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怎么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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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被分在劉家村屯田。”錢小栓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跨步，擋住了郭家人。

    田波點點頭，有些魂不守舍，眼神越過錢小栓肩膀，落在姜玉姝臉上，目不轉(zhuǎn)睛，驚訝道：“我以為她們會待在縣里，想不到竟被分來月湖鎮(zhèn)了！”頓了頓，他咧嘴一笑，揚聲問：“你該不是跟著郭弘磊來此屯田的吧？哈哈，真是夫唱婦隨！”

    即便是又如何？我的家務事，你憑什么多嘴多舌？

    眾目睽睽之下，姜玉姝壓著厭惡，平靜答：“我們是由潘知縣安排到此地屯田的?！?/br>
    田波心里頗不是滋味，難掩酸意，抬高下巴道：“軍中弟兄的家人大多遠在五湖四海，郭弘磊倒好，妻妾近在這村里！”

    姜玉姝并非土生土長，從骨子里抵觸“三妻四妾、通房丫鬟、齊人之?！暗日Z，一聽便不悅，煩躁脫口道：“他并未納妾?！?/br>
    “哦？”田波想當然地說：“他年紀不大，想必是還沒來得及。假如朝廷晚幾年查抄郭家，他必定妻妾成群?！?/br>
    姜玉姝愈發(fā)不悅，無言以對，置若罔聞。

    錢小栓冷眼旁觀，大聲打岔道：“噯，你們愣著干什么？趕快修渠??！我們還有差事在身，無法久留。我們一走，你們可就得靠自己了。”

    “稍等！千萬別走，我們立刻修渠?！鼻f松生怕失去邊軍保護，心急如焚，連催帶趕，“快！早一刻挖通，咱們早一刻回村?！?/br>
    眾村民更是害怕，七手八腳地圍著源頭忙活。

    趁著一陣亂，姜玉姝幾人跟隨村民，勾枯木除枝葉，遠離田波一行。

    錢小栓整了整腰刀，似笑非笑地說：“老田，你奉千戶之命監(jiān)察，快忙去吧，答應的改天請喝酒，你別又忘了。”

    田波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撇嘴一笑，湊近問：“小栓，你如此殷勤上趕著護衛(wèi)，該不會是看上郭家哪個丫鬟了吧？”

    “哼，你以為人人同你一樣？”錢小栓冷笑一聲，怒道：“老子穿著戎裝巡邊，不敢把一群鄉(xiāng)民撇在牧河邊，護衛(wèi)之舉，老子既是甘愿，更是本分！”

    “嘖，說笑而已，別當真嘛。”田波施施然，轉(zhuǎn)身帶人上馬離去。

    小半個時辰后，堵塞源頭的枝葉枯木與淤泥被清理一空，河水入渠，涌向劉家村。

    “多謝各位仗義相助?！鼻f松感激拱手，歉意問：“耽誤了你們巡邊，不要緊吧？”

    錢小栓坦率答：“不礙事兒！假如你們被敵兵偷襲，我們才叫失職呢。天色不早，你們趕緊回村，我們也要走了?！?/br>
    “告辭。”

    錢小栓一抱拳。

    “等會兒！”姜玉姝匆匆近前，懇切問：“可否煩請你轉(zhuǎn)告幾句話？”

    “‘家中平安無事，不必擔憂，千萬照顧好自己’。對不對？”錢小栓心知肚明。

    姜玉姝一愣，連連點頭。

    “我一定幫你把話帶給郭弘磊！”錢小栓揮手催促，“他們走了，你們快跟上。”

    “那，告辭?！苯矜椒ミt疑，幾次扭頭，有千言萬語，意欲詳細詢問，卻知錢小栓無法解答，只得悶悶不樂走了。

    夜間。赫欽衛(wèi)

