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啾啾有些驚訝：“是嗎，那真是恭喜他們了。不過，焦樊——”不是還惦記著安柔嗎。

    “他借著出差的名義追到美國去了?！蓖磕蠂K嘖嘖幾聲，“誰能知道他們以后的發(fā)展又是什么樣子呢?！?/br>
    阮啾啾訝然，不由笑了一聲。

    “每個人都在向前看了?！?/br>
    她也該向前看。

    話題跑著跑著就跑偏了，涂南已經(jīng)想不起來一開始打算跟嫂子說什么話題來著。他蹭了一杯飲料，幾顆奶糖，還有嫂子的小零食和干果，聊了聊自己對結(jié)婚的展望，終于在秘書的催促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出了阮啾啾的辦公室，涂南一愣：“咦，我剛才打算說什么來著？”

    小秘書無語凝噎，她早已習(xí)慣外界傳說有多么強大完美實際上是個間接性二哈的逗比總裁的事實，露出職業(yè)性微笑：“還有十幾分鐘就要開視頻會議了，您先準(zhǔn)備一下。”

    阮啾啾坐在辦公室里。

    她已經(jīng)完成了目前階段的所有工作，如果找別人接任，應(yīng)該會非常容易。

    時間不早了，她仰躺在椅子上，舉著手機翻大家的微博，一群人都在等著發(fā)狗糧。

    阮啾啾揉了揉眉頭，附上一張手繪的線稿。

    依然是上次坐在大樹上的女俠。這一次，她的腰間沒了別著的劍，背后的包袱沉甸甸的，晃來晃去。她的雙手枕著后腦勺，牙咬住一根草，瀟灑地朝向落日緩慢走去。

    肥鳥先飛：打道回府咯。

    回到家。

    程雋正從廚房走出來，他的手里拿著一瓶養(yǎng)樂多，松松垮垮的睡衣顯得整個人都懶洋洋的。阮啾啾神態(tài)自然地問道：“晚上想吃什么？”

    程雋：“滿漢全席?！?/br>
    阮啾啾：“……請你做個人！”

    “釣魚臺國宴。”

    “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點菜機嗎？”阮啾啾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有這本事我怎么不去當(dāng)米其林餐廳主廚？”

    程雋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米其林……”

    “想都別想?！比钹编泵鏌o表情地打斷他的話。

    似乎每天的話題都是從吃什么開始。終于，兩人敲定吃餃子，阮啾啾把rou和菜都切好，讓程雋剁餡兒，自己則準(zhǔn)備面皮。只聽一陣陣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咣咣響聲，整個家都有了煙火氣。

    阮啾啾忙活完，忽然聽到剁餡兒的聲音沒了。

    她回過頭，便看到程雋背對著她，凝視著案板上的餡兒，在嘗與不嘗的邊緣試探。

    阮啾啾：“！??！不能吃生rou！有寄生蟲！”

    幾分鐘后。

    被抓包的程雋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一邊看阮啾啾教他如何包餃子，看了幾遍，他嫌麻煩地擰起眉，舀了一勺餡蓋在面皮上，又放了一塊面皮，一秒捏緊。

    阮啾啾：“……你這是什么玩意?！?/br>
    程雋：“滿月?！?/br>
    阮啾啾：“……”

    偷懶就偷懶找什么借口??！

    他動作極快地又捏了幾個：“上弦月，下弦月。”

    阮啾啾：“……”

    待到阮啾啾從滾水中撈出餃子盛在盤子里的時候，程雋幽幽的解說又不合時宜地響起：“猴子撈月。”

    ……

    ……

    ……

    俗話說得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阮啾啾滿腦子都是武松打虎，魯提轄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

    程雋頭頂著包，非常乖順地吃餃子，再也不說關(guān)于月亮的任何詞語了。

    阮啾啾吃了幾口，忽然索然無味。她托著下巴望向程雋，心底涌起一陣憂傷，五味雜陳，堪比喝了兩瓶藿香正氣水之后得知自己還要再喝一瓶的憂傷。

    就像是養(yǎng)了好久的狗崽子要送人，還是自己主動，說瀟灑都是假的。

    程雋咽下一口餃子，說：“所以，發(fā)生了什么？”

    相對于外表看起來溫吞又遲鈍，他似乎比想象中更要敏感。阮啾啾的心頭一窒，語氣不咸不淡：“你少氣我我就沒事了?！?/br>
    兩人吃了晚飯，吃了水果，各自玩了一會兒手機，就像是所有七年之癢的平平淡淡的夫妻一樣，到頭來各自分房睡。

    在阮啾啾即將進入臥室的時候，程雋忽然叫住她。

    “不打算說么？”

    阮啾啾：“明天你回來再說?！?/br>
    *

    第二天，程雋到公司，阮啾啾卻請假沒有去。她拉出一個行李箱，坐在床上發(fā)呆。整個家里似乎沒幾樣?xùn)|西是她的。

    守著空蕩蕩的行李箱，阮啾啾坐了很久。

    程雋一整天在公司都心不在焉。

    他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動作明顯到傅子澄都有些受不了：“老板，你要是想回家就回去，剩下的工作我們做就好?！?/br>
    程雋：“好?！?/br>
    傅子澄：“？？？”他就是客氣一下！

    程雋合上筆記本電腦，留給傅子澄一個背影。跟進來的涂南一愣，問傅子澄道：“老板要去哪？我們不是今晚得加班嗎？”

    傅子澄一臉苦相：“是的，而且得多加班了?！?/br>
    涂南：“？”

    程雋直接坐車回家。

    他走到樓下，抬起頭，阮啾啾的臥室燈沒有開，黑黢黢一片，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他的腳步不由加快了。他打開門，客廳的燈也沒有開，房子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仿佛什么都不缺，又空蕩蕩到仿佛什么也沒有。

    他的腳步放緩了。

    茶幾上擺著兩份協(xié)議，白紙黑字，赫然是離婚協(xié)議，阮啾啾的名字簽得工工整整，上面說明她自愿放棄所有財產(chǎn)。

    還有阮啾啾一封簡短的信。

    [對不起，我們好聚好散，公司遞辭呈會被傳出來的，只能麻煩你和涂南重新招人。照顧好自己，少吃垃圾食品。

    還有，程秀，別來找我了，我是不會當(dāng)你的廚師的。]

    阮啾啾很慫。

    她知道自己吃軟不吃硬，萬一程雋再來示弱那么一出，她就真的要犯錯了。

    她只能趁程雋不再的時候偷偷溜走，避免當(dāng)面說離婚的尷尬。

    “……”

    程雋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他的面色蒼白，襯得一雙眼眸漆黑，卻毫無生氣。

    他走到阮啾啾的房間，打開燈。

    房間里和平日沒什么不同，她帶走的東西很少，就連梳妝臺上擺著的小首飾絲巾什么的都原模原樣地擺著。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著什么，又像是毫無意義地發(fā)呆。

    他掏出手機，屈著手指，沉默許久后，撥通阮啾啾的電話。

    甜美的客服小姐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微信發(fā)過去，顯示不是對方的好友。

    咣當(dāng)一聲。

    手機掉落在地上。

    第52章

    阮啾啾深深感到里說走就走的瀟灑情節(jié)簡直是騙人的。

    她拖著行李箱打的，讓師傅把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