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灃心知肚明,漠然道:“她做下缺德事,心虛了,不敢把親生女兒交給裴家?!?/br> “嘁~“蔡春一聲嗤笑,嘟囔說:“娶妻當(dāng)娶賢。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誰樂意求娶她的女兒?她倒想得美!” 裴文灃面無表情,狹長鳳目里閃寒光,語調(diào)平平地說:“婚姻之事,自古講究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氏好歹活了一大把年紀(jì),卻竟然不懂這個(gè)道理,真稀奇。她不該拐彎抹角地提醒我,而應(yīng)該雙方長輩商議?!?/br> “我做不了自己親事的主,無法答復(fù),你把信收拾好,轉(zhuǎn)寄回都城?!?/br>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寄給誰?”蔡春眼睛一亮。 裴文灃淡淡答:“姑父?!?/br> “好主意!”蔡春頓時(shí)大樂,愉快道:“請姜大人管束繼室,以免她頻頻打擾您的清靜?!?/br> 新官上任,裴文灃忙碌不堪,卻不得不抽空處理來信。他打起精神,伸手道:“我瞧瞧家書?!?/br> 蔡春躬身奉上信。 裴文灃一一拆開,粗略掃視后便撂在桌上,臉色愈發(fā)陰沉沉。 “府里一切還好吧?”蔡春麻利擦拭方才濺出的墨跡。 裴文灃再次靠著椅子,懊惱答:“長輩身體硬朗,信上仍是勸我答應(yīng)改娶二表妹?!?/br> “仍未改主意?。俊辈檀撼蠲伎嗄?,脫口道:“娶姜二姑娘,不太妥吧?jiejiemeimei都定了親,最終卻互換夫婿,傳出去豈不惹人嘲——“他匆匆打住,訕訕賠笑。 長輩固執(zhí),裴文灃倍感無奈,嘆道:“眾所周知,朝中有人好做官。姑父是祖父的得意弟子,官至工部侍郎,祖父深信女婿會(huì)盡力提攜內(nèi)侄,為了仕途著想,才叫我娶二表妹?!?/br> “老太爺?shù)拇_是為了公子好。”蔡春剪了剪燈芯,燭光搖晃。 裴文灃倏然坐直了,出神地盯著燭火,緩緩道:“這些年來,姑父十分關(guān)照我,慷慨慈愛。我并非忘恩負(fù)義之徒,一直心懷感激,發(fā)奮用功,原本商定無論中第與否,今年按吉日迎娶玉姝?!鳖D了頓,他難掩憤怒,顫聲說:“但萬萬沒料到,姝meimei居然遭繼母陷害、被迫倉促嫁給了別人!而且,眾長輩聯(lián)手隱瞞,殿試放榜后才告訴我,那時(shí)玉姝已經(jīng)被流放了!我、我——” 他僵坐著,胸膛劇烈起伏,咬牙切齒。 “消消氣,快消消氣?!辈檀喊抵袘z憫,撓頭說:“老太爺怕小的幾個(gè)說漏嘴,一并瞞著。其實(shí),他們也是為了您好,寒窗苦讀十年,科舉不容分心。假如您考前知情,勢必大怒,就不能全力以赴了,妨礙前程?!?/br> 裴文灃直勾勾盯著燭火,鳳目幽深,一陣陣地?zé)┰?,疲憊道:“玉姝出事,我相信姑父事先并不知情,事發(fā)后,他多次致歉,我和家中長輩一樣,都不怪他?!痹掍h一轉(zhuǎn),他昂首道:“但許氏太做孽,罪魁禍?zhǔn)?,心如蛇蝎,我絕不答應(yīng)娶她的親生女兒!” “萬一、萬一兩家長輩非要結(jié)親呢?” 裴文灃撣撣袍袖,從筆架上取下一支筆,蘸了蘸墨,繼續(xù)寫公文,冷冷答:“父母之命不可違,倘若非逼著我娶,娶便娶了,到時(shí)可別怪我冷落二表妹?!?/br> “她咎由自取,活該!”蔡春心知公子憎恨許氏母女,直言不諱。 