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垚拍了肩膀才回過神來。

“學姐你今天看起來特別像陷入曖昧少女。”阮垚壓低聲音調侃著，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全然沒了昨天的沮喪。

“你確定不是在說自己？”張子欽幾分無奈幾分無語的回答?！白蛱煺l自稱失戀來著？”

“單戀和曖昧是一回事嗎？”阮垚無所謂的笑了笑，又湊近了一點距離?！霸趺戳诉@是？昨天晚上有人和你表白嗎？”

“偶像怎么能戀愛呢？”張子欽一本正經的看了看天花板?！安徽f風評受損，戀愛行為本身就是對粉絲的背叛啊。”

結果阮垚聽完他這個偶像圣經式的回答，噗嗤一聲就笑了。

“這就算了吧學姐，完全不能當借口??？”阮垚搖著手指笑道，“不管怎么努力，本人和公眾形象肯定有落差，程度大小而已。那些不可避免、且不會傷天害理的小細節(jié)……大家各自心照不宣就好了吧？”

“比如？”張子欽挑眉問道。

“比如刮胡子?！比顖惢卮穑澳銜嬖V粉絲你每天還在做這些事嗎？”

這個例子確實無法反駁。

“……你倒是真想得開?！睆堊託J無奈的搖搖頭。再看著旁邊滿臉得意的阮垚，忽然覺得莫名緊繃的心態(tài)放松了不少。

“所以你來尋找一個，更符合你本質的公眾形象嗎？”張子欽問道。

“算是吧？”阮垚思索著轉了轉眼睛，“我就不是那種能當門面的人，硬裝個實力派正統(tǒng)偶像很累啊。哪天人設崩了大家都尷尬?！?/br>
張子欽默默回憶了一番阮垚歷來的各種行徑，最后頗為贊同的在心里為阮垚的選擇點了個贊。

他這個不挑事會死的個性確實要躲著點C位，踏踏實實當個團寵就可以了。

練習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又到了羅總來檢查的日子。張子欽帶著函數(shù)組把他們腦洞節(jié)目匯報完畢，本來還很緊張總裁能不能認同。不過羅亦倒是意外的很滿意。說小劇場演出可以演新意節(jié)目，他們當前的完成度也可以接受。

“旦旦唱跳都進步很大啊，要自信一點。許瀾也是，挑戰(zhàn)新風格很不容易，你基本上做到了?！绷_亦點頭評價道，“還有阮垚。小草莓跟我說覺得說你不會收，現(xiàn)在看著也還可以。照這個思路繼續(xù)練吧?！?/br>
舞臺指導之后，羅亦便向他們布置了新任務。說這次小劇場不算很正式，練習時間還比較緊。本來計劃在兩個大舞臺之余讓他們兩人一組出雙人節(jié)目。最后考慮到時間和效果，還是決定每位選手演個一分鐘的單人節(jié)目撐時長。等到演出結束后，還有一個短暫的見面會，到時候會有和粉絲互動的安排。

“具體的安排今天晚上導演組會逐個找你們談?！绷_亦解釋道，“近期也開始會給你們做媒體培訓。就是面對粉絲和媒體怎么說話做事之類的。這和公演說感想不一樣，很多突發(fā)情況都是不可預料的?！?/br>
說到這個重要的話題，練習室的氣氛也稍微沉重了些。

確實，他們這些學員的日常基本是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除了排名公布之外，外界的評價幾乎完全不知道?，F(xiàn)在經歷了這么多期節(jié)目和之前備受矚目的公演。大家各自的在社會上的評價如何，完全不得而知。

到了粉絲見面會，就算是來的都是支持和喜歡的粉絲，也難免有意想不到的情況。比如選手間的人氣差值，粉絲認知和自我認知的差異等等。這些不提前準備好，到時候可能真的會手足無措。

“這是你們第一次直接、即時的面對外界評價，都做好準備。”羅亦最后嚴肅的總結。

大家也都認真的答應著，以為今天的訓話應該會就此結束。張子欽也不例外，本來都準備好要開始繼續(xù)排練了，卻忽然被羅亦點了名。

“你出來一下?！绷_亦說，“找你有事?！?/br>
聽到這話，張子欽瞬間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事實也確實如此，兩人剛在樓道里站定，羅亦開口就是當頭一棒。

“你的學員都很有突破，你覺得你自己怎么樣？”羅亦抱著手臂嚴肅說道，“我和你說句實話。隔壁宮宇勢頭很好，沒有意外他一定能C位出道。但是在這一群虎視眈眈的新學員里，你還站得住腳嗎？”

看著張子欽一時無言的樣子，羅亦也嘆息一聲，稍微緩和了語氣。

“我覺得你有點太沉迷于輔助別人的角色了，導致你在舞臺上顯得特別可有可無?！绷_亦認真的勸導道?！叭绻氵€想做男團偶像，需要及時轉變一下思路?！?/br>
張子欽聽了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剛想鞠躬道謝，卻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頭。

“如果我還想…做男團偶像？”張子欽驚訝的問道，“我不能做男團偶像嗎？”

“這個問題你晚上和導演聊吧。我現(xiàn)在是業(yè)務導師，不是制作人?！绷_亦淡淡的回答，似乎不想透露自己的態(tài)度。反而顯得問題更嚴重了。

怎么回事？張子欽頓時便有種不知所措的慌張。想著剛才羅亦給到的各種零零碎碎的信息，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等晚上張子欽被導演叫去談話時，楚霏也沒和他聊單人節(jié)目，直接就說起了張子欽最關心的問題。

“上次公演之后，我們的節(jié)目吸納了更多人關注，所以粉絲結構變化比較大?！背f著，把手機遞給了他。“你的人氣很不錯。但是你的粉絲群體……和其他選手明顯不太一樣，而且隔閡比較明顯。”

張子欽接過手機隨便翻了翻，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心情一個凝滯，隨后立刻就跌落了谷底。

雖然楚霏說的很委婉，但張子欽已經從官方微博的反應看明白了。說的坦白點，他雖然有自己固定的一路粉絲群。但與此同時，他也在非常真實的……被其他選手的粉絲深刻的討厭著。只要是有他和別人一起出現(xiàn)的微博或視頻，十條評論里面八條都是罵他的。

捆綁營銷，黑歷史大戶，毫無一技之長的半吊子業(yè)務水平。張子欽看了沒幾條，已經快不認識“滾”這個字了。

當然，這之中最核心噴點，還是“惡俗人設”。

人設這個問題一直都存在，最近忽然大爆炸一般的被拿出來說事，其實是因為之前大受好評的的舞臺。張子欽也是最近才想起來宮宇以前是學音樂劇的，對舞臺有高格調的審美是情理之中。而這個藝術性很強的舞臺讓很多人對他們的團隊產生了謎一樣的印象和近乎奇葩期待值。甚至覺得他們能成為不落俗套的偶像團體，沖出偶像圈，沖出國門，走向世界舞臺。

所以，這樣的團隊里有個“賣弄低級趣味的偽娘”，顯然會阻礙他們一路攀高的發(fā)展。

再加上羅亦剛剛告訴他的，他現(xiàn)在是一個越發(fā)趨于可有可無的隊伍擔當，