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拿著?！倍抛訊蝗葜靡傻氐馈?/br>
    宋芾只好乖乖地接了過來。

    定的房間就在酒店樓上，杜子嵂陪她上了樓才走。推開門，宋芾一眼就看到了整面墻的落地玻璃窗，省城璀璨的夜景盡收眼底，對面就是奶奶住院的醫(yī)院，非常方便。

    房間很大、床很軟，宋芾撲在白色的大床上，羽絨被快要把她整個人都埋了起來。

    她快活地打了個滾，把臉藏進(jìn)了枕頭下。

    眼底有點潮濕。

    有人保護(hù)著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宋芾一早就去了醫(yī)院，手術(shù)定在早上九點，護(hù)工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什么都不用宋芾cao心。只是手術(shù)家屬簽字的時候護(hù)士有點納悶：“你家大人呢？怎么讓你一個小姑娘過來？”

    陳招娣已經(jīng)回去了，宋亮說是一早忙完農(nóng)活趕過來，從村里到省城最起碼要半天時間，等他趕到最起碼也要下午了。

    簽字倒也沒什么，最揪心的是宋芾一個人等在手術(shù)室外面，坐立不安、心神不寧，身邊卻沒有一個親人可以傾訴心中難以排解的壓力。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拿出手機開始胡亂瀏覽網(wǎng)頁消磨時間。

    杜子嵂送的新手機網(wǎng)速很快，有些功能她還不太會cao作，只是隨便下了幾個常用的聊天和自媒體軟件。

    微信上有個通訊錄導(dǎo)入好友功能，她正好奇地在試呢，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撥了出去，撥的正是杜子嵂的號碼。

    她手忙腳亂地正要按掉，手機接通了，杜子嵂略顯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嗯？”

    “我……是我……”宋芾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

    “奶奶手術(shù)動好了嗎？”杜子嵂溫和地問。

    “還沒有?！彼诬罁苠e電話的緊張在杜子嵂溫和的語調(diào)中稍稍放緩了一些，而且，不用看到杜子嵂那張氣勢迫人的臉，她的結(jié)巴也好了很多，“醫(yī)生說，大概要兩三個小時?！?/br>
    “你一個人？”杜子嵂敏感地察覺到了什么。

    “嗯，叔叔還沒來，你……你說我奶奶會有事嗎？”宋芾不自覺地吸了吸鼻子，軟弱地問。理智上她知道，杜子嵂很忙，她不應(yīng)該打擾他；可是，情感上她卻好像抓住了一塊浮木，就算能有一點撫慰，也能支撐她度過這難熬的兩三個小時。

    她害怕一個人呆在這冰冷的手術(shù)室外，這讓她想起前世，她等啊等，最后等來了醫(yī)生凝重的表情和冰冷的結(jié)果。

    “什么？”杜子嵂沒聽清楚，“你等一會兒，電梯里信號不太好。”

    手機掛了。

    宋芾有些失望，怏怏地坐在了椅子上，手?jǐn)R在膝蓋上捂住了臉。

    杜子嵂能記得過來順便看她一眼，已經(jīng)是很好了，她不能太貪心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了下來，一道陰影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寬大的手掌在她的頭頂揉了揉，突如其來的暖意驅(qū)散了空調(diào)的陰冷。

    宋芾猝然抬起頭來，杜子嵂的臉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怎么來了？”宋芾驚跳了起來，語無倫次地道，“我……我沒事……”

    杜子嵂的嘴角微微勾起：“你看你像沒事的樣子嗎？臉都白成一張紙了。”

    宋芾摸了摸臉，惶然道：“有嗎？”

    眼前的女孩瘦削單薄，臉色蒼白，脆弱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一樣。

    一絲莫名的憐惜悄然涌上心頭。

    這感覺有一點陌生。

    杜子嵂定了定神：“不用怕，我們請來的主刀醫(yī)生是國內(nèi)最好的肺科專家，手下成功病例無數(shù)，我和他通過電話，你奶奶的病，在他眼里只不過是小手術(shù)而已?！?/br>
    “真的嗎？”宋芾原本懨懨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當(dāng)然?！倍抛訊荒樀目隙ā?/br>
    可能是杜子嵂不容置疑的語調(diào)，也可能是杜子嵂堅實的身影，宋芾那顆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有人陪在身邊，等待手術(shù)的時間也不再難熬。因為焦慮，宋芾不知不覺地就拋開了對杜子嵂的害怕，絮絮叨叨地說著小時候在農(nóng)村里和奶奶的趣事。

    “……奶奶對我很好呢，真的?！?/br>
    女孩的聲音很好聽，細(xì)細(xì)的、輕輕的，尾音都喜歡拖個“啊”、“呢”之類的象聲詞，聽起來分外的軟糯；從杜子嵂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微微翹起的眼睫和小巧精致的鼻尖，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投下了一道道陰影，看起來有種寧靜的美好。

    杜子嵂不由自主地走了一下神。

    他會來看望宋芾，一來是因為杜衛(wèi)軍的叮囑，二來是這兩天他在省城開一個國際會議，順路過來而已。可此時此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宋芾對他幾近全心的依賴，這種被依賴的感覺，好像也并不像原來想象的那么麻煩。

    一個小時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

    “樂娟的家屬在嗎？”有護(hù)士叫了一聲。

    宋芾飛快地跑了過去，緊張地問：“在，我在?！?/br>
    病床被推了出來，奶奶躺在上面，雙眼緊閉著；主刀的醫(yī)生也領(lǐng)著人出來了，一見杜子嵂立刻上前握手致意：“子嵂，你也來了？手術(shù)很成功，放心吧，早期肺癌只要注意休養(yǎng)、定期復(fù)查，預(yù)后良好。”

    “多謝費叔叔。”杜子嵂彬彬有禮地道。

    費醫(yī)生很風(fēng)趣，朝他擠了擠眼：“應(yīng)該的，你爸說是你未來媳婦的奶奶，別忘了到時候請我喝喜酒就是了。”

    杜子嵂的眼神不由得一滯。

    這兩天被他暫時遺忘的婚約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腦海。他差點忘了，這次過來，他是想和宋芾達(dá)成共識取消婚約。

    剛才兩個人在手術(shù)室外略帶溫情的旖旎頓時一掃而空。

    第9章 第 9 章

    奶奶的麻醉還沒過，悄無聲息地躺在病床上。

    宋芾趴在旁邊，時不時地抬手去探一下鼻息。此時此刻，她終于有了真實感，這一世奶奶不會死了。

    可能是杜家的氣場太強大了，庇護(hù)著她這個杜少的未婚妻，讓她的霉運也走到了盡頭。

    沒一會兒，身后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杜子嵂過來了。

    宋芾有點緊張，自我催眠了片刻，這才起身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