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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打個酒嗝,醉眼朦朧道:“哥,你看,你都給了這一萬人馬了。捎帶手,把這一萬人馬的糧食也給出了?!?/br> 趙佗:……就知道你他媽沒醉。 趙佗腳下踩到石頭,差點摔了。 胡亥扶住他,憨笑道:“也不能叫哥你一直出糧,夠一年吃的就行。” 前面做了那么久的戲,這會兒要是抽回去了,顯得多寒磣??! 趙佗一咬牙,紅臉膛又白回去了,“好!你放心!哥給你出這一年的糧!” 胡亥笑道:“哥你真好。你放心,等陛下回了咸陽,我一定跟陛下說清楚哥你的功勞,給你封、封、封天下威武大將軍!” 趙佗一張嘴,灌了一肚子山風(fēng),肚子里很不舒服。 他看了看胡亥,又看看一直沉默的蒙鹽,道:“你們倆也太不像親兄弟?!?/br> 蒙鹽心中一突。 胡亥卻是又打了個酒嗝,笑道:“誰、誰說不是呢?當(dāng)初我爹出征,十一個月后回來,我娘才生了我。這中間的事兒,誰都不好說……” 趙佗大笑。 笑過后,他放手道:“我就送到這里了。老弟你一路多保重?!?/br> 胡亥滿不在乎揮揮手,垂下手來,擦去了掌心的冷汗。 他覷了一眼身旁默不作聲的蒙鹽,卻見蒙鹽綠著一張臉、看起來隨時會爆炸。 第123章 胡亥清清嗓子, 對蒙鹽道:“不能因為情勢所逼, 就要你咽下這口氣。我不是那么無恥的人。我是個勇于承擔(dān)責(zé)任的人。這樣,你要是實在氣不過,你就捶我兩拳?!彼麑ι厦甥}哭笑不得的目光,又道:“不過咱們說好了, 捶過算完,可不許翻舊賬的……” 蒙鹽垂眸,長睫毛如扇子般遮去了眸中神色, 顯得他越發(fā)捉摸不定起來。他冷聲道:“只一拳, 你便死了。何須第二拳?” 胡亥腳步一頓, 跟蒙鹽保持了距離。 尉阿撩忙擋在胡亥身前,老實巴交勸道:“蒙小將軍, 您消消氣兒,公子也是大局為重、不得不……” 胡亥也忙笑道:“其實我就是這么一說。出氣的辦法多著呢——何必動用武力呢?要不,回頭咱們結(jié)為兒女親家?” 蒙鹽從鼻子里嗤笑一聲, 慢悠悠道:“若真跟他計較, 早不知被他氣死多少回了。”他背著冷光閃閃的青霜劍,快步在前下山去。 胡亥在后面, 擦了擦額頭、手心這一晚上積下來的冷汗, 對尉阿撩打腫臉充胖子,笑道:“嗐, 他就是嚇嚇朕。朕難道是被嚇大的嗎?” 尉阿撩訥訥道:“原來如此。小臣真笨,還以為……” 胡亥揮揮手,止住尉阿撩的話頭, 跟在蒙鹽身后,也快步下山去。 這一趟勇赴陽山關(guān),總算是有驚無險,既借到兵,又借到了糧,除了惹得蒙鹽老大不快之外,總體來說,稱得上是大獲成功。 而趙佗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兒就是召親信來,去查看橫浦關(guān)東側(cè)的小徑是否果真被山石所堵塞了。連綿的山嶺之間,不為人知的小徑?jīng)]有十條,總也有八條。查訪本就不易,郡尉還要求找被山石堵塞了的……這命令真是叫底下人摸不著頭腦。 經(jīng)年累月,總有幾條小徑被山石土泥所掩埋,又有原本的峻嶺被風(fēng)吹雨蝕顯出了新的小徑。 底下人按照趙佗的囑咐,總共找出了三條符合要求的小徑,又將其余五條小徑都堵上了。 