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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時,氣勢鋒利如同一柄染血鋼刀,兇戾得能讓人戰(zhàn)栗起來。又像是在白布上蔓延開放的血花,觸目驚心地教人心神蕩漾。司長看著謝虛的面容出了神,同時自言自語道:“這樣看來,應(yīng)該算作自衛(wèi)過度?!?/br>“執(zhí)刑者大人!”汪行一下子漲紅了臉,拍案而起,“怎么能聽一個兇手胡編亂造的污蔑!”司長擺了擺手,正準備說話,審訊室的門被敲響,司長手下的副官打開一條門縫,提著公用的手機側(cè)進來半個身子:“那個被逮捕的小孩……他監(jiān)護人來電話了,說會盡快趕過來?!?/br>謝虛:“?”司長:“??”謝虛實在是怔愣了一刻,他微側(cè)了側(cè)頭道:“是我么?”司長說:“你還有監(jiān)護人???也對……你才十七?!毕襁@種能進天師刑司的案件,對未成年人也是有特別“優(yōu)惠”的,真出了事能讓監(jiān)護人頂鍋……當(dāng)然,這個監(jiān)護人也必須是天師界的人。可天師皆對刑司有敬畏之心,避如蛇蝎,怎么可能送上門來。汪行倒是一點不心虛,他嗤笑一聲,目光灼灼地盯著謝虛,像一匹擇人而噬的狼。原以為對方只是個年紀尚輕的孤兒,哪怕敲碎骨頭吸干骨髓也榨不出多少好處,沒想到他還有個“監(jiān)護人”要趕來刑司,這中間能做的文章就多了。于檜是絕不能放過的,而且在對他處刑之前,還要從他監(jiān)護人手上取得足夠的利益。汪行將接下來應(yīng)做的步驟想好了,反倒不怎么著急,重新沉了氣坐下來。場面一時陷入僵持之中。謝虛微微低頭,下意識開始啃噬那只細白的指尖。這具身體的親人的確一個不剩了,唯一能做他“監(jiān)護人”的,恐怕是藺家的人。看來藺老祖的確沒有食言,只是他會派誰來?謝虛想到自己在藺家最熟悉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藺羽了。這次藺羽來得出奇得慢,大約過了半小時,審訊室的門才被沉沉叩響。先進來的是一雙腿,坐在輪椅上的腿。機械轉(zhuǎn)動的冰冷摩擦聲在寂靜的審訊室中尤其明顯,或許是因為等得久了,哪怕這樣微小的聲音,也讓司長臉上出現(xiàn)了明顯不快的神情。“怎么這么吵?”一雙手將門推得敞開了些,那人半個身子已經(jīng)進來了,他的聲音異常沉靜,聽上去如同山澗泉水一般冰冷:“抱歉,我腿不大好用。”因為司長溢于言表的不快,汪行也大膽地嘲諷了起來:“不就是個殘廢嗎,哧,還這么大的面子,讓執(zhí)刑者大人等你那么久——”他的話猛地被堵在喉中,臉上出現(xiàn)了明顯的錯愕神情。他倒是認不出面前的青年什么來歷,但能猜到他定然隸屬某個世家大族中,只因那雪白的天師袍好似是用的八銜天師以上才能享用的雪鶴緞裁成,而他雖然坐在輪椅上,卻半分不顯頹廢姿態(tài),反倒一身道法玄術(shù)內(nèi)斂,讓人瞧不出深淺。這樣的天師不論出身如何,身后一定都立著一個龐然巨物的世家作為供奉。汪行先是傻了一刻,又想到于檜試圖以假死逃脫報復(fù)的行為,身后的背景絕不可能這么深厚。