    普通兵丁若是夜間無事，往往或三五成群閑聊解悶，或早早歇息。

    郭弘磊入伍月余，天天cao練并巡邊，cao練時夾雜比武，忙忙碌碌，僅夜晚寢前有大半個時辰的閑暇。

    這天晚上，他慣例就著小炕桌上的油燈研讀兵書，不時提筆寫寫畫畫。

    林勤和彭長興、彭長榮兄弟倆在旁，一邊擦拭腰刀，一邊與幾個新結(jié)識的朋友談天說地，融洽和睦。

    此房寬敞，住著幾十新兵，很是熱鬧。

    偶爾有人湊近，指著書詢問，郭弘磊便擱筆交談，從未流露不耐煩之色。

    甚至常有人“慕名“前來，或好奇或惡意，旁敲側(cè)擊“靖陽侯府、貪墨大案、抄家除爵“等內(nèi)情，全被郭弘磊及小廝四兩撥千斤地打發(fā)了。

    錢小栓和丁遠用蒼江水洗去一身塵汗，并肩走來，前者一屁股盤腿圍坐炕桌，后者面對郭家人時卻始終有所顧忌，猶豫數(shù)息才坐下。

    “喲？又看書呢？”錢小栓樂呵呵。

    郭弘磊放下兵書，“閑來無事，翻翻書解悶?！?/br>
    “唉，我要是識字，肯定也像你一樣愛讀書！”錢小栓遺憾一拍大腿，彎腰探頭，嚴肅問：“哎，今兒下午，你猜我們巡邊時碰見了誰？”

    郭弘磊見狀，不假思索，關(guān)切問：“又碰上敵兵了？戰(zhàn)況如何？”

    “哈哈哈，不是北犰人！”錢小栓又一拍大腿，擠眉弄眼，笑道：“是劉家村的人。足有二三十個，在牧河邊清理灌溉水渠的源頭。其中有你的家人?！?/br>
    郭弘磊愕然問：“我的家人？”

    “你的妻子，帶著郭家五六個人?！卞X小栓拿起筆，笨拙捏著蘸了蘸墨，在半空中比比劃劃，“當時我們不放心，盯著村民修完渠，又目送他們走出老遠，才繼續(xù)巡邊?！?/br>
    分別月余，猛聽見家人消息，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既激動又擔憂，靠近皺眉問：“她、我家里人怎么樣？看著還好嗎？豈有此理，劉家村幾百口人，卻讓弱質(zhì)女流清理水渠？”

    “確實不應該。對方有個頭兒，自稱是縣衙主簿，帶著倆衙役，估計是他安排的?！卞X小栓攤開左掌，捏著筆寫了個歪歪扭扭的“錢“字，抬頭告知：“你家人看著瘦弱，但精神不錯，與同伴有說有笑。”

    郭弘磊十分不放心，臉色沉沉，猜測道：“修渠本該是劉家村的活兒。或許，有人見我家中缺男丁，故意刁難老弱。”

    “噯喲?！卞X小栓把筆放回原處，再次一拍大腿，肘擊丁遠，揶揄道：“看，這就叫‘夫妻同心’！”

    丁遠靦腆告知：“巧了，她也是這樣憂愁、這樣語氣，一直問東問西，生怕你們在軍中受欺負?！?/br>
    錢小栓接腔道：“對了，尊夫人托我轉(zhuǎn)告你們：家里平安無事，不必擔憂，千萬照顧好自己！”

    郭弘磊一聲長嘆，兵卒身不由己，他倍感無奈，緩緩道：“怎么可能‘平安無事’？屯田試栽新糧，無師可從，全靠她自己摸索，左支右絀，麻煩想必不少。我?guī)ё呷齻€人手，她更難了……如今也不知在過什么日子?！?/br>
    “行了行了，瞧你這干發(fā)愁的可憐樣兒！”錢小栓搖搖頭，使勁一拍對方肩膀，叮囑道：“按例，新兵入伍cao練滿倆月后，允許每月錯開歇一天。我們一般是治舊傷、揉筋骨、寄家書。但你家人近在劉村，騎馬僅需半個時辰，大可去探望?！?/br>
    郭弘磊低聲答：“多謝提醒。只是我們?nèi)胛椴痪?，最快也得下月底才能歇息?！?/br>
    “知足吧！”錢小栓撓撓頭，惆悵說：“我家在新陽，除非受傷請求回家休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