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都沒印象了。”

葉子書也瞥他一眼，依舊垂著頭，小聲囁嚅：“你說了同心鎖，帆船，還有你……呃，我……”難為情地抿抿干裂的嘴唇，不再說下去。

“哦，那些啊。”黎楊一臉恍然大悟，聳聳肩，“那些都是逗你的，說完就完了，不用放在心上?！?/br>
“啊？”葉子書蹙起眉，扭頭盯著他，“逗我？”

“是啊，誰讓你死活不說話?！崩钘畲蟠筮诌忠粨]手，扇走一只蚊子，“平常我要是說那些話，你肯定會義正言辭反駁，不然就氣急敗壞揍我一頓，所以我才想出這個方法。”一笑，“你看，還真挺管用?！?/br>
葉子書狐疑地打量他，可惜光線暗淡，從那張滿含笑意的臉上絲毫看不出破綻?？伤€是十分沒有底氣地追問：“真的是逗我？”

“當(dāng)然。”黎楊脫口而出，伸手朝天上指去，“你看那三顆星星，知不知道它們叫什么名字？”

葉子書瞇起眼睛往天上看看，什么也沒看見。他重新看向落入黎楊眼底的黯淡燈光，仔細(xì)斟酌斟酌，不太果斷地?fù)u搖頭：“不對?！?/br>
“不對？”黎楊失笑：“這是什么怪名字？”

葉子書拿果汁瓶戳戳他：“你別打岔?！?/br>
黎楊便閉了嘴，看他片刻，挪開目光重新望向天空，環(huán)起兩臂默然不語。

默認(rèn)證實了葉子書不敢確信的猜測。他定定盯著他，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張張嘴又無言閉上，末了只好撓撓后腦勺，盯著鐵軌上反射出的兩道烏漆漆的光，慢慢陷進長椅中，發(fā)起呆。

并不停站的貨車緩慢駛過眼前，轟隆隆的巨響眨眼間撕破夜色。而當(dāng)轟鳴消失在遠(yuǎn)方時，那裂口便又嚴(yán)密地合上，將大地再次交予寂靜與幽沉。

良久。

黎楊像難以忍耐一般，深深一嘆，打斷沉默凝結(jié)的氣氛：“不管對還是不對，你就當(dāng)沒聽見吧。”

葉子書一愣，心里無端燃起一股無名火，揚手就是一拳，狠狠砸在黎楊肩上：“你他媽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坦率一點兒，別唧唧歪歪遮遮掩掩。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就當(dāng)沒聽見？這話說的跟放屁有什么區(qū)別？”

黎楊詫異地看看肩頭，再看看他，輕輕皺了皺眉：“子書，你今天情緒不太穩(wěn)定，咱們不說這個，好么？”

葉子書稍怔，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怏怏俯下上身，胳膊搭在膝頭，用力揉揉臉：“對不起。”

黎楊理解地笑笑，在他背上拍了幾下。

葉子書捂著額頭思量許久，盯著黑黢黢的地面，牙一咬心一橫，低低地道：“我、我有話想說，你能不能聽一聽？不對，你必須要聽。我怕過了今天，我就……沒勇氣說了?！?/br>
“你說，我聽著。”黎楊把手心覆在他背上。

心跳猛烈地撞擊胸膛，像極了戰(zhàn)前鼓舞士氣的擂鼓，震得葉子書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我想試一試，和你?！?/br>
☆、Chapter20.2

血液上頭，黎楊腦子里“轟”的一炸，懵了。

他把手收回來，緊握住冰涼的果汁瓶子，硬把那股熱流冷卻下去，從滾滾巖漿里抽出一絲輕笑，在空氣中晾涼：“我又不是煙，心情不好抽一根泄憤，或者好奇心來了抽一根試試，一個不喜歡，轉(zhuǎn)手就扔垃圾桶，連第二眼都不會再看?！?/br>
葉子書一回頭：“我不是那種人！”

