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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安如玉幾個心神都有些不安的時候,怨氣一下擴散出去。這是他積攢了千百年的怨氣,一遭散去,就算逃過今日一劫,恐怕也要虛弱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剎那,俞樂心所在的整棟樓,一下被陰氣彌漫。整個樓,陰氣森森,如同鬼蜮。陰氣入體的瞬間,安如玉身體一陣恍惚,意識竟然朦朧了下去。在他軟下身體的瞬間,他一直掛在腰間的血玉佩微微一震蕩,一層血紅色的薄霧也彌漫開來,全須全尾的護住了安如玉。“老爺,城里現(xiàn)在很多糧鋪的價格都漲了,我們也漲嗎?”安如玉神色一震,竟然看到自己身前站了一個工人小心問道。安如玉張了張嘴,他想說別的,嘴巴卻不受控制講出了別的話,“現(xiàn)在是荒年,我們怎么能漲價?不僅不漲,還要壓低價格。阿福,你吩咐下去,讓我們店鋪的掌柜多從外面調(diào)一些糧食過來,備著。現(xiàn)在快冬天了,流民越來越多。他們有些人買不起糧食,我們冬天也好開糧放粥,也好讓他們活過這個冬天。來年開春了,就好了?!?/br>“好嘞,老爺真是善人?!?/br>“唉,我就是看不下這世道,唉。”時間半個月、一個月過去,流民漸漸多了起了。天下大旱,吩咐從外面調(diào)來的糧食沒有送入店鋪,在路途中就被一幫流民給劫走了。天氣日漸發(fā)冷,城外有了人被凍死、餓死,每天總能見著幾個死人的尸體被扔出城外。安如玉嘆息一聲,吩咐下去,開始在城外施粥。一時之間,無數(shù)人夸贊安如玉是個大善人,無數(shù)人立起了他的長生牌位。但也有更多的流民,他們朝著安如玉所在的縣城涌來。聽說此地,有個大善人在施粥。聽說,到了這里,就能活命。大善人,大善人活人無數(shù),他能救命。又是半個月。“老爺,我們倉庫沒有糧食了?!惫と嘶艔埖?。“還剩下多少?”“如果繼續(xù)這樣施粥的話,不出五天,就沒了。”現(xiàn)在是大荒之年,一袋糧食就能救人一命!不能再繼續(xù)放了,安如玉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到,他還有孩子,還有妻子,還有雇傭的工人。現(xiàn)在是有錢也買不到糧了。這點糧食,他得留著了。不然,他的家人就要餓死了,他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城外的施粥,突然斷了。流民開始躁動起來,尤其是新來的流民,他們開始咒罵安如玉。為什么,為什么我們來了,你就不放糧了!別人說了,大善人家還有糧食的。是了,一定是的!大善人是偽善,他施粥就是圖個名氣,現(xiàn)在大家說他好了,他就不施粥了。餓急的人,像是一匹匹兇狼,恨不得在死前都咬下別人一口rou。幾天之后,越來越多的聚集起來的流民,他們攻破了縣城。流民們嚎叫著,他們首先破開了安如玉的家。他們仇視安如玉,甚至比那些沒有開倉放糧,沒有壓低糧食價格的商人們都要仇視。他們殺了安如玉的全家,然后捉住了安如玉。這些人,都瘋了。安如玉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情感,是另外一個人的,一個叫史翰的商人的,悲傷、絕望乃至憤恨。那天,大火從縣城燒了起來。有些人還能逃走,但是史翰的家人,無一幸免。史翰沒有立即被殺死,他被流民裹挾著。在瘋搶縣城之后,一小群流民帶著史翰,帶著搶來的糧食開始跑。最后,這群流民跑不動了,他們在一處荒無人煙海邊定居下來。海里有魚,能活下來了。也在做下決定的那一晚,他們殺了史翰。史翰的尸體,就這樣被扔在海里。他的尸體浮在海面上,沒有飄遠,也沒有沉底。就這樣在不遠不近的海面上不斷起伏,好幾次,泡腫的尸體甚至被沖回岸邊。岸上的人早就知道不對勁了,有個長者出面了。他帶著人,焚燒了史翰的尸體,又把他殘留下里的骨頭敲碎,再混著礁石碎末灑到海里。這樣,他的骨灰就會沉到海底,永遠不會再浮起來。沉到海底。安如玉似乎也能感覺到慢慢下沉的感覺,海面的壓力越來越大,體內(nèi)的器官都在不斷被壓碎,氣悶難受,他的意識漸漸模糊,黑暗伴隨而來。突然,安如玉覺得全身一暖,剛才感受到的壓力瞬間消失。他睜開眼,他發(fā)現(xiàn)自己浮現(xiàn)在海里,但是他沒有下沉了。他的眼前,浮現(xiàn)這一枚散發(fā)著血色的玉佩。安如玉抬了下手,握住了。掌心,傳來微燙的感覺。然后,安如玉重新浮了上去了。他走上海岸,每一步落下的時候,都有水漬落下。直到最后,這些水漬的地方,開始長出礁石。這些礁石,拼湊成了一個側(cè)臥的人形。安如玉微微低頭,似乎有些不解。是這樣形成的嗎?這不是一份單純的記憶或者幻境嗎?如果真的穿越了時間,那么,這一切是個駁論啊。“那讓我試一試吧,不管怎么樣,你都不該繼續(xù)存留下去了。”安如玉神情一凝,借著血玉佩的力量,也趁著現(xiàn)在這老鬼力量弱小,打著半吊子的法訣將剛剛形成的礁石徹底轟碎。“嘶??!”安如玉本來還想在一堆碎礁石里面找一下那塊埋在礁石頭部的玉佩,誰知腦袋突然一疼,他神情又恍惚了幾下。頭疼緩解的時候,安如玉立即就發(fā)現(xiàn)他又回到了章宇的房間。巫長云和黎丞倆人也不怎么好,面色有些煞白。在他醒來的瞬間,巫長云倆人也立刻醒來,同時身體踉蹌了幾下。“安安,你沒事吧?。俊蔽组L云一醒來,根本就不顧那團紅線了,直接沖向安如玉。黎丞也是心有余悸,抓了安如玉的手腕就開始把脈。“怎么樣了?”巫長云緊張問道。黎丞松了口氣,“還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br>巫長云也同時松了一口氣。“你們看?!卑踩缬癖晃组L云兩人護著,卻突然叫道。巫長云倆人立即回頭,那團紅線此刻轟的一下,如同烈火烹油一樣,噼里啪啦燃燒的十分厲害。而這滿屋子的陰氣和怨氣,也在瞬間大量退去。“不??!”線團里面?zhèn)鱽砥鄥柕慕新暋?/br>余音還在,但線團已經(jīng)化為一片片灰燼,落了滿屋子都是。只是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還有一小段紅線沒有被燃盡,而是被掩埋在了灰燼之下。當火光熄滅,安如玉才擦了下冷汗,道:“好了,總算是結(jié)束了。”巫長云點了下頭,然后在褲兜里一掏,那塊被紅布抱著的玉佩也拿了出來。打開一看,玉佩已經(jīng)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