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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梅根張開兩臂朝向天空,“居然已經(jīng)成為下意識的習慣了!”“……”這個人真的是沒法溝通了。“再廢話我就把你扔下去?!饼R淮遠頭也不回地警告道。梅根那張英俊的日耳曼臉立刻皺成了苦瓜樣,忿忿地跟上去。“這樣悲慘的事情為什么降臨在了我身上?!?/br>“我好慘啊?!?/br>“主啊,我做錯了什么,你要派來這魔鬼與我作對。”身后小聲的碎碎念和那仿佛實質(zhì)一樣的憤恨目光一開始還使得楚殣如芒在背,可是隨著漫長的一下午過去,這些抱怨已經(jīng)化作了蒼蠅一樣的嗡嗡聲,左耳進右耳出。山頂已經(jīng)近在咫尺,楚殣終于忍不住找到一塊平地坐下來長長嘆了一口氣:“不行了不行了,讓我歇歇?!?/br>“要是爬到山頂,發(fā)現(xiàn)地方不對,我就和你沒完?!泵犯矚獯跤醯匾黄ü勺聛?。“不會有錯的……吧?!背愂聦嵣弦驳讱獠蛔?,畢竟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梅根聞言瞪了他一眼,不過這樣的目光,對于楚殣來說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實際的威懾了。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讓梅根更加氣氛了,愈加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先回一趟德國,讓這個討厭的中國人有機可乘。至于對方的性取向,他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只要知道這個人奪走了他心上人的關(guān)注就行了!雖然他本來就沒有得到什么關(guān)注,他的心上人也未必和他性向相同。“要不是我的父親突然叫我回去……要不是家族束縛了我……哦天啊……古德里安家族的責任讓我不得自由,否則我一刻也不會遠離……”那你大概能煩得齊家主拔刀殺人……楚殣看他痛不欲生的樣子,忽然起了玩弄之心,故意刺激他,靠到了齊淮遠身邊,開始聲情并茂地對著他念起戲劇臺詞。“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么你偏偏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拋棄你的姓名吧;也許你不愿如此,那么只要你宣誓為吾愛,那么我也不愿再姓凱普萊特了?!?/br>莎翁戲劇第二幕第二場,楚殣大學時參加戲劇社,曾經(jīng)在學校禮堂表演過,臺詞情景自然都很熟。礙于家族身份的朱麗葉不能和自己愛的青年羅密歐相守,于是獨自一人在夜晚的陽臺上對月表白。今晚沒有月亮,但是卻有璀璨的極光,綠色飄帶的仿佛翡翠一般,絢爛的電離子光輝在沉黑的夜色里涌動。楚殣低伏著身,仰頭凝望,夢幻般的光芒散落在柔軟的黑發(fā)上。眼前清秀昳麗的青年似乎沉浸在表演之中,面龐上盡是求而不得的哀婉,淡墨般的眼中泛著盈盈似水的光澤,被絕望悲戚所充斥,面容卻又堅定希冀。梅根張了張嘴,不知道這家伙突然抽什么風,一時呆在原地沒發(fā)出聲來。齊淮遠斜過眼睛盯了他兩秒,楚殣暗道不妙,自己剛剛好像,是不是,捉弄梅根的時候,無意間調(diào)戲了齊家主?就在楚殣一位自己要被從山上扔下去,正提心吊膽之時,齊淮遠突然微微偏過頭,垂下眼眸直視楚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好?!?/br>楚殣愣住。梅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隨后抱住腦袋仰天悲號起來,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楚四爺有這個興致突然演起戲來,在下當然奉陪。”而此時齊淮遠已經(jīng)迅速收起了自己的表情,好像剛才只是一時興起,友情客串了一下了羅密歐的角色。“啊……哦,呵呵呵,呵呵……”楚殣只能尷尬一笑。“我居然失戀了……失戀了……古德里安家族帝國雄鷹的后代,居然失戀了……”梅根還沉浸在悲傷之中。你們開始過嗎……楚殣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剛才的場景。太奇怪了……我到底在干嗎……不過,話說回來,仔細那么一看,齊家主長得還挺賞心悅目的哈,尤其頭頂上還有極光……極光……楚殣猛地站起來,抬頭看向天空,驚得梅根也停止干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太陽活動產(chǎn)生的短波輻射和粒子流使得高層大氣電離,形成了炫目的極光。天邊似絲綢又似輕紗的極光逐漸匯聚,形成了一座浮動的,架通天際的橋梁,從夜色之中橫跨而出。最終搭在了華納達爾斯火山口。“彩虹橋……”黑黢黢的火山口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是蟄伏的巨蛇張開了血盆大口,隨時可能噴吐出炙熱的巖漿。“太瘋狂了?!泵犯吭诨鹕娇诔驴矗豢吹玫椒路馃o底洞一般的黑暗,忍不住再次感嘆。“一般來說,火山下有著許多錯綜復雜的通道,一部分在地質(zhì)活動之中被堵塞住了,還有一部分通向軟流層。誰也說不準下邊的路通往何處,可能是變質(zhì)巖堵住的死路,可能掉進巖漿里,也可能從另一個火山口出來?!?/br>“哈?從另一個火山出來?”“儒勒·凡爾納的看過沒有?我們現(xiàn)在就是在巨人的肩膀上繼續(xù)前進?!?/br>“那是科幻!”“科幻也是有現(xiàn)實依據(jù)的好吧,起碼我們可以合理猜測這底下不一定是巖漿?!?/br>“別吵了?!饼R淮遠已經(jīng)固定好了繩索,將另一端扔到了火山口之中,“我先下去看看,等我拉繩子了你們再下來。”“齊家主,一路走好,”楚殣真誠地握住他的手,“下去真的很劃算,要是真是巖漿,您連火葬錢都省了?!?/br>齊淮遠嗤笑了一聲,翻身順著繩索躍下了黝黑的洞口。于是地面上只剩下兩個人。雖然楚四爺自問平生沒有做過虧心事,一身浩然正氣,可謂是君子坦蕩蕩了,但是總被人用幽怨的眼神盯著,還是有些心虛。“你老看著我干嗎?”“我在嫉妒。”梅根瞪著蔚藍的眼睛,惡聲惡氣地回答。“……”“那個孔昭,三年前和我說,齊家絕不可能讓一個外國人進門,”梅根氣餒地踢了一腳山上的石子,“原來你們中國人真的很排外!不讓我這個外國人進門,中國人就行了!”如果孔昭聽見了必然是要叫屈的,當時他說的明明是一個外國男人,男人才是重點啊!“我真的什么也沒干……”楚殣無力地反駁。“你在諷刺我嗎?你想炫耀一下你什么也沒干就奪走了我的心上人??”這都是什么邏輯……“拜托了,兄弟,你睜大眼睛看看,那個自大鬼哪里像是喜歡我的樣子?嗯??他沒拔刀砍我我就謝天謝地了好嗎!”“反正他肯定看你比看我順眼!”那是你太讓他看不順眼了啊,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