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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說融城主去秦水城……”松獻之見他唇瓣微彎成的一道笑意,殷紅唇色似春花染成,眉目好擬仙人般精致;他平時見到謝虛,不是背影便是他眉目微斂的嚴正模樣,這下一時見謝虛笑起來,忽便覺心中塌陷了一處,便是對融司隱的忌憚,都像瞬時消融了一樣。又聽謝虛接著道:“他去秦水城,沒回都是為了找我的?!?/br>松獻之微微愣怔,隱有不妙預感。“你說在武林盟中,融城主押解男子入他院中??沙抑?,并沒有見到其他男子?!敝x虛的語調溫和,聽不出一點怒氣,好像當真只是好奇一般,可但凡有心的,便知曉謝虛的意思相當于承認那就是他了。“至于私生子之事……”謝虛望向融城主,眉目含笑。融司隱竟是微微一僵,只默然搖頭。便聽謝虛又無奈般嘆道,“融雪城中養(yǎng)著的還未成年的孩童,只有一人,這次也帶來了武林盟中?!?/br>松獻之聽到,只覺得精神一振。融司隱也不過是凡人,自然都會犯凡人都應有的錯,只是竟然如此囂張,還大搖大擺帶進武林盟里,想必謝虛定對他心如死灰——卻又聽謝虛道:“那孩子名曰齊周靈,是齊大俠的孩子,由融城主收養(yǎng)?!?/br>這世上姓齊的武者很多,但若說起被所有人欽佩、敬重,毫無爭議的稱為齊大俠的人,卻只有一人。齊大俠長辭已久,但這些曾受他恩惠的江湖人,卻并不那么容易忘掉他。又想起自己也曾差人去尋過齊大俠遺孤,只當是那小孩受了連累才尸骨無存,郁結許久,沒想到竟是讓融司隱養(yǎng)去了。而現今,融司隱將他教養(yǎng)得極好,也從不宣揚齊周靈的身份以此獲利,好教那些受齊家之恩的人償還。而現在,松獻之竟將齊周靈的身份污蔑成……頓時眾人對著這個松家之人,又多了幾分怨氣,怒目而視。松獻之這次真正是頭腦有些發(fā)懵,他雖然沒有真正面見過齊大俠,卻也知道他在江湖上的超然名聲,而現在融司隱收容其親子,卻被他傳出這樣的話來……尤其是,看謝虛的態(tài)度,分明是維護融司隱的。后面謝虛又道:“也有請各位前輩,為融城主多澄清不實之言了?!?/br>那些武林砥柱自覺責任重大,也起身紛紛道:“自然,融城主大義?!?/br>謝虛這才帶著融司隱走出大堂,感受到融司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才笑道:“總不能任由人污蔑你。還生不生氣?”融司隱銀色的眼睫,忽地便垂下來,竟透出了點乖巧意味,然后誠實地道:“不氣了。”雖說他原本便不是為了這個氣的。只是那捏著自己的手,融司隱忽覺柔軟得很,如何也舍不得放開了。·融城主和那相貌極美、身份神秘的少年日日同起同食的事,已經并不是秘密了。他們兩俱是武功極高的人物,融司隱卻讓小小一枚蠱蟲折騰得厲害——后面雖然也能離開謝虛一小段時間,但只半個時辰,便頭暈目眩疼得厲害,無法自持。江湖上有人道,這蠱蟲當真厲害,連融城主都會中招;江湖上更有人道,蠱蟲是可解的……只是融城主當真厲害。于是謝虛只能偶爾待在南竹館,大部分時間都去融雪城了,畢竟依融司隱的身份,融雪城離了他長時間的運轉也不可。倒是秋先生頗覺咬牙,融城主怎么是這般的人……將謝虛拐帶出去,便還不送回來了!日日往外面拐!可是自武林大會的事傳來,融司隱的威望更上一層,謝虛也成了炙手可熱的美人俠客,秋池水便也只能在惆悵中理解了。謝虛在融雪城中住得極好,唯一奇怪的是,融司藏似乎不認得他了。或是因家襲武學的緣故,融司藏也發(fā)端皆白,只是眼睛還是原色。謝虛去問過融司隱。融司隱斂眉間,幾乎是滿蓄著冷意,冷冰冰道:“不用管他……功法所致?!?/br>只是第二天,說有要務處理,便收拾出了七大輛馬車,帶著謝虛離開去了融雪城分城。偏偏融司隱越想安心,有人便越不讓他安心,路上竟是被邀請去血鹿堂作客……這個門派在江湖上地位特殊,但依融司隱的地位,卻沒這個必要賞臉。沒想到血鹿堂的堂主卻是追過來了,對著馬車心不甘情不愿地喊:“謝叔叔,義父讓我來尋你的?!?/br>謝虛:“……”是戮念念。他的義父是當年威風凜凜,所到之地血流漂杵的前魔教教主殷雷,近些年興起了重回中原武林的打算,只是行事也收斂許多,亦正亦邪,當初在武林大會上重搓異邦,殷雷也被融司隱相邀,盡得氣力頗多,現在也不至于在中原武林躲躲藏藏了。只是融司隱如何也沒想到,戮雷竟然還和謝虛有關聯。戮念念也不在意謝虛沒有立刻回復他,又老實地道:“義父聽聞您和融城主之間的事,派我來稟告,蠱蟲之事若毫無辦法——無戈門謝掌門近日出山,住在千佛鎮(zhèn)的歇云客棧,或可助兩位解開蠱毒?!?/br>若這前面的話尚算合理,戮念念接下來的話卻叫人摸不著頭腦了:“謝叔叔畢竟與謝掌門血脈相連,便是有些齟齬,謝掌門也絕不會放任不管。”謝虛:“……”如果沒猜錯,無戈門的謝掌門的確與他有血脈關系,只是那卻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一世因主角受的愿望,他和謝掌門應并無瓜葛了,戮念念……或是說殷雷,是如何知道的?還未來得及詢問,戮念念便已經告退。謝虛看著專心注視他的融城主,嘆道:“要不要去看看?”很不想去。融司隱如此想。只是又想到殷念念的話,若那當真是謝虛的親緣……他極不甘愿的,冷冷落出一字:“嗯?!?/br>謝虛不知為何,便從那一字中聽出了許多的落寞來,一時也有些失笑,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融司隱冰涼的發(fā)。融司隱微怔,也很自然地在謝虛的掌心蹭了下。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逗齊周靈逗慣了準備道歉的謝虛,也是一怔,默默收回手。一路無言。千佛鎮(zhèn)離融雪城分城不遠,不過是轉條道的距離,很快便見到了鎮(zhèn)門口石碑。謝虛方才后知后覺道:“我與那謝掌門,并沒有什么親緣關系,也不知他會不會幫我們?!?/br>融司隱道:“無妨,只問問看。”事實上融司隱與謝掌門雖從未見過面,但神交已久,兩人都極想試探對方劍術。于是只差人稟告,謝掌門果真不吝現身。可這隱世高人的謝掌門,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他是個極俊朗的中年男子,目光澄澈,只是一出現,視線便死死落在了謝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