趙佗這才放心了些,當(dāng)下遴選秦地跟來的大軍中尚未在此成家之人,總計三萬余名。他留下其中的精良兵力,將剩下的一萬名集結(jié)起來,遣送給“蒙壯”使用。 半夜,胡亥回到了郴縣。 院中,劉螢正望月相候,她纖細(xì)的手指揉皺了絲帕,正如她那顆擔(dān)憂不已的心。 在她身旁,李婧專心致志雕著她的木頭娃娃。 劉螢待了片刻,起身道:“這樣不行,再等下去我要擔(dān)心死了。我得找點事兒做——我去把白日召集到的青壯名單再過一遍?!?/br> 李婧吹吹娃娃上的木屑,不解道:“擔(dān)心又沒有用。擔(dān)心做什么呢?” 劉螢苦笑道:“哪能人人如你一般,萬事不關(guān)心的?!?/br> 李婧歪頭瞅著她,“阿螢jiejie,你這是夸我嗎?”她自己點點頭,“我就當(dāng)你是夸我了?!?/br> 話音未落,院門輕叩,胡亥三人推門而入。 劉螢驚喜道:“可算回來了!”她迎上去,顫聲道:“你們一走,夏臨淵和李甲也走了,我真是擔(dān)心死了。既怕你們出事兒,又怕郴縣出岔子……” 胡亥一愣,道:“夏臨淵和李甲去了哪?” 劉螢嘆道:“他們倆一個莽一個呆,我竟不知道是誰攛掇的誰——倆人說是困在郴縣不是辦法,況且招兵之事,畢竟無趣,他倆早待不住了。趁著您出外,他們?nèi)ケ钡卮蚵牬蚵犗?。招兵之事,倒是多虧了秦嘉和那位您帶回來的中年文士幫忙cao持?!?/br> “你辛苦了?!焙c點頭,一面往院內(nèi)走,一面道:“原本我這趟回來之后,也是要打發(fā)他倆去探聽消息的。他們這么自覺,倒省了我的麻煩?!彼疽坏匠豢h,就想叫李甲去探聽消息,因為自己要帶人去見趙佗,擔(dān)心劉螢與李婧撐不住郴縣的場子,才留了夏臨淵和李甲在。 劉螢睜圓了眼睛,勸道:“他倆本就要無法無天了,您還夸他們——等他們回來了,您可千萬要好好說他們一通,不能再鼓動他倆這脾性了?!?/br> “好好好?!焙M口答應(yīng),一彎腰,借著看李婧的木頭娃娃,避開了劉螢的嘮叨,“喲,雕得真俊?!痹趧⑽灠l(fā)火之前,他直起身子來,正色道:“這次跟趙佗談得挺順利。” 劉螢果然關(guān)切,顧不上計較前頭的事兒,問道:“怎么樣?” 于是胡亥把陽山關(guān)上與趙佗相會達(dá)成的成果約略一說。 “倒是運糧一事……”胡亥摸著下巴,走入屋內(nèi),叫尉阿撩把地圖掛起來,“咱們得換個地方。” “換個地方?”劉螢也看向地圖,卻也看不出什么來,“換去哪里呢?” “趙佗雖然一時被我用話拿住了。”胡亥手指點在地圖上,戳了戳長沙郡與南越郡的交界處,“但我們在底下,他在山上,只要他想,我們背后總是危險——這不行。”他手指往西攀去,流連過黔中郡,落在巴郡、蜀郡之間,折而向北。 蒙鹽目光隨著他指尖游走,神色一動,“你想去漢中?” 胡亥沉聲道:“叛軍起于山東,我們?nèi)缃衲耸俏灮鹬?,要積蓄實力,自然避入西邊才是上策。你們看,趙佗運糧,從靈渠而來……” 靈渠,是當(dāng)初為了平定南越,先帝下令開鑿的。當(dāng)時費十萬軍工之力,將湘水與漓水相連,由是,北地糧餉輜重得以經(jīng)水路進(jìn)入南越境內(nèi),為當(dāng)時任囂的大軍提供了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