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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是鬼醫(yī)救的你?!?/br>于是謝虛的目光也跟著落在慕容齋身上,微微一頓:“是你治好了我?”慕容齋頭一次在病患眼前感到了心虛。他來救治謝虛時,對方不僅是失血和臟器受損,更嚴(yán)重的是中毒。而慕容齋只要一眼,便能探出那是化朽閣殺手刀刃上的毒。換在之前,他或許還無解,但不久前解剖過一個在化朽閣手上死去的朝廷官員的尸體,這才有了十分把握。當(dāng)時謝虛的境況已是相當(dāng)危急,若不是有一絲內(nèi)力護(hù)住心脈,只怕現(xiàn)在頭七都快到了。診療他也并不像慕容齋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輕松,甚至可以說,慕容齋要融司隱的十年內(nèi)力,也正是為了最后一步的拔毒與調(diào)養(yǎng)做準(zhǔn)備。他前些天用的那些藥材,也并不是為了治傷,最多只是代替內(nèi)力的功效給謝虛續(xù)命,屬于前期步驟。誰能想到傷的那樣重,已是生死邊緣的謝虛,能這樣醒了。被那雙烏黑的瞳仁一望,慕容齋竟是罕見地怔了怔,他的目光有些難以挪開,竟是鬼使神差地回道:“……是我?!?/br>謝虛這下確定了。他微微上前一步,氤氳的水汽從他的額角滑落至下巴尖,莫名讓空氣都顯得曖昧濕潤起來。那點殷紅的唇珠也顫了顫。“騙子?!?/br>慕容齋的身體有些僵硬,他剛剛艱難的將注意力從那點唇珠上轉(zhuǎn)移,便聽到了謝虛的指控,一時更難以動彈。心間慌亂,卻好似還是十分疑惑地反問一聲:“嗯?”“我是如何醒來的,你比我更清楚,”謝虛鴉翅般的睫羽顫了顫,有些似笑非笑:“十年修為?”慕容齋便是再厚顏,現(xiàn)在也掩不住心虛了,嘴硬道:“我本來是要治你的……”冷汗懸在額邊,他又有些自言自語,“山覆子、雪芯蓮、七竅并合草……這是哪里出了差錯?”明明是養(yǎng)氣續(xù)命的藥,怎么不僅將人救活了,還附帶著養(yǎng)顏丹的功效?謝虛戳穿了“騙子”的把戲,神色尤是冷淡。又想起先前聽見的話,眼中略帶疑惑地看向融司藏:“我似乎欠了你很大的人情?!?/br>融司藏卻不想他在意,搖頭道:“我又沒有幫上什么……何況,你是受我牽連才受傷?!?/br>“……哪怕是真算起來,我也是為秋先生受的傷。”謝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融司藏,你不必這樣幫我?!?/br>融司藏突然覺得有些心情低郁起來。謝虛這樣好似拒絕的生疏,讓他從心底覺得失落,又好似有一個聲音在質(zhì)疑著,催促他去回答謝虛的話。告訴他,告訴謝虛自己真正的緣由和心情,他真正要相幫他的理由,除了愧疚外,還有什么——目光落在身旁的兄長身上,那股催促的火熱燥意,和涌在嗓間的話倏地退去了,他似被兜頭潑了盆涼水,一下子清醒克制起來。融司藏唇動了動。“我們是朋友?!彼?。謝虛斂眸,這個詞對他而言似乎十分陌生。他記得在先前的位面,也是有幾個朋友的,可細(xì)思之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那些人是誰。不過此時,他依舊相當(dāng)接受良好地道:“謝謝你。”語氣莫名誠懇。融司藏:“……”總覺得不是很開心。融司隱突然間打斷他們的對話,看向融司藏道:“餓了嗎?”融司藏還沒從低落中緩過神來,但對兄長難得的關(guān)懷還是打起精神應(yīng)對。“現(xiàn)在沒什么……”那句沒胃口突然停住,融司藏想起謝虛昏迷的這些時日,只進(jìn)食過少量的湯米,應(yīng)當(dāng)是饑腸轆轆了,于是又改口:“餓得厲害。”“先用膳?!比谒倦[依舊神色淡淡。——原以為會待上很長一段時日,所以融雪城的人馬準(zhǔn)備頗足,擅做不同口味菜系的廚子每系都帶上幾位,還有專擅做湯水、點心的。因此一在南竹館中定下來,每日膳食都花樣繁新到鋪張的地步。謝虛沒想著這頓膳食還帶上他,但融司藏相邀,那位應(yīng)當(dāng)是融司藏兄長模樣的人也表現(xiàn)的不無不可,謝虛便也應(yīng)下了。只是總不好穿著身上這件寬松得更像褻衣的短衣去,何況背后還貼著水,一見風(fēng)便濕黏黏成一片,謝虛便先提出去換件衣裳。他雖是昏迷這些時日,但看在是為秋先生受傷的份上,總不至于這么快丟了差事。果不其然,謝虛原本睡的那間房還是離開前的模樣,只窗桌都被人擦得干凈。剛準(zhǔn)備擦拭一遍身上水漬、換件衣裳,便聽見有幾人抬著東西往這邊走的聲響。也是奇怪,謝虛一路上竟也沒碰見以往南竹館里共事的人。那幾個男子穿著灰色短打,輕輕叩門——他們樣貌上看上去和南竹館的侍從也差不多,但目有精光,抬著一口沉重的木桶,竟也腳步輕快,是練家子。對著謝虛也顯得尤其的恭敬。領(lǐng)頭的人微微俯身,又讓謝虛看見那口沉重的木桶,里面是還冒著滾滾煙霧的熱水。“主子吩咐我們送桶熱水來,您泡過后也舒坦些?!辈粌H如此,男子們連之后換洗的衣裳也送過來了,是一件分為三層、略顯穿脫繁復(fù)的白衣,但面料素凈偏軟,樣式尋常卻整潔。他們的主子,應(yīng)當(dāng)是融司藏了——謝虛如此想到,向他們道謝,又讓男子們幫忙轉(zhuǎn)達(dá)謝意。謝虛泡進(jìn)溫度略高的熱水中,的確舒坦地嘆了口氣,又想到融司藏這個朋友,倒是貼心很多。第197章天下第一(十五)最后一點夕陽余暉被吞噬在夜幕中,院中的紅燭燃起,又有月光相映,恰好能看清房中粼粼水澤。想到還有人等候,謝虛也沒洗浴多久,只將身上藥味洗凈,便換上衣裳出門。——融雪城的主廚很是盡心,頗費功夫地雕琢了多樣菜品,又單獨做了蝦仁魚片粥、薏米奶糕這樣好克化的食物給謝虛盛上,十分貼心。唯一令謝虛有些驚訝的,是如今坐在這的人太全了。除了融司藏幾人外,那騙子竟還在此處——也不像被責(zé)難的模樣。慕容齋左手拿著酒盞,右手持玉骨扇輕搖,見到謝虛進(jìn)來了,便沖他露出一個頗俊朗明媚的笑容來。謝虛:“……”謝虛:“你怎么還在這里?”聽出他語氣中質(zhì)疑,慕容齋也是微微一怔,下意識詫異道:“你怎么認(rèn)得出我?”他方才痛定思痛,趁著謝虛換身衣服的功夫,也去將那癆病鬼般的易容給換了,換上了新的裝束——這張面具亦是他的得意之作,為風(fēng)度翩翩的佳公子,原是想給謝虛換個好些的印象再相處,沒想到好似被一眼認(rèn)出。謝虛盯著他,微微側(cè)頭的動作顯得有些可愛:“我有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