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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偷聽,才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實不相瞞,大伙之所以不敢出門,也不敢開門做生意,是為了不沖撞到狐仙大神?!?/br>“狐仙大神?”段明臣旋即想起來時的路上,家家戶戶門口供奉的神龕,那里面的雕像長著一張狐貍的臉,卻穿著人的道袍,“你說的是不是每戶人家門口的神龕里供奉的那玩意兒?為何你們這里不供奉佛祖觀音,反而供著狐仙?”“哎喲喂,大爺您可千萬不能對狐仙不敬啊!”小二滿臉驚恐,“佛祖觀音小的是沒見過,但狐仙卻是真實存在的,若是對他不敬,立刻就要大禍臨頭?。 ?/br>“為何這么說?”“您道為何家家戶戶要供奉狐仙?只因這狐仙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尤其喜歡年輕漂亮的少男少女,這汾州城里隔三差五的就有年輕男女離奇失蹤,報了官也無用,查不到任何線索,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大家都說,他們是被狐仙帶走的。”“為何肯定是狐仙抓人的?難道真的有人看到過狐仙?”“狐仙神通廣大,來去無蹤,豈是凡人rou眼能夠看到的?不過,狐仙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朵黑色曼陀羅,我聽聞香教的人說,這朵花便是狐仙的象征?!?/br>“聞香教?”段明臣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仿佛在什么資料上見過,可是一時也回憶不起來,“聞香教又是什么組織?跟狐仙有什么關系?”小二湊近段明臣,用只有他二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聞香教蘭殊教主是狐仙的傳人,據說他曾經無意中救過狐仙,狐仙為了報恩,特贈予他法力,蘭殊教主擁有了強大的法力,可呼風喚雨,剪紙成兵,還會懸壺濟世,有生死人rou白骨之能?!?/br>“太夸張了吧?這么說,聞香教主豈不是無所不能,跟神仙一樣了?”“千真萬確,我不騙您的!我有個遠方堂兄入了聞香教,他的老母親癱瘓在床上好幾年了,聞香教主賜了他一副藥,他母親吃了以后,竟然立刻就能下地行走了!還有人身患絕癥,藥石無救,吃了聞香教主的藥,也瞬間恢復了,甚至比以前更加精神?!?/br>小二說起聞香教教主,儼然一副無限憧憬崇拜的模樣:“蘭教主道法無邊,又心懷仁德,汾州城誰人不感激,不崇拜?可惜我無人引薦,不然恨不得能加入聞香教呢!”看來這聞香教在此地勢力非常大,一個民間教會能得到民眾如此擁護,對聞香教主的個人崇拜登峰造極,這對朝廷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跡象。段明臣又問:“聞香教在此地教徒很多嗎?他們的總壇設在哪里?”小二道:“聞香教教徒遍布在各地,尤其是晉地,人數尤其多,我猜想起碼好幾十萬人吧。聞香教總壇,聽說是設在汾水中央的聞香島,不過從來沒聽說有人能上去。”“為何人不能上島去?”“據說是狐仙法力守護,除非是聞香教的教徒,任何非教中成員若是接近聞香島,便會船毀人亡,葬身湖底。我還聽人們說,聞香島附近的水域有一種人面魚身的妖魔,會掀翻船只,將船上的人都吞噬,啃光皮rou,吸干人血。”小二說的越發(fā)玄乎了,段明臣的眉頭緊緊皺起來,怪力亂神之說,他是從來不信的。小二看出段明臣眼中的懷疑,辯解道:“您別不信啊,之前有過一次,朝廷派數百官兵乘坐戰(zhàn)船,企圖強行登上聞香島,但是還沒摸到島的邊緣,船就被卷入巨浪之中,船上的官兵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生還,過了幾天,有人在汾水岸邊發(fā)現(xiàn)了被沖上岸的一具具尸體,全部被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小二自己說著,感覺脊背上一陣毛骨悚然,不禁打了個寒噤,“不說了不說了,小的去睡了。我好心勸客官,既然你們只是路過,就不要有太多好奇心,聽過就算了?!?/br>走了兩步,小二又想起什么似的,轉過身道:“哦,對了,樓上的兩位長得很好看的公子爺,需要多加小心啊。前兩日掌柜的小兒子剛剛丟了呢,夫人哭得死去活來的,可憐啊,唉……”“哎喲,掌柜的讓我不要多嘴的,我竟然都說了!”小二懊惱不已,抬手打了自己的臉一下,“我說過的話,客官就當沒聽過啊,千萬不要說出去,否則狐仙和聞香教怪罪下來,我可就慘了!”段明臣點點頭:“放心,我既然承諾過,就一定會謹守秘密。”小二千叮嚀萬囑咐,得到段明臣的保證,才放心的離去,回到他的房間休息。悅來客棧坐落在一個小坡上,站在院中可以看到遠處的汾水。汾州城環(huán)水而建,面臨汾水,背靠大山,白日晴朗無云,可到了晚間,湖上就升騰起白色霧氣,像輕紗一般包圍著整個城市,隨著山嵐緩緩飄動。夜色彌漫,水汽騰騰,白霧裊裊,真有幾分妖仙精魅出沒的氛圍。從汾水邊往上看,只見一間間房屋分布在斜坡上,屋子里透出點點微弱的燈光,在霧氣中半明半暗,顯得分外詭秘。段明臣站在院子的臺階上,思索著方才小二說的話,那些失蹤的少男少女,到底去了哪里?所謂的狐仙,又有什么古怪?雖然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護送世子蕭玨回鄉(xiāng)探親,但段明臣常年查案養(yǎng)成的習慣,讓他很難對這怪異的事情坐視不理。段明臣抬頭望了望樓上,蕭玨的房間里傳出他和顧懷清說話的聲音,白氏雙雄像兩尊門神一樣守在房門口,那邊廂的錦衣衛(wèi)也有一半人保持著警醒放哨。在這樣的嚴防死守下,要入室擄掠,除非真的是妖仙鬼怪了。過了一會兒,段明臣聽見顧懷清從蕭玨房里走出來,也跟著準備上樓,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壓抑到極點的哭聲,仿佛有女子在哀泣。段明臣心中暗暗詫異,站著停了一會兒,仔細辨認哭聲發(fā)出的方位,循著聲音的來源,穿過一道垂花門,來到后院一角的小屋子里,那哭聲正是從屋里傳出來的。那間不起眼的小屋亮著一盞昏暗如豆的燈,隱隱有香燭的味道飄出來。段明臣悄悄靠近,那屋子的門虛掩著,段明臣從門縫中朝里望去,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是個小小的庵堂,神龕里供奉著雕像也是狐仙,跟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類似。掌柜正跪在狐仙像前,焚香跪拜,一臉虔誠。他的身旁跪著一個穿青衣的婦人,雙眼腫得像紅桃,拿著手絹不停的抹著眼淚,哭聲正是那婦人發(fā)出的。離得近了,那婦人的哭聲就更響了,開始還是嗚嗚低泣,漸漸地哭聲越來越凄厲,眼淚好像掉線珠子一樣滾落下來。掌柜的起先不理睬她,跪在地上虔心禱告,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后來見婦人哭得撕心裂肺,忍無可忍的站起來,吼道:“你夠了,要哭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