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放棄勸說，“等莫洵回來了你自己問他去?！?/br>
他的語氣篤定輕松，仿佛很肯定莫洵會回來。

“去無象殿前，我們都以為鬼王會在拍賣結(jié)束后發(fā)難，因為碧濃必然是最后一件拍品?！?/br>
蘇澤淺奇怪：“為什么王老師你也稱它為‘碧濃’了？”

老王不隱瞞：“有其他山里人去了無象殿，他們回來這么叫，我也就跟著，‘碧濃’比‘通天壺里的綠煙’短不少，方便?！?/br>
蘇澤淺思考了下：“鬼王想要碧濃可以理解，”他也接受了這個稱呼，“碧濃沒有出現(xiàn)他就出了手，是因為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嗎？”

“無象殿保管東西的能力非常強?！崩贤鯎u頭，“除非他們和鬼王是一伙的，否則鬼王不可能得到碧濃。”

蘇澤淺：“不可能是一伙的嗎？鬼王攻擊無象殿或許是作秀呢？”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如果無象殿防衛(wèi)真的像王老師你說的那么森嚴(yán)，鬼王不可能不知道吧？他根本犯不著去嘗試?！?/br>
結(jié)合莫洵“鬼王是在向普通人宣告自己存在”的解釋，蘇澤淺更覺得鬼王和無象殿勾結(jié)的可能性很大。

老王的角度和蘇澤淺有一定的偏差：“鬼王攻擊無象殿的結(jié)界，是在給莫洵下戰(zhàn)書?！?/br>
他是持否定態(tài)度的：“如果無象殿真的和鬼王站一邊，去參加拍賣會的天師沒法輕易離開?！?/br>
蘇澤淺：“會不會是因為師父去了，鬼王分不出精神去對付其他人？”

老王一愣：“所以……他才去了？”

嘴上說著不管天師死活卻不能真的不管，天師與山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唇亡齒寒。

老人有些混亂了：“不對，鬼王的事是后來發(fā)生了……莫洵是為了外國人才去無象殿的?！彪S即他腦子里陡然閃過一個念頭——

是外國人，和鬼王勾結(jié)了么？

他想著就說了出來，蘇澤淺順著他的思路分析下去，重點卻有偏差：“外國人也是人，他們就算做什么，也是針對天師，短時間內(nèi)不會影響到山里人，為什么莫洵那么在意？”

“說來話長……”老王講起古來，成功的轉(zhuǎn)移了蘇澤淺的注意。

另一個地方，莫洵直接問鬼王：“那幾個外國人是你找來的？”

鬼王罵了聲：“屁。”

“我給自己找個對手，吃飽了撐著？”

“哦？對手？”

“想和我搶人間的都是敵人！”

一片虛無中，兩團黑氣簡單粗暴的對撞著，相互吞噬。

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莫洵和鬼王都舍棄了人類外表，以最純粹的姿態(tài)斗爭。

在兩人劇烈的沖撞中，鮫人的魂魄們蜷在角落里擠成一團，別說唱歌了，連點兒哭聲都不敢發(fā)出來。

然而鬼王要求它們唱，于是那歌聲破碎、尖銳、像一根根針往腦子里扎。

莫洵的聲音毫無波動：“你看出他們想和你搶了？”

鬼王嗤笑：“你在試探我？你看不出？”

鬼神天生地養(yǎng)，和人類的信仰沒半毛錢關(guān)系。那些會因為香火缺失而消散的人間俗神，其本身就是凡人幻想的產(chǎn)物，那是普通人靈力的匯聚，和修士的點石成金一體同源。

無論東方、西方，現(xiàn)下都講究信仰自由，選擇太多，那便不是信仰，他們信的是自己。宗教不過是修行法門，不同宗派想要吸收更多的信眾，不過是想擁有更多的資源，這和當(dāng)今的學(xué)校挑選學(xué)生，公司挑選員工完全是一個道理，全是從利益出發(fā)考慮。

西方教派進入中國，無疑是想來分一杯羹。

鬼王和莫洵在對待外來者上持統(tǒng)一態(tài)度。

“那幾個外國人好像有點本事?！痹谏焦戎写蚨返膬扇藢ν饷娴膭屿o一清二楚，鬼王琢磨著，“按理說他們進不來才對?！?/br>
在鬼神的視野中，神州外是海，海有盡頭，為歸墟之境，那是分割兩個世界的天塹窮淵。

雖然隨著人類科技的進步，在這一層面上相對落后的魑魅魍魎們都知道了海外文明的存在，但千萬年來，從沒有“不普通”的外國人，能踏上中華大地。

一如鬼神們也無法離開華夏一樣，他們越不過那道關(guān)。

莫洵對此的回答是：“你也出來了啊?！?/br>
鬼王收起黑氣，塑出人形，在臉上做出個吃驚的表情：“你把白君眉的陣法和世界屏障相提并論？”

莫洵也恢復(fù)了人形，天道之力在他身上已經(jīng)看不見了，男人依然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無常：“你這是挑釁？如果是，也太失水準(zhǔn)了?！?/br>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知道，現(xiàn)在能影響到你的，已經(jīng)不是白君眉了?！惫硗跽f著，露出了笑容。

白色的影子在他身邊浮現(xiàn)，向來笑著的女性露出悲傷的神色：“你不認我這個師父了嗎？”

莫洵心里被狠狠一戳，蘇澤淺喊著和他斷絕師徒關(guān)系時，他的心情，混合著自己背叛師父的難堪悲傷一股腦兒涌上來，幾乎令人發(fā)狂。

有柔軟的聲音回蕩在耳邊，那是鮫人的歌聲。

歌聲入耳，封閉五感六識，困人于混沌中，連心情都能cao控。

經(jīng)歷越多的人越吃虧，鮫人幻境的精髓在于引起共鳴，并將之放大。那些悲傷的，在幻境中能悲傷至死，那些快樂的，能樂至癲狂。

天道之力修復(fù)了蘇澤淺給莫洵造成的傷害，對于這個老敵人，天道的慷慨也僅僅于此了。

鬼王有鮫人，依然占上風(fēng)，莫洵終究被困住。

“你不認我這個師父了嗎？”白君眉又一次的問道。

鬼王已經(jīng)隱去了，莫洵對面只有白君眉一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卑滓屡哉f著話，“你不喜歡凡人，你偏心山里人，不就是因為相信這句話嗎？”

因為這句話，莫洵幾次三番的和蘇澤淺發(fā)生爭執(zhí)，他的確是信的，甚至把它當(dāng)做行事標(biāo)準(zhǔn)。

“蘇澤淺是個人類，就算他的魂魄被鬼王污染過，但你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個人類，你為了一個人類，把我們都拋棄了嗎？”

白君眉身邊出現(xiàn)了更多的身影，那些在地府共事的妖魔鬼怪，那些沉睡在地底墳塋中的魑魅魍魎神仙精怪。

他們用悲傷、責(zé)備、不認同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