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第46章第四十五章正月初五的時候,柳白蔻來了時府,進了府,便先恭恭敬敬地去時老爺子書房一趟,告了禮,說是家父讓自己特來拜訪。時啟章心下略有些吃驚,雖說柳丞相與他各為朝上文武的一把手。可各自交集實在極少,若不是之前有時何弱無心射傷柳白蔻這事,恐怕兩人不會再有除朝堂之上點頭之交的情分了。畢竟柳丞相與時啟章一個作為文官之首,一個作為武將之領(lǐng),各撐著朝上的半邊天,實在不適合有過多交往。想勐國開朝八十幾年來,歷代文武之首不是相互對立,彼此各成一派,相互牽制,便是各自為政,井水不犯河水,少有交集。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是保證皇權(quán)安危的方法,也是坐上或文官之首或武將之領(lǐng)必須要謹記的事情。而柳丞相作為兩朝元老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而如今卻……柳白蔻看出了時啟章心中的困惑,低了低身,拜了禮道:“爹爹說他年紀大了,其他的事都cao勞不動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婚事……”柳白蔻越說著聲音越輕,頭也越發(fā)低了下去,不敢抬頭,臉上開出一朵朵紅霞,嬌媚非常:“小女子今日來還帶了罐蜜餞,就是不知道二公子他會不會喜歡……”話說到這份上,時啟章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柳白蔻容貌殊麗,才學滿綸,更別說時啟章一直暗自欽佩柳相的為人。此時柳相主動示好,有聯(lián)姻之意,時啟章自是有心答應。而至于殷書歡和時何弱的事,起先時啟章是不知道時何弱重生了。只當是時玉守有這斷袖之癖。再加上他雖對自己二兒子多有不滿,可從心里還是很喜歡殷書歡這孩子的,又見殷書歡對時玉守的情分是真,故而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放任去了。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二兒子身體里住的是他最喜愛的小兒子——分桃斷袖終究有違天地自然陰陽,更何況殷書歡已心有所屬?眼下柳白蔻這門親事正好解決了時啟章心中的煩憂。只是當初太后的一句“天家媳婦”猶在耳邊,時啟章遲疑了一會,方才對著柳白蔻笑著回道:“既是柳小姐親自做的,他小子焉有不喜歡的道理?”話說完,又站起了身,對著柳白蔻淺行了半禮,顯然是已把此次來的柳白蔻當作是柳相:“犬子能得柳丞相的青眼,柳小姐的垂憐,實在是三生有幸。只是當初太后一句‘天家媳婦’仍在耳邊……”柳白蔻忙急步向前,托住時啟章的手臂:“時將軍萬萬不可。這禮是要折煞小女子了?!?/br>“白蔻今年已十八了……”柳白蔻低聲道:“七歲那年白蔻承蒙太后憐愛,有幸擔了這‘天家媳婦’的名頭,一時傳遍京師。但想來……白蔻終是蒲柳之質(zhì),容貌不麗,德行不夠,才學亦淺——實非能入得了天家高門之人選……”柳白蔻七歲那一年被定了個“天家媳婦”名,然而現(xiàn)在十一年過去了。這所謂的天家媳婦卻遠在門外面。既無定禮,也無再諾。只有一句十幾年前似真非真的玩笑話。尋常女子十四十五便已訂婚,十六十七便已過門,十八十九更是早已與夫君琴瑟和諧抑或膝下有兒有女,一家其樂融融。而柳白蔻現(xiàn)已十八,仍還待字閨中,連個親都沒有定下。因為甚么,一切自是明白。可十一年前的話終歸是太過久遠,皇家之間的姻親也并非說連便連的。柳相四十才得一女,視若珍寶。天家的水太深,天家的女人更是難做。柳相本就不想自己的女兒卷入其中,卻無奈于太后的一句話壓在上頭。眼下十一年過去了,太后又沒再有別的表示,自家女兒已十八了,再耽誤下去,恐怕良緣難尋了。柳白蔻一番話說得時啟章心生憐愛,再加上時啟章也為人父更是懂得柳相的心情,當下攜住柳白蔻的手,道:“柳小姐天生麗質(zhì),又博學多才——犬子能得此良緣,實在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是小兒素來性子莽撞,做事沖動,我年事已高,一只腳已經(jīng)踏進棺材里頭了。管他不得,愿柳小姐你能在日后我不在時,多多提醒指點他,老夫在此謝過?!?/br>“將軍言重了……”柳白蔻低首,右手提著籃子的手指收緊,面上更紅。時啟章只當柳白蔻是害羞了,忙道:“老夫多言,柳小姐勿怪。犬子現(xiàn)在應當在自己屋子里,我叫人帶柳小姐你過去?”“不勞煩將軍,白蔻找得到。”柳白蔻低了低身子,行了禮,退出了時啟章的書房。書房門被猝不及防地推開,趴在墻角的翠煙來不及躲藏,慘白了一張臉地站起人來。柳白蔻笑意然然,聲音清脆悅耳,喊得親熱:“翠煙姑娘來得可巧,能把我提一提這食盒子么?”“是……是……柳姑娘?!贝錈熆谏啻蚪O,走到柳白蔻面前不過七步的路都走得幾次摔倒。“小心點,翠煙姑娘?!绷邹⒎隽艘话淹溶浀拇錈煛?/br>翠煙卻忙不迭地甩開了柳白蔻的手,哆嗦著道:“謝……謝姑娘,翠煙沒事?!?/br>面對翠煙如此不敬的行為,柳白蔻卻也不惱,只是放開手中的食盒子讓翠煙拿了。翠煙提著食盒子在前面走著,穿過回廊,正要往左時,一直跟在她后頭的柳白蔻卻發(fā)話了:“翠煙姑娘要往哪走?”翠煙驚慌地轉(zhuǎn)過頭:“柳姑娘……你不是要去二公子屋里么?”柳白蔻卻不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右邊的方向,慢聲道:“往這走?!?/br>翠煙一聽頓時嚇得跪了下來,磕頭哭道:“姑娘姑娘……婢子知道錯了。婢子不該偷聽您和將軍的對話……但婢子對天發(fā)誓,今日婢子聽到的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否則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還請……姑娘放過翠煙吧!”柳白蔻低頭看著跪在地上哭泣求饒的翠煙,面上的神情卻是淡然得很:“就算你說出去也無妨,反正這事成不了?!?/br>翠煙愣?。骸肮媚铩氵@是甚么意思?”柳白蔻慢慢蹲下身來,打開食盒子,取出里頭的一個小罐子而后又把小罐子里的蜜餞一一挑了出來棄在了地上:“我又不喜歡你們家二少爺,為何要嫁給他?”翠煙目瞪口呆地看著被柳白蔻丟在地上的蜜餞,半晌才回過神來:“那……那姑娘你又為何……為何在老爺屋里那樣說?”罐子里的蜜餞被扔了個一干二凈,柳白蔻又慢慢將丟出去的蜜餞給一一拾了回來:“那你又為何那么喜歡你家二公子?以前殼子里沒換魂的他不喜歡你,現(xiàn)在殼子里換了魂的他也不喜歡你那是因為無論是換了魂的時玉守,還是沒換魂的時玉守,他們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