弊叱鰞刹?,翻出兩枚金吉祥如意幣來——這是太子妃有孕,皇帝賞下來的, 他把金幣丟給張婆,道:“這個給桂花,算是給她的賀禮了。”而后快步出門上馬,離開了這還在為致富發(fā)愁的舊家,趕往象征著權(quán)力巔峰的咸陽宮。 太子泩居住的承乾宮中,呂雉正在與剛診出有喜的太子妃說話。 呂雉一來,自然先叮囑了許多懷孕后的注意事項,而后才問道:“得知你有孕,太子殿下怎么說?” 魯元低聲溫和道:“殿下很是歡喜?!?/br> 呂雉點頭,道:“你如今只管安心養(yǎng)好身子,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就是。旁的一切都有娘在,你統(tǒng)不用擔心?!?/br> 魯元心中感動,微微一笑,卻是道:“母親,前幾日阿盈來見我……” 呂雉面上閃過狠辣之色,道:“他也是個不懂事的!這會兒來煩你做什么!” 魯元笑道:“阿盈來的時候,我還沒查出有孕呢,倒也不怪他?!彼赣H,一時沒開口。 然而母女兩人都知道,劉盈是為了戚夫人與如意這對母子之事,求到j(luò)iejie跟前來。 呂雉無奈道:“我一生要強,怎么就養(yǎng)出這么個傻兒子!” 魯元撫摸著母親肩膀,安慰母親,輕聲道:“阿盈秉性仁厚溫良。況且從他小時候到如今,萬事總有母親在前面頂著,便是母親疏忽了的,還有我這個jiejie在旁留意,他才養(yǎng)出了這樣的善性,一時間也扭轉(zhuǎn)不過來的。俗話說,為了玉瓶不打老鼠。旁人如何不論,只別傷了母子情分,也別嚇壞了阿盈?!?/br> 呂雉冷聲道:“最可恨便是戚瑤蠱惑我兒……”她目露殺機。 魯元熟悉母親的性子,聞言低頭,撫著還未顯懷的小腹,低聲道:“母親要做什么,我自然攔不住。只是如今看在這孩子份上……” 呂雉目光落在女兒小腹上,漸漸轉(zhuǎn)柔。 現(xiàn)實已經(jīng)將她的心捶打得冷硬如鐵。 可是這顆心變得冷硬如鐵,本就是為了守護翼下一雙兒女。 時人對于鬼神之道,還是很相信的。 懷著孩子卻見了血,終歸不會是好兆頭。 呂雉長嘆一聲,到底如今魯元的肚子最重要,她無奈道:“我知道你護著阿盈——罷了,我且將那戚瑤母子暫放一放,只當是為你未落地的孩子積福了。” 呂雉看著魯元,卻見她仍是蹙著眉頭,不禁問道:“這事兒我也聽你的了,怎么還是發(fā)愁?” 魯元屏退左右,對母親道:“您也知道,從前我與太子殿下成婚,全賴廣陵侯從中cao持、多加照拂。不只是我,就是太子殿下也很感激廣陵侯……廣陵侯入胡和親之后,殿下他對……對……頗有微詞……”她沒有說出究竟是對誰,然而呂雉明白,自然是對皇帝。 魯元輕聲道:“太子殿下不慣掩飾神色,我恐怕長此以往,在外面露了痕跡,見罪于……陛下?!?/br> 太子泩拿魯元當自己人,有什么想法也沒瞞著她。 呂雉摩挲著女兒后頸,道:“無妨?!彼裆珗砸?,語氣卻冷酷,“陛下只太子一子,這么多年身邊再無女子,更無后嗣。只要你生下兒子來……”哪怕太子廢了也無妨。 魯元到底與太子泩做了夫妻,年歲也小,聽得心慌。 呂雉看女兒神色不安,反倒愣了愣,才知失言——便如她當初嫁給了劉邦,新婚燕爾之時,焉得不關(guān)心? 魯元輕聲道:“那我時常勸著殿下點……” “傻孩子?!眳物羧崧暤溃骸澳銊袼犆??只能叫殿下遠了你。聽娘的話,太子殿下對陛下的不滿,是從那個蒙氏阿南做太子伴讀之時,就開始了的,至今已經(jīng)十余年,豈是你只言片語能改了的?” 當初胡亥為了起用蒙鹽,把阿南送到小團子身邊,叫倆人作伴。 朝夕相處,阿南成了太子泩最親近之人,是密友也是親人。 可是胡亥卻幾乎誅殺了蒙氏阿南全族男丁。 有這樣的阿南在身邊,太子泩對疏遠的父皇又會懷有怎樣的情感呢? 人之感情,幽微細膩,枝蔓橫生,是初來之時的胡亥所未能預(yù)見到的,經(jīng)年累月,便悄無聲息地成了來日悲劇的伏筆。 第177章 呂雉撫摸著太子妃柔順的長發(fā), 低聲道:“所以這不是你能改變的事情。太子殿下來找你說話, 你只安靜聽著便是。”她粗糙的手順著長發(fā)滑下來, 最終落到太子妃肚子上,“好好養(yǎng)身子。” 魯元靜默著,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 呂雉笑道:“好了,這是喜事。我還要去見陛下,咱們改日再說話?!?/br> 魯元送走了母親, 一直維持著的笑容便消退了。 她神色郁郁坐在窗邊,任由侍女為她梳理著烏黑柔順的長發(fā), 卻始終無法理順自己的內(nèi)心。 章臺殿中, 胡亥單獨接見了呂雉。 聽到通報之后,胡亥起身, 快步上前,迎到呂雉,引她入殿, 笑道:“該是朕去向王太后道喜,反倒勞煩您來一趟?!?/br> 皇帝親迎,那是給她的體面;她若是真應(yīng)下來,卻就是她不知進退了。 呂雉露出得體的惶恐之色,道:“陛下言重了。您乃四海之主,總掌天下, 日理萬機……” “罷罷罷,咱倆就別互相吹捧了。”胡亥笑著打斷了呂雉的恭維,道:“去見過太子妃了?唉, 可惜朕并無女眷,無法引導(dǎo)太子妃,好在有您在,可不比什么都強?” 胡亥后宮一直空虛,子嗣只太子泩一人。 放到十幾年前,李斯等人還動過往皇帝后宮送人的念頭;可是如今胡亥重新梳理了一遍大秦江山,威勢極重。雖然胡亥于政務(wù)上,對待朝臣算得上仁厚溫和,然而眾臣對皇帝私事,卻無一人敢置喙。 如此數(shù)年,竟成禁忌。 呂雉自然不會去碰這處“禁忌”,只笑應(yīng)道:“太子妃一切都好。臣給她選幾個得力的婆子——這些方面,陛下不必擔心?!?/br> 胡亥點頭,寒暄過了,切入正題道:“朕請您來,還有一樁大事——趙王張耳謀反之事,你可聽說了?” 呂雉是一點就亮的聰明人,道:“聽說了,他兒子張敖已經(jīng)入獄——幸虧陛下及時察覺。”又道:“我與張耳,早年也算相熟。他不是個糊涂人,只是一時做了糊涂事——陛下有好生之德,若不愿再興干戈,臣可以修書一封給張耳,勸他自縛來咸陽……” 這正是胡亥所想。 胡亥笑道:“那就要偏勞王太后了?!?/br> 呂雉也忙笑道:“陛下折煞臣了?!?/br> 一時呂雉寫好給張耳的信。 胡亥在旁看過,似是隨口般說道:“這給孩子起名也是件難事——太子妃若這一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