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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我要是連你都不信,這世上就沒什么值得我信的人了?!?/br>吳澄忍不住揉了揉季覃的頭發(fā),掌下的小孩兒的發(fā)絲柔順得叫人的心也變得柔軟,簡直舍不得丟開手。吳澄終于晃了晃手,丟開季覃的頭發(fā),笑著說:“走了!不知道中午會不會得來,晚上給我做點好吃的犒勞犒勞我?!?/br>吳澄果然到了下午很晚才回來,先將佛像交還給季覃,再將手里的一個大牛皮口袋給了季覃。季覃打開一看,里面全是一捆一捆的人民幣,不確定地問:“多少?三十萬?”吳澄一邊換鞋一邊答應(yīng)著:“嗯,應(yīng)該是吧,直接在銀行里取的,我也沒點過數(shù),不知道少沒少?!?/br>季覃有些吃驚地說:“咦?他沒有說要拿什么做抵押的話嗎?”吳澄笑了笑,說:“哪能呢,我們是老同學(xué)了。”季覃確認(rèn)似地再次發(fā)問:“就憑著你們的同學(xué)交情,他就什么抵押也沒要,也沒辦什么手續(xù)就貸給你了?”吳澄悶聲說:“嗯,抵押沒要,只簽了幾個文書。我們初中高中都是同學(xué)呢,他還能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季覃卻敏感地覺得他的說法有些勉強(qiáng),而且,情緒很差的感覺。同時,季覃還覺得納悶,三十萬可不是小數(shù)目,再怎么同學(xué)關(guān)系好,也不可能就憑著這點面子就貸出去這么一大筆錢,季覃滿心里以為能貸到這筆錢,起碼對方會要求立個文書,約定到什么時間不能歸還本金和利息的話將對抵押物如何如何。這是怎么了?季覃頓時腦海里浮出昨天賀斌說的幾句話,吃軟飯,富婆什么的。尼瑪那個熊春之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他不會是幫著拉皮條也給吳澄介紹了什么富婆,才這么輕輕松松地借到錢了?這么一腦補,季覃頓覺自作孽不可活,急怒之下恨不能沖出去干點毀滅地球的瘋狂事情來。季覃大吼一聲:“你到底怎么了?”嚇了吳澄一跳,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說:“干嘛這么大聲說話?”季覃忽然拉住他的衣袖,眼里似乎有淚光閃過,再次執(zhí)拗地問:“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嗎?我能感覺出來……你不高興?!?/br>吳澄蹙著眉,拳頭攥著,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也沒什么。就是覺得一直這樣混著,被人瞧不起,而且,以后會越來越被人瞧不起?!?/br>季覃聽這話里有文章,忙挨著吳澄坐下,磨著他說把事情的原由說清楚。原來,吳澄跑去找老同學(xué)熊春之貸款,開始想著熊春之追著賀斌想把錢貸出去呢,想來是不難貸到,誰知道竟然不是他想得那么簡單。熊春之現(xiàn)在住著高級賓館,穿著一身筆挺的毛呢西服,尖頭的皮鞋亮得能照見人影,連說話都帶上了一點廣東人特有的舌頭擼不直的港味兒,對照起他以前的那個淳樸靦腆的形象,完全跟變了個人似地。吳澄沒繞圈子,老同學(xué)敘了舊沒多久就切入正題,提出借貸三十萬的事情。當(dāng)時熊春之是這么說的:“澄子,你這個人呢,做人很硬氣,夠朋友,講信用,我是很敬佩的,也是信得過的。但是,干我們這一行的,是要講交情,卻不能光講交情。我雖然掛著個總經(jīng)理的名頭,其實也就是個打工的,要對貸出去的錢負(fù)責(zé),對不對,資金安全最重要。你不是上海本地人,萬一攜款跑了,我上哪里找你去?對,我們是老相識,我可以去你老家找你去,你老家還有房子什么的,可是那點房子值多少錢?家當(dāng)都算上滿打滿算才一兩萬塊錢吧?要是真出了那事兒,你說我該多鬧心啊?咱們的朋友沒得做了不說,我自己也麻煩大了是不是?不過,若是你手邊有什么值錢的抵押品,拿出來做個公證,萬一你投資失敗,我也好給上面有個交代。”很合情合理,很圓滑世故,卻也很無情無義。吳澄忍不住質(zhì)問他:“你這樣可真沒意思啊。你在做放貸的生意還是賀斌告訴我的,他還說你追在他屁股后面,主動要求放貸給他,不要抵押,怎么我給你開口,你倒是就不爽快了起來?難道我以前對你不夠哥們?”熊春之只是笑了笑,說:“這話不是這么說的。賀斌和你不一樣,第一,賀斌是交大的學(xué)生,等于暫時有四年的上海常住戶口,和你一個外地人暫住的身份不一樣。第二,賀斌雖然是個窮學(xué)生,卻是*這一所名牌大學(xué)的學(xué)生,自然而然地他會有相應(yīng)的人脈,比如掌握科研項目的導(dǎo)師,再比如有創(chuàng)業(yè)需求的同學(xué),還有同學(xué)中也許有掌握一定關(guān)系或者資源的官二代,在我看來,他是有掙錢的潛力的。第三,就算我看走了眼,賀斌借了我的貸款之后投資失敗了,但是,我還是看好他的償還能力。原因呢,一個,他將來是名牌大學(xué)的畢業(yè)生,他肯定會愛惜羽毛,不愿意背上老賴的名聲,二個,他畢業(yè)后去外企或是什么地方工作,收入高,具備償還能力,我不必?fù)?dān)心他會為了這么幾萬塊錢跑路。而你呢……”熊春之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吳澄卻很清楚他的畫外之音:一個高中都沒有畢業(yè)的社會青年,目前從事著雖然收入尚可,卻沒有前途可言的混混的行業(yè)。將心比心,換了誰會樂意就為了一點所謂的老同學(xué)的情分而熱心提供一大筆資金出來?活雷鋒不是這么當(dāng)?shù)陌桑?/br>吳澄心里又惱怒又失落,想當(dāng)初自己比他,比賀斌都強(qiáng),成績好能力強(qiáng),但是,人生的道路很漫長,關(guān)鍵處卻只有那么緊要的一兩步而已,當(dāng)初選擇退學(xué)幫家里渡過難關(guān),吳澄不后悔,可是,現(xiàn)在一看,人和人的差距就這么出來的吧,以后還會越來越大,想著就覺得抑郁和不甘心。不過,吳澄沒忘記今天的任務(wù),強(qiáng)自按住了情緒,玩起了迂回戰(zhàn)術(shù)。吳澄沒接著再提起借貸的事情,而是和熊春之閑聊了起來,聊起了股票認(rèn)購證乃至房產(chǎn)市場上的一些異動,又云山霧罩地吹噓自己跑來上海實則是因為有一個海外的親戚要來做什么特別能掙錢的生意,聽得熊春之眼睛發(fā)亮。當(dāng)然股市啊房產(chǎn)啊那一堆走勢都是季覃平時最愛和吳澄討論的,吳澄此時便將一些見解乃至預(yù)測綜合起來,給熊春之畫了個餅,來證明自己的眼光有多獨到,即將要做的項目錢景又是如何一片大好,好到了愿意背負(fù)一定的風(fēng)險借高利貸也在所不惜的地步。熊春之的放貸理念是,首選對方有沒有價值相當(dāng)?shù)姆慨a(chǎn)或是值錢的東西做抵押,其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