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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在唇邊發(fā)出一點聲響,便有只雪白的鸮鳥從窗邊飛進(jìn)來,等著接謝虛的紙箋。那鸮鳥圓乎乎得可愛,身手卻靈活,謝虛見它歪頭看著自己,還記得融司隱給他的一包稻谷,翻出來給鸮鳥吃了,那圓滾滾的小家伙才過來蹭了蹭自己。謝虛將紙箋折好放在它的爪爪上……忽然便覺得。他和融城主分明同在武林盟中,這樣私底下傳信,又約在半夜三更相會,倒顯得如掩人耳目的私相授受般。只這么一想完,謝虛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失笑。融城主哪怕私相授受暗度陳倉,也當(dāng)是與主角受才對。雪白的鸮鳥在各個精巧院落中飛旋,它的毛色實在惹人矚目的顯眼,也不知為何,那些武林上鼎鼎有名、功夫高超的俠客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它。直到鸮鳥銜著信飛到融司隱所在的竹林宛時,才立于窗檐邊,輕啄兩下。窗被推開。一雙修長漂亮、略帶薄繭的手伸出來,現(xiàn)在摸了摸鸮鳥柔軟的背羽,便從它嘴下取了信出來。如今謝虛的字已經(jīng)寫的很好了。融司隱看著信箋,明明只有一句話,他卻忍不住要翻來覆去的看,唇邊微微勾起,流露出自己都未發(fā)覺的笑意。雖然是因為齊周靈的身體緣故才要來信約見,但融司隱只一想到今夜,心情便好似下意識高漲起來。他又思索到衣匣中壓在箱底的那幾件白衣,制式特殊,與他讓小廝給謝虛準(zhǔn)備收拾的衣物制式、布料、繡工相同,出自同一名技法高超的繡娘。若是穿那幾件白衣中的衣物……謝虛會發(fā)現(xiàn)嗎?哪怕被發(fā)現(xiàn)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融城主自顧自安定下心,神色仍是漠然,只那異瞳中卻好似浮起格外熱切的期待來。蒼穹漸裂出金光,紅霞漫天,只是先前光芒大盛,只轉(zhuǎn)瞬間便黯淡下來,漆黑夜色攀爬上蒼穹。謝虛與融司隱約在亥時,武林盟中雖沒什么隱性規(guī)矩,但如今的武林盟特殊,少有俠客愿意出門惹事生非,都在院落中修煉武功端正自身。除了巡邏的武林盟門人外,在亥時應(yīng)是鮮有人影,也以免讓人發(fā)覺了他和融城主的聯(lián)系。齊周靈這些日子睡得不太好,他又是小孩愛困,雖知道今晚要去見融司隱,但接近亥時時,還是不停打著哈欠。謝虛穿著平素的利落裝束,黑發(fā)高束。融司隱給他的面具雖說輕薄,但戴久了還是有些許發(fā)悶,夜間便也摘了下來,露出那張稠艷的面容來。他見齊周靈眼角都滲著淚花,有些后悔自己顧慮不周,于是輕聲對齊周靈道:“要不要我抱你?”齊周靈那可太想了。可是他一想到是要去見融司隱……何況他都已經(jīng)是大孩子了!怎么好意思讓謝虛抱!要是讓人看見,才真正是要羞死人了。謝虛仿佛看穿他的小心思般,又道:“一到夜里,武林盟中沒什么人走動,倒不必?fù)?dān)心?!?/br>齊周靈哼哼唧唧,最后還是一手牽著謝虛衣角:“……不要,你牽著我好了。”他似乎聽見頭頂謝虛輕笑一聲,含笑應(yīng)了他。齊周靈有些臉熱,搓了搓面頰,抿著唇。等夜色徹底籠罩,連院中的小蟲都不再吱叫,謝虛便也帶著齊周靈出了院落。