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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對朋友?!?/br> 韓信見他鄭重,忙道:“陛下請講?!?/br> 胡亥道:“那鐘離昧……你雖然拿他當好友,他卻未必拿你當真朋友。若是真朋友,如何能置你于尷尬境地——若朕沒有赦免他,你要么為了朕而殺他,這是不友;或者因他而為朕所疑,甚至于反叛于朕,這是不忠。若是真朋友,如何能置你于此等不友不忠之境地?” 韓信順著胡亥的思路一想,不禁心中一寒,對鐘離昧大為大悅。 胡亥又道:“朕明白,你已是楚王。再有新結(jié)識的人,總是仰頭望著你——正是高處不勝寒。所以從前微末之時的舊友,便每一個都越發(fā)珍貴起來。失去一個,便少一個?!彼抗庵型赋龉麤Q之色來,也正是對他自己說的話,“可在你的位置上,容不得私人情誼,你必須很謹慎,你必須很警戒。” 韓信靜默地跟在胡亥身后,半響道:“臣明白了。” 胡亥深吸一口氣。 草木潤澤的水汽充盈于肺腑之間。 胡亥復又笑起來,道:“朕也只是有感而發(fā)。對了,有則好消息告訴你,你還記得從前你跟朕提過的陳平嗎?當初你說,蕭少府能做的,這陳平也都能做。如今劉邦反叛而死,陳平倒是識時務,已歸順了朝廷。朕叫他去馮劫那邊做個副手……” 馮劫一直擔任的御使大夫的職位,這個職位是監(jiān)察百官的。 一般來說,要做丞相之前,都會現(xiàn)在御使大夫的位子上打磨幾年。 如今馮去疾病重,李斯年高,馮劫已是確定的下一任丞相了。 陳平給馮劫做副手,等馮劫做了丞相,他怎么也可做個九卿了。 “恭喜陛下了?!表n信問道:“那張良呢?” 胡亥苦笑道:“便如你從前說的,這張良才是真恨透了我朝,寧肯被關在大牢里,也不愿意出來做官?!?/br> 韓信道:“既然不可用,還是早日除掉,免生禍患。” “劉邦乃是賊首。”胡亥道:“張良么……朕還想再熬熬看……” 說到此處,胡亥忽然停步。 韓信不察,仍往前走著,一步邁上去,已是與胡亥并肩而立,“陛下?” 胡亥側(cè)身看向韓信。 韓信多年征戰(zhàn),雖原本面容是俊秀的底子,因為本就陰郁,如今更添了殺伐之氣。 胡亥凝目看著韓信,心里忖度,如今韓信對于他的忠誠,究竟還有幾分是因為當初的知遇之恩……又更多了幾分…… 更多了幾分,是因為行高尚之舉時,能獲得的驕矜滿足。 他韓信有兵,有能力,可是他不反——他是多么偉大呵。 如今形勢倒轉(zhuǎn),該感激的人,是你這個皇帝了。 第169章 “陛下?”見皇帝只是看著他出神, 韓信先是出聲詢問,待看到皇帝露出笑容, 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頸后發(fā)寒。 胡亥熟視韓信良久, 真摯感嘆道:“其實朕能光復大秦, 不墮祖宗基業(yè),最該感激的人——便是你了!” 韓信突然被感謝, 有點不知所措, 往路旁讓了讓, 險些被腳下草木絆倒。 胡亥扶住他,懇切道:“當初朕在咸陽送走你的時候, 局勢是多么危急!那時候項羽已然全有天下,眾諸侯都聽命于他。劉邦雖反, 卻也不與我們同路。若不是你用兵如神, 旦夕之間平定燕趙大地, 在天下諸侯之間立住陣腳, 又如何能有后來圍項羽于垓下?朕今日恐怕已是身首異處, 更不能安立此地,與你敘舊了?!?/br> 其實這想法, 韓信也隱約有過,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皇帝也能這么想,還當面給說出來了。 韓信舔了舔嘴唇,面對滿懷感激的皇帝, 忽然為自己曾有過這些想法感到羞愧。 韓信垂首道:“陛下言重了。其實……若非有陛下在咸陽,督促蕭少府等人籌措軍糧、征集兵丁,臣赤手空拳,又如何能打勝仗?若非陛下運籌帷幄,早伏蒙鹽于項羽帳下,臣又如何能輕易就困項羽于垓下?” 胡亥堅持道:“你能這么說,是你謙虛。你征戰(zhàn)近十年,手握重兵,卻仍赤膽忠誠,這是你的高義。”他遙望已經(jīng)升到夜空深處的明月,感慨道:“世上渴慕權勢者,多如過江之鯽。又有說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見為權為利,才是世人常態(tài)。能像你這般,一心赤誠,懷驚世之才,卻只行高尚之舉的人,實在是罕見??峙掳俅?,史書上,你這兵仙的評譽比朕這皇帝尚且要高呢!” 這番話真是夸到韓信心里去了。 胡亥已經(jīng)把夸韓信的話說到了極致,韓信就只能自我謙虛了。 韓信聽了胡亥這話,忽然間就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在江州時相處的日子。 那種知己之感又回來了。 韓信抬眸,對上皇帝誠摯的目光,囁嚅了兩下,卻是道:“其實……從前劉邦項羽都還在的時候,也有人勸臣反叛自立過?!彼フf了真心話,道:“當時李甲和夏臨淵也在場,臣不知該如何是好,恐怕他們回去匯報后,使得您疑心于臣。無奈間,臣只好先留他們在營中。誰知那幾個月間,各方人馬遞信給臣的,不可勝數(shù)。然而信上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卻只有天知道了。” 韓信始終未反,固然有他情感上的主觀原因,卻也有他能力上的客觀原因。 韓信徹底交待道:“臣往常領兵,哪怕是以一敵十的處境,大戰(zhàn)前夕,臣也能安然睡著??墒窃谀菐讉€月中,臣沒有一日能睡得安穩(wěn),沒有一餐飯吃得香甜。終日忐忑不安,疑神疑鬼。如今回想起來,臣真不知是如何撐過那段日子的。若不是后來項羽兵敗,陛下來信,一如往日,臣真不知該如何收場才好?!?/br> 韓信這“終日忐忑不安,疑神疑鬼”,顯然不只是因為恐怕被皇帝懷疑。 而是在那幾個月中,他真的對于反叛自立一事,起心動念了,所以在各方勢力的拉扯中,進行各種推演,得失厲害,爾虞我詐,每一種可能都驚心動魄。 試過才知道,這等骯臟的日子,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胡亥聽懂了,微微一笑,嘆道:“這就好比動物一樣,有的動物生來就愛在泥塘里快活得打滾;蒼鷹卻只合過云上的日子?!?/br> 其實究竟哪里是泥塘,哪里是云上,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 對劉邦來說,權勢的角斗場一樣是他的云上。 對韓信來說,戰(zhàn)役的勝負角逐才是他的云上。 可是倆人互相看,都覺得對方是在泥塘里。 這也算是“甲之晴空,彼之泥塘”了。 皇帝的話在韓信聽來,顯然覺得自己是被比作志向高遠、品行高潔的蒼鷹了。 韓信竟有些鼻酸,忍了忍,嘆道:“臣從前頗多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