黎楊收起笑容，故作冷靜地看著他，慢慢搖頭：“你不用強迫你自己。我說過不再纏著你，你也聽見了。我說話算話?！?/br>
葉子書直起上身，氣沖沖吼道，“黎楊，來也是你，去也是你，你算老幾，憑什么老跟我開這種玩笑，把我當(dāng)猴耍？”

黎楊臉色微沉：“這件事上我從來沒有耍過你，從頭到尾我都慎重考慮過。但你現(xiàn)在是在意氣用事，我不能讓你這么草率的做決定?！?/br>
“意氣用事？”葉子書瞪圓眼睛，戳著自己的胸口，“我這輩子壓根兒就不會意氣用事！”

黎楊面色不改，聲音沉穩(wěn)：“凡事都有第一次，吸/毒的人以前可能還當(dāng)過禁/毒大使呢，‘壓根兒’這個詞不要隨便用?！?/br>
“我cao！”葉子書噌一下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少他媽擺上一副說教的嘴臉，裝得跟圣人一樣！我好不容易說服我自己，下決心跟你好好談?wù)?，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草率了，憑什么認(rèn)定我就草率了？”

黎楊心中翻江倒海，左邊一場火撩，右邊一股浪打。他努力維持著理智，一字一頓：“我說了，你今天情緒非常不穩(wěn)定，需要放松，不能再想事情?！迸呐囊巫樱白訒鴣?，坐下，改天咱們再談。”

“改天？！”葉子書一聲冷笑，使勁一揮手，“我他媽鬼門關(guān)都逛過一趟了，說不定改天眼一閉腿一蹬，把家搬到閻王殿去了，沒時間再跟你談這個！”

怒吼極其突兀地在站臺上暴起，乘著迎面襲來的一股風(fēng)，沖進站外鬼魅一般的漆黑樹叢，唰啦啦在葉間叫囂。葉子書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那么大火氣，氣得渾身發(fā)抖，喘息如牛，汗水像河一樣沿著脊柱往下流。

黎楊一驚，覺得他臉色不太對，急忙站起來，稍作猶豫，將他輕輕摟進懷里，拍著背溫言安撫：“子書乖，是我不對，我混蛋，不該說教，你想談，那咱們靜下心談，好不好？噓……不生氣不生氣，有話慢慢說，我陪著你說，好么？”

葉子書死死掐著黎楊的胳膊，也不知道是因為著急、自責(zé)還是慌張，不自覺竟帶上了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了，一下就……”

黎楊撫著他的頭發(fā)，抱著他輕輕搖晃：“沒事兒沒事兒，你就是嚇著了，過兩天就好了，你恢復(fù)之前我都會陪著你，當(dāng)你的垃圾筐撒氣桶，你說什么我都接著，打我踹我我也受著。不哭不哭，橙汁剛喝下去，一哭不就浪費了，你說是不是？”

原本浮華輕佻的懷抱在黑夜里降落在大地上，化作格外安全寧靜的港灣，讓失去方向的船舶?？科渲?，成為它甘愿久久駐留的歸宿。

葉子書嘗試著深呼吸，慢慢放松身體，虛虛靠在他身前。等劇烈震蕩的心緒完全平復(fù)下來之后，他喃喃低語道：“黎楊，我沒有意氣用事，我知道我在說什么?！?/br>
黎楊嘆口氣，臉貼在他耳畔：“你沒有考慮清楚后果。”

“我考慮清楚了。”

“真的考慮清楚了？”

葉子書稍微想一想，點點頭。

黎楊將他推開一點兒，注視著他被微光照亮的眼睛，組織組織詞句，聲音低沉而緩慢：“你的朋友會覺得你很惡心，鄙視你，用語言污蔑你，不再理你。家人會不理解你，和你吵架，歇斯底里的吵架，可能會爭得頭破血流，和你斷絕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