裴文灃深惡痛絕,“哼,親母女之間,玉姍不可能一無所知,她夠狠心的,誣害jiejie替自己跳火坑,她不僅全身而退,還親口指責(zé)jiejie橫刀奪愛。那副寡廉鮮恥的嘴臉,像足了許氏?!?/br> “唉,親戚的家務(wù)事,咱們能怎么辦?沒轍?!?/br> 裴文灃奮筆疾書半頁,喟然長嘆,使勁揉捏眉心,沉痛道:“玉姝天生膽小,秉性柔弱,自幼受了委屈只會(huì)哭,毫無自保之力,突遭變故,我至今不敢認(rèn)真設(shè)想她究竟吃了多少苦,恐怕已經(jīng)哭干了眼淚、哭壞了眼睛……萬幸,她仍活著,正在月湖鎮(zhèn)等著我相救?!?/br> 蔡春一驚,忙問:“莫非表姑娘來信了?她求公子什么了?” “何需言明?姝meimei的性子,我最清楚不過了,她遇事便六神無主,肯定焦急盼著我解救。”裴文灃堅(jiān)信不疑,心急如焚,喃喃道:“等忙過了這陣子,我就設(shè)法去月湖鎮(zhèn)找她?!?/br> “公子,“蔡春憂心忡忡,提醒道:“您別忘了,表姑娘如今是有夫之婦——” 裴文灃勃然大怒,“住口!”他目光如炬,喝道:“下去?!?/br> “……是?!辈檀菏譄o策,不安地退下,心想:難道公子想搶回表姑娘?奪人之妻?麻煩,忒麻煩。 夜未深,紅燭靜靜燃燒。 姜玉姝卸下簪釵后,徹底洗凈了脂粉,皮膚不再粘乎乎的,舒坦多了。 一整天忙忙碌碌,因著踏春游玩,午間未小憩,精疲力倦,甚勞累。 在姜玉姝心目中,今日名為圓房之禮,實(shí)為成親之禮,禮成后,激動(dòng)緊張感逐漸消退,nongnong困倦之意翻涌。 她掩嘴打了個(gè)哈欠,屋里踱了兩圈,實(shí)在困極了,忍不住踱至榻前,和衣而臥。 原打算閉目養(yǎng)神、解解乏,誰知閉著閉著,竟迅速入眠了。 不久,郭弘磊應(yīng)酬完莊主簿,快步返回。 “吱嘎“推開門后,屋里靜悄悄,令他莫名懸起心,又先抬頭望了望房梁—— 當(dāng)然,梁上什么也沒有! 他搖頭苦笑,自嘲想: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人呢? 郭弘磊關(guān)上門,大踏步繞過紗屏風(fēng),卻見妻子和衣而睡、沉沉酣眠,睡態(tài)嫻靜。 “你——“郭弘磊彎腰凝視,啞然失笑。 人之常情,此刻他毫無倦意,精神十足,本欲喚醒,可見對方睡得十分香甜,便不忍心驚醒。 良久,郭弘磊俯身,輕吻妻子額頭,無奈暗忖:她勞累一整天,精神不濟(jì),今晚算了,來日方長。 于是,他放下紅帳幔,脫了外袍并抖開被子,輕輕蓋住彼此。 小夫妻同床共枕,一個(gè)喜服未脫,另一個(gè)穿著素白寢衣,兩人蓋著繡鴛鴦和石榴的被子,親昵依偎。 按例,花燭是不能吹滅的,任由它們?nèi)紵?/br> 紗屏與帳幔擋住了燭光,榻間昏暗,郭弘磊聞到一股淡淡幽香,撲鼻襲來,香氣一路往下、往下,仿佛鉆進(jìn)了心里……他克制仰躺,悶熱且燥熱,卻因規(guī)矩禮儀深刻入骨,臉皮薄,做不出孟浪鬧醒她的事,只能默默隱忍。 夜?jié)u深,萬籟俱寂。 姜玉姝安穩(wěn)而眠,原本可以黑甜一覺到天亮。@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豈料,后半夜突然狂風(fēng)大作,旋即暴雨傾盆,豆大雨滴織成簾,“嘩啦啦“籠罩山村,“叮叮咚咚“敲打瓦片。 “嗯?”姜玉姝被吵醒,囈語翻了個(gè)身,貼近一具強(qiáng)壯的溫暖軀體。她迷迷糊糊,蜷臥壓住一條堅(jiān)實(shí)臂膀,硌得微疼,在嘈雜風(fēng)雨聲里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