于檜要是有一個八銜天師的監(jiān)護人,那豈不是到哪里都可以橫著走,哪里會懼怕幾個小世家的聯(lián)合?汪行這么想著,越看越覺得青年身上的衣料不過是普通緞面,只是圖紋和雪鶴緞有些像。旁人那近乎冒犯的目光并沒有讓藺諶許有一分分心,他自進來起,目光便直直落在謝虛身上。被他圈養(yǎng)的惡鬼也在看著他。謝虛似乎是真正怔住了,那雙黑色的瞳子里全然映出他的身影,殷紅的唇緊抿著,他白瓷般的面頰上似乎都有一點漲紅。藺諶許焦躁惡劣的心情終于得到了某種安撫,極度的不安在這一刻全然消失了,他甚至有閑心對著謝虛露出一個斯文安撫的微笑。謝虛:“……”他開始懷疑面前的人可能是魘術(shù)所制。藺諶許身邊并未跟著他常帶的那兩個傀儡,輪椅緩慢地滾到謝虛身邊。藺老祖淡淡瞥了一眼黑發(fā)少年:“受委屈了沒有?”這語氣親昵得古怪,然而謝虛只得微頓了一刻,便答:“沒有?!?/br>藺老祖這才有閑心與對面的兩人對視。在這個不良于行的青年進來以后,司長也有一瞬的失神。他像是血液在一瞬間涼了下來,手中的筆被他不經(jīng)意間泄出的力道折斷,他卻毫無所覺。司長幾乎是下意識想到了那個令整個天師界都敬畏的天師大人,隨即又覺得十分可笑——那位大人上次離開藺家還是因為天師試煉,再怎么樣也不會出現(xiàn)在一個小刑司分局里,還是以一個少年監(jiān)護人的身份。又不是所有雙腿有疾的人都是藺老祖。但即便如此,司長還是收起了輕慢的態(tài)度,面上的態(tài)度恭敬極了:“請您登記一下,貴姓?”“免貴姓藺?!?/br>謝虛突然覺得有些不忍直視,眼睫低垂。“藺諶許?!?/br>第73章圈養(yǎng)惡鬼的天師二十司長手一抖,尖銳的筆鋒扎進了rou里,聲音嘶啞地問道:“藺、天師世家藺家?那、那是哪個諶許?”天師界高層皆知那位老祖的姓名,卻少有人敢大逆不道地喊出那三個字,都是以“老祖”作為敬稱。用“藺諶許”三個字來招搖撞騙的可能性,似乎與老祖親身前來刑司分部的可能性一樣微小。身著雪鶴緞的男人雖坐在輪椅上,氣勢卻分毫不弱旁人,他微闔著眼,指腹輕輕敲在扶手上:“我卻不知除我之外,藺家還有誰……也叫藺諶許了。”司長一下丟了筆,掀開長袍單膝跪在地面上,脊背深深地彎下去,好似上面壓著千鈞重擔(dān),連他的身子都微微顫抖。那張臉埋在大半的陰影中,滿是恐懼:“藺、藺老祖?!?/br>只這三個字,便足以讓人駭破膽。汪行已經(jīng)是耐不住那滿腔的畏懼,先一步起身反唇相譏。以他的地位,還并不知司長口中的藺老祖是誰,只猜測到應(yīng)當(dāng)是天師界某高銜天師才對:“我看你好大的膽子!先是做這幅打扮,又借用其他天師的名聲,只為了保下一個兇手——便撒出這種彌天大謊?!蓖粜鞋F(xiàn)下臉色十分蒼白,冷汗如瀑。但他牢牢盯著藺諶許,試圖從白袍天師臉上尋出些心虛的破綻,好證明自己的話是正確的。喉嚨中仿佛擺置著砂紙,讓汪行每一句話都被磨得沙啞無比。“你好大的膽量。”他咬牙重復(fù)道。藺諶許果真皺了眉。他那雙慣常用來畫符、十分修長的手,蓋在了謝虛的手背上,竟將少年的手指皆掩蓋住了。冰涼的溫度渡過來,在謝虛驟然被冰了一下,皺著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