他們雖然看著像要偷偷摸摸做壞事般,卻也并不存害人之心,不必遮遮掩掩地用上輕功,只是刻意挑了偏僻些的路段去荔蕭院。白日的武林盟正氣浩然,處處巡邏守衛(wèi)??傻搅艘归g,羊腸小道也不過隔著好些遠(yuǎn),才有些顫顫巍巍的燈光,倒是顯得嚇人了些。雖是悶熱時節(jié),夜風(fēng)卻滲著涼意,寂靜凄冷至極。年紀(jì)雖小武功卻高的小城主,在被那涼風(fēng)浸了浸面后,緊緊抿著唇,掌心也攥緊了些。他面上一片冰冷漠然,高不可攀的驕傲,只是背脊卻有些發(fā)涼。牽著齊周靈的黑發(fā)少年,神色倒是沒什么變化,只是在穿過一條院落近道時,忽然道:“怎么有女人的哭聲?”小城主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情頓時崩不住了,他的手微微捏了一下謝虛,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這樣嚇我!”“什么?”謝虛微頓,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聲音中含著笑意,“周靈,你害怕?”齊周靈:“……”他被謝虛那溫和的一句周靈喊的沒脾氣了,悶悶地點了點頭,又想起謝虛看不見,正準(zhǔn)備回答時,聽見謝虛又溫聲道:“我不是要嚇你。”“那、那好吧……我錯怪你了。”齊周靈知錯就改。“是真的有女人的哭聲?!?/br>齊周靈:“……”齊周靈:“??!”謝虛這才補(bǔ)充道:“還有鞭打的聲音,應(yīng)當(dāng)是人……我去看一看,要不要跟著我?”齊周靈:“……好?!?/br>惡主懲戒家中仆役動用鞭刑卻也不怪,只是如今在武林盟,可以說“街坊四鄰”都是武林正道,對一個女子用這樣的刑罰,只怕傳出去名聲也要毀了。哪怕只是在意臉面,也不該如此囂張不顧及。何況這附近偏僻,也并未安排俠客入住,多是用來賞景致的園林,在外面鞭打一名女子……謝虛神色微有些發(fā)冷。他放輕了腳步,齊周靈自然也知道這有些不尋常,同樣運(yùn)起內(nèi)力提起雙足,發(fā)出的聲音輕忽,好似風(fēng)吹拂過野林,又或是兩只貓穿過窸窣原野的聲音般。齊周靈一開始是沒聽見女人的哭聲的,只是跟著謝虛愈是走近,也漸漸聽見了什么。或是巧合,這里距那荔蕭院,正好挨在院墻鄰壁,一步之遙。那女子先前哭得厲害,現(xiàn)在卻只剩斷斷續(xù)續(xù)的泣音,有些含糊地道:“主人、主人!阿野錯了,你放過阿野,阿野再也不敢了……”謝虛微微皺眉。難道當(dāng)真是主仆間的——卻又聽到一個嬌媚的女子聲音,音色動人:“錯了?是錯在讓我發(fā)現(xiàn),你偷偷給那中原男人的食水里放解藥了?”“不、不是!我不過是一念之差,想著憑他的武功,哪怕不用粟石散,也不會妨礙什么——主人,我真的知錯了,我不過是一時為那中原人蠱惑,才做下這樣的蠢事!”說到后面,女子又哀泣起來。緊接著是長鞭破空之聲,好似將皮rou打得開花般的霹靂聲響。謝虛微微斂眉。那音色悅耳高傲的女聲嗤笑道:“一時蠱惑?你半夜逃出來,我還以為是要和那中原人私奔啊——也不知那個叫沈譚的男人,是有多英俊俊朗,才能迷得你神魂顛倒,連我都不顧了。”沈譚。謝虛眉心微微一跳。這一事牽扯上主角受,明顯就是劇情關(guān)鍵點,沒想到他旁聽個墻角,竟然能引出這些事端。“雪錦,可以了,”又一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